============================================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执笔。】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重生]温润如玉 作者:墨蒹葭 文案 宿醉的周书予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重生到了五年后。 明明才24岁的自己,竟然被一个4岁的小孩儿叫爸爸,还是亲生的。 周爸周妈都不知道孩子他妈是谁,孩子更不知道他妈是谁。 而唯一知道孩子他妈是谁的周书予已经“不在”了。 头疼之下,自己尚且还未成熟的周书予只能尝试着接受这个从头而降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孩子“他妈”出现了,或者说,孩子他爸出现了...... 说明: 1、本文生子,1V1 2、作者是严重年上强迫症患者,本文秦任逢攻X周书予受,不反攻 3、接受拍砖,但不接受无厘头的谩骂,作者很傲娇,踩尾巴慎重。 内容标签: 生子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任逢、周书予 ┃ 配角: ┃ 其它: ==================   ☆、01、宿醉的后果   周书予心情极度不好。   今天是他姐姐结婚的日子,嫁的可是人人都想高攀而不得的秦家,这一嫁可谓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们周家家境平平,莫说与秦家门当户对,便是连人家门前的门槛十分之一都未及,之所以这婚事能成,皆是因为他准姐夫秦净,或者现在称为姐夫更为合适先天不足,说白了就是个病秧子。   秦家长辈宠这个孩子,不愿其成为秦家这种弱肉蚕食地方的牺牲品,干脆便给他找了个没有任何背景,家世清白的姑娘,这样一来,没有任何倚仗的秦净便不会成为大家盯梢的对象,那些争权斗势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落到他身上。如此一来,倒也能保他一世富贵无忧。   他的姐姐周书颜便成了这个姑娘。   周书颜与秦净是大学同校校友,周家父母又都是教书的,这样一个书本网之家,自然很合秦家人的意,加之周书颜自己也不反对这事,一来二去,这事便成了。   这事可没把周书予给气死。   他父母是高中教师,学生在他们心目中甚至比儿女更重要,周书予更多的是大了他六岁的周书颜带大的。因而,在周书予心目中,姐姐比父母还亲,说白了就是有轻微的恋姐癖。   在他看来,他姐姐一定要嫁一个完美的、可以呵护他姐姐一世的男人,秦净可比这个姐夫的标准远了去了。   且不论这个姐夫身体的事情,就当秦家而论,他深知秦家是个怎么样的地方,那种豪门大家庭,你有能力,争,别人处处想陷害你,你没能力,不争,别人处处瞧不起你。他姐姐嫁进去,即使真的成了豪门阔太太,有一个这样的丈夫,也是处处遭人排挤欺负。   何况姐夫还是个病秧子,整一个药罐子,现在医术再发达,也不可能保他像正常人一般活到那么大的岁数,到时候他两腿一蹬是清静了,受苦的是他姐姐。   所以周书予极度反对这事。   彼时他才19岁,在别人眼中还是个小孩子,谁会管他的意见,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劝他姐姐,反正就走到了今天,在这装饰奢华的大酒店里,他姐姐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一桌桌敬酒过去,笑靥如花。   简直可笑。   作为婆家客人,周书予和他父母以及一些自己同房亲戚安排在贵宾座上,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吃着喜酒,只有周书予冷着脸在那边闷头喝酒,连他父亲板起脸来训他都没用,他母亲只好尴尬地向众人解释周书予这是在舍不得自家姐姐,闹别扭呢。   同桌人都是同房亲戚,知道他们姐弟情深,都表示理解。   “臭小子,今天是你姐姐的好日子,你要是再给我闹,回头有你受的。”周父看儿子越来越冷冽的脸,还重重地把被子摔桌上,小声警告道。   “小予啊,”周母也在一旁劝道,“妈知道你心理难受,可这事都已经成了,你再这样子耍性子,只会让你姐姐面上难堪,遭别人笑话,你要是真的要你姐姐好,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听了自家母亲的话,周书予手上一顿,站起身来道:“我出去走走。”   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就要疯了。   “去吧,自己小心些。”周母柔声道,倒是周父哼了一句,又不好动静太大,看着周书予步伐有些摇摆地走了出去。   周书予灌的都是红酒,在宴席上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出去被冷风一吹,顿时觉得酒劲上头,看东西都是一个成三个了。   好像有点喝过了。   周书予意识飘忽,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再回去,那里的气息使他感到窒息,拒绝了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侍者,周书予自己去卫生间洗了一下,然后步履错乱地往酒店厅外走去。   这座酒店建的地段并不繁华,但正是如此,也方便了它拓展疆域,酒店前面是一条并不宽的河流,河畔怪石林立,又有绿树成荫,岸上种着不知名的草木,即便现在是秋天,也不妨碍各色花朵绽放,整个酒店就和花园一样。   当然这只是对于一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而言。   周书予一出来就没有走在过车的大路上,而是循着并不宽敞的小路走的,这道路彼时于他而言就如迷宫一般,幸而酒店终究是酒店,再大也成不了皇宫,再走也不会走丢。   深谙此理的周书予便凭着自己的感觉,信步沿着路走着,喝醉有喝醉的好处,起码很多东西可以暂时逃避不用挂在心上心烦。虽然随着酒劲上来头越来越晕,但周书予想着这晴空万里的,大不了就在野外睡一觉。   酒后不记事,后面的事情周书予真的是记不得了,只感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以至于被人粗暴地拍着脸醒来之时,周书予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把抓住还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其实打的并不疼,可谁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被吵醒,但周书予却发现自己好像抓的是个小孩子的手。   “爸爸起床啦,再不起床要迟到啦,快点起来不要睡了。”   周书予睁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房间,然后顺着自己抓住的手看过去,便见到一个粉妆玉砌的小男孩,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爸爸你又赖床。”   爸爸?   周书予一把甩开小孩的手,从床上翻滚起来,将小孩推到一边道:“你可以随口乱叫我爸爸,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个娃来,小屁孩哪边凉快哪边呆去。”   小孩显然被他爸的话愣了一下,过了一回才嘟起嘴来道:“你才小屁孩。”   “哟,还会顶嘴,说,你是打哪来的,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说到他房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看来喝的有真够醉的,被人抬回来也不知道,周书予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房间,才发现,房间布局好像变了,而且变化不小,房间里面明显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奶奶说我是天上飞累了的小天使,然后掉进爸爸家的垃圾桶,被爸爸捡到了洗干净来的。”小孩子很认真地回答道。   “......”真是,会有一个如此奇葩教小孩的奶奶,才会有如此奇葩逢人就喊爸爸的孩子,不过周书予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个,他的房间在他醉了一宿之后,就被大变革了,他汲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出房门。   “妈,我的房间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小屁孩是谁?”   周书予到了客厅才发现,不仅是他的房间,也客厅也变了,虽然变化不大,但多了很多小孩儿的东西。   周母正在厨房里面准备早餐,听到他儿子的话,随口道:“是不是晨晨又捣乱翻你房间了,什么小屁孩是谁,这屋里除了你爸妈、你和晨晨,还能跑出第五个人来不成?”   晨晨?   什么时候他们的家庭成员又多了个叫晨晨的小屁孩?难道是他妈老树开花给他添了个弟弟,那也不至于这么大了才让他知道。   “唉,看你这样子,这么大的人了,衣服也不好好穿,等下你爸晨练回来了看到你的样子又得训你。”   周母端着早餐放在餐桌上,责备道,周书予此时只穿个大裤衩加背心,在家教严格的周家,这样子的样貌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客厅的,不然有个人来看到了不成体统。   “还愣着做什么,去洗漱呀,等下上班可要迟到了,晨晨,出来吃早餐。”   被遗落在房间里的小孩听到周母的呼唤,“咚咚咚”地跑了出来,拉着周书予的手,撒娇道:“爸爸抱。”   满头雾水的周书予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也发现不妥,要是被他爸发现他这样子跑出来,肯定又要挨一顿训。周书予还是挺怕他那个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老爸的,便一手捞起小屁孩走进房间,“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小孩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被周书予捞着还“咯咯”地笑着。   把人放在,或者说扔在床上更合适,周书予双手撑在小孩的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面色不善道:“首先,你敢再叫我一声爸爸试试,看我打得你屁股开花。然后,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我妈对你一点都不陌生。最后,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昨天谁动过我的房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小屁孩一点都不怕他,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自动忽略去前个两个,跳到最后一个问题道:“昨晚爸爸喝醉了被宋叔叔送回来的。”   “宋叔叔?”周书予将小孩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按在床上,又将自己的朋友都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个相熟的人姓宋,道,“哪个宋叔叔?”   “爸爸你电话。”   小孩没有回答他,反而指着桌子上的手机道——他睡觉都喜欢将手机调成静音才不会吵到自己,要不是小孩看到屏幕亮了,他根本不知道有电话进来。   周书予看着桌上堪比巴掌的手机,这并不是他的手机,他的手机是键盘的,而且比较小(五年前还不流行触屏手机)。不过周书予还是将那一块和转头一般的手机拿过来,见屏幕上跳动着宋子忻,这手机对他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接。   手机在小孩发现它亮了之前就有一阵子了,周书予拿到手后一会便没动静了,屏幕上恢复平静,自动转为待机模式,屏幕上却出现一行数字:201X年8月6日。   ☆、02、遇见   谁的恶作剧。   大清早的出现个怪小孩不说,又把自己的房间甚至客厅整成另外一番模样,这也不计较了,这还放个陌生的手机在他房间,把时间调的乱七八糟的。   “爸爸,你再不去换衣服吃饭饭上班就要迟到啦。”周书予在转身拿手机的空放开了他,小孩便扯着周书予的衣角道。   上班?他刚才也听到他妈让他赶紧洗漱要吃早饭去上班,小孩儿又说一遍,他特地从学校请假回来参加他姐姐的婚礼,何时又和上班扯上了关系。   想到他姐姐,周书予心中一片烦躁,没了心情理会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和一连串不算怪事的怪事,将小孩拎起来放到门外,关上门。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外面小孩“咚咚咚”地用小胖手捶门:“爸爸你不能赖床,要迟到啦,爸爸开门。”听那声音,分明是愉悦的,显然赶他爹起床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即使他爹现在门都不让他进。   周书予将头蒙进被子里面,不理会那小孩。   过分的吵闹将周母也引过来了,小孩见到自己奶奶过来,很有经验地对他奶奶说:“奶奶,爸爸又赖床。”   “晨晨乖,先自己去吃早饭,我来叫爸爸。”   周母宠溺地摸了一下孙子的头,哄道,晨晨听了周母的话,便自己跑到餐桌面前,爬到属于自己的椅子上,有模有样地用小汤匙喝起自己面前那碗粥来。周家早餐一直是中式的,粥这种养胃的东西在早餐桌上是必不可少的。   “小予,起床了,别睡啦,快点起来,等下可要迟到了。”周母敲了敲周书予的门,道。   “迟到什么啊,我不是请了假么,难不成你现在就要把我赶回去?”周书予被这一大一小烦不胜烦,起身开门对他母亲道。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假,你们老板不是不允许员工随便请假么?”   事不过三,上班的事情若前两遍没引起周书予的注意,这回周母连老板都说出来了,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他一头雾水道:“妈,我不是向学校请假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么?怎么你们都催我去上班?”   “哎哟,可真睡糊涂了,”周母摸了摸自家儿子乱蓬蓬的头发道,“你姐姐第二个孩子都要出世了,你还参加她婚礼,你又做梦了吧?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一直对你姐姐嫁到秦家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你姐姐现在过得也不错,阿净也疼她。哪个女人不是期望有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呢,好男人也是过一生,歹男人也是过一生,合着他们自己高兴就好,你啊,还是想赶紧给晨晨找个妈吧,快去洗漱换衣服,等下可真要迟到了。”   周母将一脸呆滞的儿子推进房间,顺便带上门,微微叹了口气,便走开了。   周书予再笨,也觉察出不对劲来,结合早上发生的一切,周书予脑袋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忙打开自己房间里面的电脑。   什么都可能骗人,网络是骗不了人的。   在浏览了五分钟的网页之后,周书予终于确定。   他好像,穿越了。   不是时下很流行地穿越到什么朝代,而是,穿越到了自己的未来。   也就是说,他的人生,他的青春,少了五年。   少了五年也就算了,可不知在这五年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冒出个孩子来叫他爸爸。   即使那孩子不一定是他亲生的,这事情也太过于惊悚,周书予真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实在太强了——这种事情发生在正常人身上不应该暴走么?   但周书予也无法冷静下来,明明昨天他还沉浸在姐姐嫁给病秧子的悲伤中,今天醒来,姐姐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甚至自己都有了个娃。   即使周书予打死也不相信那会是他的娃——他在过去的19年对于男女之事便不热衷,到了大学连个恋爱都没谈,怎么可能会在后面突然性情大变生出个这么大的娃来。   周书予关了电脑,躺在床上,心情乱的很,好像他今天应该去上班,可他连公司在哪都不知道,上什么班。他的记忆在19岁—24岁这段时间完全是空白的,任凭周书予怎么想,也想不起任何有关这段时间的事情来。   周母左等右等不见周书予出来,只得又过来敲着周书予的门道:“小予,你又回过去睡了是不是,快起来,看看都要8点了。”   周书予下床打开门,五年后的周母倒没什么变化,甚至都没什么变老的痕迹,周书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母,道,“妈,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上班。”   周母见周书予面色不好,信以为真,“唉,酒那东西,能不喝就少喝点,看折腾的,不去也行,等下午舒服点了过去看看你姐姐,你姐姐预产期在即,就想着多见见你,你别老和她拗着,让她伤心。”   周书予也挺想见见五年后他的姐姐的。   向周母问清了周书颜在哪个医院之后,周书予便带着晨晨去了,小孩子缠着要去,周书予虽然对这个小孩一分感情都没有,但好歹人家叫他爸爸,跟过去五年的“自己”感情深厚,他能做的不是疏远这小孩,而是想办法接受他,适应他的存在。   幸而问周母医院地址的时候,周母没有做过多的怀疑,只是嗔怪他不将他姐姐的事情放在心上。   19岁的周书予是不会开车的,他们只能放着家里那辆小狮子不开,带着晨晨去坐公交。   8月份的天气还是非常热的,一下公车,便感觉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晨晨苦着小脸道:“爸爸,我热。”   “我也热。”周书予一手扇着风,一手牵着晨晨,望了望四周,这医院是室内一家设施极全的大医院,来的人非富即贵,大多人自己开着车来,他们11路来的反而成了稀奇物种,公交车站到医院还有一段路,他们只能走路进去。   晨晨走了一阵子便不干了,毕竟是四岁的小孩儿,懂事不到哪里去,他跑到他爸爸的身前,抱着他爸爸的腿,扬起小脸,可怜兮兮道:“爸爸,抱。”   只是他这可怜的样子没有激起他爹的父爱,反而皱着眉道:“抱着不是更热,乖,再走一会就到了,自己走。”   晨晨嘟着嘴,不干。   周书予无奈,心想着小孩儿可真是烦,也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搭错了哪根善筋,会把这么个小麻烦捡回来养。   正当周书予抱起晨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随即车窗打开,一个周书予听着就觉得牙痒痒的声音叫道:“书予。”   周书予当然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努力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表情才不显得狰狞,转身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姐夫。”   晨晨显然也并不多喜欢秦净,也跟着叫了句:“大姑父。”   秦净颔首,因为天生体虚,天气稍微发生点大变化就会病倒,常年被病魔缠身的秦净比一般人瘦很多。只是估计近来天气热,对于他们这种天生体虚之人反倒是好事,常年苍白的面上居然有几分健康的红色。   秦净一点都不计较这父子俩不冷不热的态度,面上笑道:“你们是来看书颜吧,这天气怪热的,上车一起去吧。”   秦净又好像知道周书予肯定不会答应一般,又道:“这边过去还有好一段路呢,这么热的天气,孩子受不了。”   周书予没有客气,因为他越是耍小别扭,姐姐他们就越把他当成小孩来看,索性就不客气了。   拉开后座的门,先把小孩抱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周书予坐进去才发现,车后座还坐着个人。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目俊朗,气质独特,浑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人,周身的气场却意外柔和,一点都没有身在高位的人带予的压迫感。   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人了。   “哦,你们可能不熟悉,给你介绍一下,”在前面开车的秦净重新发动车,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叔秦任逢,小叔,他是舒颜的弟弟书予。我小叔他一直在H市发展事业,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你们可能没见过。”   秦净的小叔?   没想到秦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能生出个如此儒雅的人来,倒也是奇迹,秦家人虽然周书予没有认全,但几个主要人物也是打过交道了,虽然不至于一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样子,对待他们周家人也还算是温和的,但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人一等的气息是怎么都没法掩盖的。   让周书予印象最深的就是秦净的秦冉,秦家的长孙,很可能是秦家未来掌权人,表面上温和有礼滴水不漏的,却在他姐姐过门的前几天警告她,让她安分守已做自己的阔太太别惹是生非一类的,让周书予对秦家人的印象糟糕到极点。   不过这个所谓的小叔说来说去都是秦家人,表面再温雅,也留着秦家人高傲的血,不得周书予的喜欢。周书予正想着需不需要和对方握个手时,秦任逢倒是伸出了手,语气与他气场一般温和:“你好。”   周书予也只能伸出手,“你好。”   周书予感觉到似乎男人在打量自己,抬头看时,又见男人朝他礼貌性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松开与他握着的手,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男人的目光让周书予生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男人看他的目光,似乎带有积分惊讶,又有几分探究,仿佛男人以前认识自己一般。不过秦净也说了,这人是他的小叔,两个人怎么说也算得上几分亲戚关系,以前碰过面很正常。   只是“重生”后的周书予不知道而已。   两人一时无话,倒是坐在他们中间的晨晨,在看到男人后扑进周书予的怀里,软软地撒娇道:“爸爸抱。”   19岁的周书予真的对这种又会撒娇又麻烦的小屁孩没多大感情,对于晨晨的举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太情愿地把人抱在膝盖上。   晨晨将头埋进周书予的怀中,又偷偷地打量坐在旁边温雅的男人,男人大概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去看他,晨晨赶忙将头往周书予的怀中钻,周书予原本自己不凉快,怀里还抱着个小鬼头在他怀中蹭来蹭去的,这回大动静终于引发了周书予的不满,周书予略微咬牙道:   “周晨旭,你再不老实坐着试试看!”   ☆、03、居然是亲生的?   晨晨察觉到今天的爸爸不如平日疼爱自己,从早上开始就对自己凶巴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能委屈地将头埋在他爸爸胸前,以无声来诉控自己的不满。   只是他爹根本不解风情,完全没把他的小脾气放在心上,他不闹了反而让他觉得更清静。   简直无良。   “阿净,把温度调低点。”   似乎感受到周书予的燥热,秦任逢对秦净道。   秦净依言调低了温度,秦任逢说了那句话之后就靠在那边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周书予更不想讲话。   周书予他们本来已经到医院门口了,到他姐姐住的那栋楼下开车再远也是几分钟的事情,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大概是怀孕的原因,周书颜较五年前而言,体态丰满了许多,脸也圆润了,举止优雅,很有富家太太的范儿了。看到周书予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上洋溢出开心的笑容,这几年周书予与她愈加疏远,让周书颜十分难受,如今周书予来看她,她心中也是高兴的。   看到随着周书予父子进来的秦任逢,周书颜的面上就不止是惊喜了。   “小,小叔?”周书颜简直受宠若惊。   秦任逢朝她点了点头,态度不疏远也不亲昵,“我刚从H市回来,听阿净说你要临盆了,就过来瞧瞧。”   “谢谢小叔关心,小叔您坐。”   秦任逢一出现,应该是主角的周书予反而成了陪衬,看到自家姐姐对秦任逢热络中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态度,多少让周书予心里不舒服。在周书予心中,自家姐姐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孔雀,而不是现在这般逢迎别人。   不过昨天才参加人家的婚礼言笑晏晏的,今天就突然顶着个大肚子快要临盆了,这种差别感太微妙,周书予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自家姐姐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小予、晨晨,你们也过来坐。”周书颜左手撑着腰,右手托着肚子,对犹自发愣的弟弟招呼道。   周书予赶紧收回目光坐了下来,还嘟着小嘴的晨晨自家老爸就自顾自地坐了,根本没有管他,心中更加委屈了,又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撒娇,只能十分委屈地跑到自家老爹旁边坐了。   不算小的病房中间用隔板隔了个小小的休息区出来,摆着茶几和小沙发供人休息,边上还有植物电视一类设施,环境还是非常好的,不然周书颜也不会在预产期的时候就住进来了,一般人都是选择开始阵痛了直接送医院。   一行人坐下来说了会话,没多久秦任逢就起身告辞,秦净出去送他。周书予本想着外人都走光了终于能问自家姐姐一些关于这五年内的事情了。谁知这五年来他和他姐姐感情已经疏远到他姐姐都不知道他在哪工作做什么的程度,周书予郁闷之下,只能带着晨晨告辞。   眼下最让人头疼的倒不是这五年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而是上班。   周书予连公司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却有人天天来催他起床,上班,周书予只好以不喜欢当前的工作为由,对周母说要辞掉工作,周书予也这么大了,对于这种事情有自己的决定权,周母也没说什么。   倒是周父训了他几句,无非就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那家公司有前途,晋升空间又大,上司又待见他,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没定性什么的。   周书予虽然忌惮周父,不过还是坚持要辞职,笑话,且不论他能不能找到那家公司的地址,去了一个人不认识也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这不是明摆着在找骂么?   在家的日子,周书予首先研究了一下他那个十分先进的手机,然后又接到了那个叫宋子忻的电话。   这回终于知道怎么接了。   “书予,你怎么两天没来上班了,也不请个假不说声,电话也不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着。”   电话一接起来,对面就劈头问道。   “我......”周书予猜测对方应该是自己在公司比较合得来的同事,听着这关心的口气关系肯定也不疏,但自己毕竟和对方不认识,装不出那种熟稔的口吻,只能有些僵硬地道,“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哎哟大哥,我就说你智商没跟上年龄,你不知道身体不舒服不来公司需要请假么,今天例会领导问起来我帮你搪塞过去了,明天再不来也不请假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啥,宋......”周书予实在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我想辞职。”   “你说什么,辞职?哎,我说周书予你这人也讲点良心好吧,我一手把你带起来提起来,你跟我讲辞职,信不信哥分分钟杀到你家干掉你。”   “......”   “别装死,说,为什么想辞职,工资低?待遇不够好?”对方的口气十分不善,显然对于周书予辞职这件事情十分在意。   辞职的理由?他能说自己找不到去公司的路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工作?有人会信?   要不是他自己碰到了自己都不信,还没准把对方当成疯子。   “你说啊,”对方在他短暂的沉默后又发话了,“喂?”   “我......”周书予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一个不伤人又恰当的理由,从宋子忻的话语间周书予能听出这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算算自己今年应该是毕业的第二年,或许这人就是从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毕业生开始带自己也说不定,“我觉得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不适合,”对面都气笑了,语气突然变得凄凉起来,“你当初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广告策划,我也不留遗力地栽培你了,该教的都教会你了,你跟我说你不适合,周书予,你是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吧。”   “......”周书予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本来就疏于和人打交道,性子比较冷,又少了社会经验,不会虚与委蛇之道,此刻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应付对方。   说多了是错,干脆保持沉默。   “书予,咱们也认识一年多了,你连撒个谎都不会吗?”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郁闷地收起手机,周书予感到十分头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地自己就会从五年前一下蹦到五年后,而且这五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这不,才来第二天呢,就把栽培自己的师父给得罪了。   简直罪过。   这种奇事,怎么就被他给摊上了?   周书予走进客厅,只见对着门口玩积木的小孩见到他转了个身,还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这臭小子自打昨天从医院出来就和他闹小脾气,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   “喂,臭小子,你差不多给我够了啊,闹脾气也要有个度,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会打你。”周书予走过去捏着人家软乎乎的小脸,威胁道。   小家伙继续转身不理他。   哟,还蹬鼻子上脸了。   周书予简直哭笑不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家伙,小孩的心思简直太难揣摩了,“脾气这么坏,肯定不是我亲生的。”   听了他的话,小家伙突然从地上咕噜地爬了起来,“咚咚咚”地跑进他自己的小房间,在周书予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伤到小孩了想着应该怎么去哄他的时候,小家伙却从房间里抱出一个相框来。   “看,”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气鼓鼓的现在换成了得意洋洋的样子,“爸爸笨蛋,爸爸自己和我说过我是你亲生的才会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样,爸爸肯定忘记了。”   “......”   周书予看到晨晨手中的相片,是他5岁那年一家人照的全家福,那时候他爷爷奶奶尚在,他姐姐也才十岁,那张照片是他爷爷奶奶坐在中间,他姐姐站在前面,他被他妈妈抱着照的合照。   以前自己看千百遍都不会发现,现在一看一对照,那个被他妈妈抱在手中的小男孩,可不是和现在的晨晨长得一模一样。   周书予彻底凌乱了,难道,晨晨真的是他的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在大学时期就和人搞出个娃来。   周书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向周母了解一下,周家虽然不至于森严,但家教也极其严格,像大学时期,看样子应该还是大二左右就和人搞出个娃来的事情,周父不打死他才怪。但看周父对他的态度其实和五年前是一年差别都没有的,对晨晨也看得出来很是宠爱,不苟言笑的他在晨晨叫他爷爷的时候应得十分开心。   正在周书予想着应该怎么向周母套话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短信进来,周书予打开锁屏,发现发短信的人他很熟悉。   From郑宽:哥们好久不见,晚上出来聚聚?   郑宽是他的高中同学,他天生比较不爱与人打交道,对人待事都比较冷淡,在高中时候玩得好且后面都一直有联系的高中同学,就只有郑宽了。   郑宽生性豪爽,虽然性子与他天差地别,但两人却合得来,可谓怪事,就跟郑宽一个豪爽的大老爷们喜欢扭扭捏捏地发短信一下。周书予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便回道:一起吃晚饭?   那边几乎立刻回过来:好,地点你定。   周书予黑线,只怕我现在想得出来的吃饭的地方,过了五年早就没有了或者没落了。他想了想回道:我现在有点忙,你定地方吧,我过来。   这招果然很好用,郑宽过了一会就发了个地址过来,周书予便将要问周母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去会这个老同学了。   郑宽选的是一家汤膳坊。   ☆、04、吃饭喝茶   X市的人虽然不如广东一代人那样子爱喝汤,但也有几家出名的汤膳坊,郑宽选的是一家环境极好口碑也不错的汤膳坊。   换衣服时周书予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五年里个头倒是窜了不少,19岁那年他就1米7多的个头,那时候他妈妈一直愁他会不会就这样不长了,没想到现在窜高了一大截。别的地方要说有变化,就是更成熟了。   周书予属于比较清俊的那种男生,没有浓眉大眼,大概是继承了他妈妈的样貌,但也不是秀气,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那种。   看到郑宽时周书予差一点没认出来,以前郑宽给周书予的感觉就是大大咧咧的,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外形,穿着按照自己的本意来。现在简直就成了一个衣冠禽兽,穿着一身商务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油光呈亮。   “刚从公司赶过来,没来得及换衣服,你别笑话。”   郑宽见周书予打量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他穿得太正式了。   周书予表示理解。   郑宽定的位置不错,郑宽放下包,对周书予道:“这海福楼还要提前预定,我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有个人退订了,不然我们还没这个口福。不过这家的汤确实非常棒,等下你尝了就知道。”   相比于吃,周书予对于郑宽这身行头更感兴趣,他想了想,用了个很委婉的套话方式:“近来工作怎么样,还顺利不?”   “哎,干销售这一行的,能有多顺利,靠顾客的脸色吃饭,就那样咯,你呢?上次我看你那个姓宋的领导对你挺欣赏的,怎样,离升值不远了吧。”   没想到郑宽居然去做了销售,虽然这人性格外向和人挺处得来的,但说话直来直去,不考虑后果。不过提起他的工作,周书予就觉得头疼,“我辞职了。”   “辞职?”郑宽听了他的话瞪大双眼,“书予,虽然我干涉不了你的事情,但你现在那家公司不是挺好的么,领导也......”说道领导,郑宽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哎,算了算了,辞了也好,那位宋先生我老感觉他好是对你好,但总不对劲了。”   周书予好奇:“怎么不对劲了?”   “嘶,你当局者迷不了解,那位宋先生啊,看你的眼神都是不对劲的,我们做销售这一行的,眼睛最毒了,我一眼就看的出来那个宋先生对你不安好心。”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不安好心,有很多种不安好心,可能为了财,也有可能为了色,还有可能单纯看那个人不爽想害他,异性之间多为了色,而同性之间......不是周书予单纯,彼时的周书予还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毕竟这种东西离他的实际生活太遥远了。   “这话怎么说?”周书予越发好奇了起来。   “哎,算啦,反正你也辞职了,这种事情你少知道也好,反正你也辞职了,以后少和那位宋先生来往就是,说到辞职,周大才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发展呀?”   周书予赶忙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会,他就是个大一就辍学的学生一样,这也就算了,毕竟大学学不到什么实质的东西,但是他是工作一年多了,照理说应该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对于一门吃饭的技术不通一百也要通七十了。   就他现在这个样跑去郑宽公司,且不论能不能面试进去,只怕进去了也会给郑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唉,我们公司市场部正好招人呢,以你的能力恐怕半年就能当个主管了,不过随你吧,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我也不强迫你。”   这时候菜也开始上来了,不得不说这海福楼的汤不负于它的盛名,起码周书予吃得很开心。   饭才吃到一半,郑宽的电话就响了,郑宽走开接完电话回来,一脸兴奋地对周书予说:“书予,有个我攻克了半年的大客户终于决定要采购我们公司的软件了,他说想约我面谈,就在离这里不远的茶楼,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书予本来想拒绝,但想着多见见世面也好,便点头道:“那我也去瞧瞧。”   两个人丢下吃了一半的饭,就往那所谓的茶楼赶,郑宽是自己开车来的,刚下车,郑宽突然抓着他的手臂道:“书予,我特别紧张怎么办?”   周书予虽然不理解他这种紧张,但还是安抚道:“你那客户又不是老虎,吃不掉你,你紧张什么?”   “这可是个大客户,我一直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竟然成了,我,我觉得有好多钱向我砸来。”   周书予被他这话逗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进去吧。”   在侍者的带领下,二人很快到了那位大客户所在的雅间,刚到雅间,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周书予就后悔这次自己到来了。   雅间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周书予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还有个就是周书予最不愿意见到的秦家人——秦任逢,那男人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加上俊朗的外貌,简直能让一众人倾心。   他看到跟着周书予,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周书予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郑宽进去。   “叶董,”郑宽见到那位中年男人,忙恭敬地过去握手,“让您久等了。”   那位叶董笑得满脸笑容,“不久不久,来坐坐坐,还有那位年轻人,也过来坐,来,你可能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氏的老四秦任逢。”   郑宽是极其有眼见的人,什么样的人该怎么样一眼就看的出来,叶董介绍之后,忙起身伸出手道:“秦总,久仰。”   郑宽正要向他们简单介绍一下周书予,一行人客套了一番,便开始切入正题了。   原来,这叶董和秦任逢算是世交,叶董比秦任逢还要大上几岁,但二人还是挺合得来的,秦任逢难得从H市回来一次,二人一起出来喝茶。   叶董是做餐饮的,秦任逢手下也有涉及餐饮业,然后就互相交流了下经验,聊着聊着就聊到秦任逢他们用到的一款挺实用的软件,那软件便是本来这叶董一直觉得郑宽他们的软件不实用,但经秦任逢一说,确实觉得那软件实用性挺大。   叶董本来是想找秦任逢那个软件开发商的,无奈秦任逢的重心不在餐饮上,也只是下面汇报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一款软件,至于开发商什么的还真不记得。正当他要打电话问时,叶董突然想起来好像也有人向自己推荐过这么一款软件,便当即叫自己助理找到郑宽的电话,把郑宽约了出来。   周书予听他们聊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很多专业的术语都听不懂,而且看他们越聊越开心,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周书予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告辞时,秦任逢突然起身,对叶董道道,“家林,你们聊,我出去走走,”随后又对周书予道,“书予也一起去吧。”   “也好,书予陪秦先生去走走,我们谈完了我再来找你。”郑宽虽然对秦任逢第一次见周书予就叫的这么熟稔十分惊讶,但还是顺着秦任逢的话说了下去,他感觉到周书予有些不耐烦了,他也没想到那叶董那么健谈,根本就停不下来,不然就不会带周书予来了,如今有个借口,刚好让他出去走走。   周书予还没来得急拒绝,郑宽便开口道,周书予本来还能拒绝的,本郑宽这样一说不去的话太不给郑宽面子。而且他不太敢明着得罪秦任逢——人家在秦家可是有地位的,得罪了恐怕要为难他姐姐,只好跟着秦任逢一道出了雅间。   “想去哪里走?”走出雅间,秦任逢问道,即使是对待周书予这种不起眼的小士卒,秦任逢的语气还是与他的人一样温和,让人产不出距离感。   “秦先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随意的。”周书予道。   “说起来你和书颜还是姐弟,你可以随着她一样叫我小叔,不用这么疏离的。”秦任逢笑道,“我和家林在这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不如我们沿着护城河边走走吧,消消食。”   那茶楼是刚好建在河边的,这江南水乡的,虽然已经被现代化,带护城河里到了晚上依旧会有船只,那船只多为酒店设的,顾客可以边吃饭先欣赏江边风景,很是文雅。   秦任逢不是个话多的人,周书予更是不擅长于与人交流,加上又不太愿意与秦任逢交流,多是秦任逢说一句接一句,不说就和他静静地走在喧哗的江边,看河里面船只来往,灯光摇曳。   不过不得不说与秦任逢相处是件极其愉快的事情,像他们这种事业有成又见识多广的人,言语举止都与常人不同,又温和舒雅,让人忍不住都想靠近他,崇拜他。   “你自己有开车来吗?”两个人在河边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从一边走过去,又从另一边折回来,然后过桥,茶楼就在桥对面。   周书予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便老实道:“没,我坐郑宽的车过来的。”   “他们估计还没那么快谈完,你是要折回去,还是我先送你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了,折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最多给他发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先回去了,但他也不想秦任逢送他,“秦先生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我等郑宽一道回去。”   “嗯,那你自己小心。”秦任逢也没有勉强,与他道了别,便自己开车走了。   周书予在他走后,自己也拦了辆出租车,发短信和郑宽说明之后,便回去了。   随后,周书予又向周母了解了一些自己以前的事情,周母对于他的“健忘”很疑惑,甚至还怀疑周书予间歇性失忆,可没把周母吓坏,硬要带他去医院瞧瞧,周书予好说歹说给劝住了,不过周书予不敢再多问什么了,省得被抓去医院。   如此又过了几天,周书予天天闲在家中,被周父明的暗的赶去找工作,周父做了一辈子的教师,第一爱教训人,第二见不得年轻人没有作为,像周书予这般消极地宅在家中,是十分不顺周父的眼的。   周书予无奈,只能去网上以大学应届毕业生的名义投递简历找工作,没有一技之长,就看着自己顺眼的或者能做的投。   同时,秦家那边传来消息,周书颜生了个大胖小子。   ☆、05、探望   生个儿子,最高兴的是周书颜。   她不是个没野心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嫁给一个病秧子做媳妇,她与秦净说不上认识,更枉论感情,牺牲一生的幸福还不就是为了秦家那地位,她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能在秦家争得一份田地,却不想被秦冉那样警告。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孩子。   却不想她肚子不够争气,头胎就生了个女儿。不是她不喜欢女儿,只是女儿再好,终究是别人家的,儿子才能为她争得更多。   且不知道是真的遗传还是巧合,她的女儿也从小体弱,虽然她的体弱与秦净的不同,只要多注意饮食和健康就能调回来,但也成了周书颜心中的一根刺。   这回她肚子终于争气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整6斤,医生说孩子十分健康,秦家人也十分高兴,周书颜更是乐得连做梦都要笑醒。可她又不敢在秦家人面前太表现出来,等她身体好些了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妈。   “好好,明儿我和你爸小予一起过来看你,你才生,好好休息,女人月子养身体最重要,你先去休息,我挂了啊。”   周母乐呵呵地挂掉电话,走到客厅,周父周书予刚吃完晚饭,爷俩正在下棋,周书予棋艺不精,没多久就被周父占领了半面江山。周父发挥他诲人不倦的美德,一面吃人家的棋一面指导他。   周母在周父旁边坐下,笑呵呵地道:“书颜生了个大胖小子,心中十分开心,明天周六,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自己女儿生了娃,周父也是十分高兴的:“成啊,也许久没见到书颜了。”   “哎,你俩先别下了,小予陪我出去一趟,我们去新华街那边买只草鸡,炖了明天带过去。”   “奶奶爸爸,我也要去。”正在自己玩的晨晨一听到周母说要出去,赶忙跑了过来。   周父与周书予下得正尽兴,不愿意放人,便道:“我说你这老婆子瞎忙活什么,人家秦家要什么没有,还需要你瞎操什么心。”   “秦家再有钱哪里有我们用心,你看书颜生晓晓的时候,做完月子书颜整个人都憔悴了。”周母不乐意道,“而且秦家的是秦家的,我们的是我们的,我做妈妈的心意而已,又不冲突。”   “那是她没生到儿子心里不痛快害的。”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周父一眼就看得出来,“而且书颜就一个人,能吃得下那么多么?”   周母一听周父这话不高兴了,“哎你这老头子怎么说话呢,有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么。小予,快别坐着了,去换件衣服和我一道出去。那家的草鸡可肥了,现在这么晚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你有晨晨那会,我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出去买只最肥的宰给你补身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啊?”周书予正在给扑进他怀里的晨晨整理衣裳,小孩今天穿着一条比较松的裤子,自己在那边蹭了半天半个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周书予帮他穿好,听到周母说,以为自己听错了,“给我补?”   不应该给晨晨的亲生母亲补么?   “哎,老婆子,你......”周父看了周母一眼。   周母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生孩子这件事情一直是周书予心中的一个梗,即便生晨晨并未对他人生道路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无论哪个男人都不愿自己能生孩子,周书予更是对这件事情排斥,因而这件事情一直是他们家里人默认忌讳的事情。   周母今天也是顺口就说了出来,随后才反应过来,懊恼道:“哎,你看我都说些什么呢,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还拿出来瞎说。不说了不说了,小予快随我去,老头子也该出去走走,吃饱了就在客厅窝着,小心积食。”   “哦。”周书予十分郁闷,好不容易周母提到关于晨晨母亲的事情了,被周父一个打断就不说了,看他们那个样子好像还挺避讳这件事情的。   这让周书予对晨晨的妈妈更好奇了。   周母自然是不敢问了,周父那边也不好问,到底谁会知道这件事情呢?还没结婚就弄出个儿子来这种事情,虽然他不是女人声誉没那么重要,可也不是好事,周父向来在意名声好面子,周书予脸皮更是薄,按照周父的脾性,肯定不会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想来想去,能打听到的人还真没有。   “晨晨啊,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是谁?”   晚上带晨晨去睡觉的时候,周书予边帮晨晨换睡衣边问道,他已经想不出来可以向谁打听了。   晨晨被扒得只剩个小裤裤,听了周书予的话就那样光溜溜地扑进人家的怀里,小手抓住周书予的衣服道:“晨晨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周书予哭笑不得地将小孩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才会把你教的这么粘人。”   “爸爸不亲晨晨,奶奶说晨晨多粘着爸爸就会亲我了,然后爸爸就亲我了,晨晨就爱粘着爸爸了。”   周书予:“......”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这确实是周母说得出来的话,周母认为父母孩子的感情一定是多处着才生出来了,因而即使他们小时候的时候,周父周母课业再忙,也没有将他们送到老家给他爷爷奶奶带。   但也是因为如此,以至于导致了他们没时间照料孩子,就让大的照顾小的,加之周父又十分严,到后面周书予就多半粘着自己的姐姐,周书颜倒成了他半个妈了。   周书予快速帮晨晨穿好了睡衣,把人家摁在床上,盖上小薄被,晨晨还不愿意睡觉,在床上翻来翻去,把被子蹬到一旁,周书予警告道:“再不老实打你屁股。”   晨晨不满地嘟起嘴巴:“我要听故事。”   “不会讲。”周书予一口回绝。   “以前你都会讲给我听。”晨晨心里泛委屈,这阵子他爹实在是对他太冷淡了,不委屈才怪。   “那是以前,”周书予回道,又感觉到自己态度好像太生硬了,便放软口气道,“晨晨乖,爸爸累了,以后再给你讲好不好。”   “那好吧。”晨晨将自己的小被子拉过来,盖上,闭上眼睛“爸爸晚安。”   周书予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又帮他掖好被子,孩子还是听话的好。   第二日周家一家人都去了医院,在半路的时候又收到周书颜发的短信说让他们多备一份东西,秦净也病了。   原来是秦净见周书颜给他生了个健康的小子,心中一激动,加上前两天雨天,气温变化有点大,他又在家里医院两头跑,就给病倒了,便和周书颜一起住院了。   周父周母倒没说什么,秦净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五年下来他们早就习惯了。   但周书予前几天还沉浸在姐姐嫁了个病秧子的不爽中,现在听说秦净居然这样都能病倒,堪比林妹妹,自己又无可奈何,心中十分不畅快,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瞎了什么眼才会看上这样个病秧子。   他们在医院的楼底下又买了个水果篮,一行人到了医院,秦家谢绝一切探病的人,因而病房里十分清静,周书予他们到的时候,周书颜正在看奶妈给孩子喂奶,见到他们来了,十分高兴,她还卧在床上不便行动,忙让秦家专门派过来照顾她的下人招呼他们坐。   周书予第一次见到了周书颜的大女儿,众人口中的晓晓,看上去比晨晨还小一些,她和晨晨是认识的,两个小孩子很快就玩到一块去了,小孩子玩起来动静比较大,周书颜便让晓晓带着晨晨到外面去玩,但是不准下楼,怕不安全。   周家人本来感情就不差,如今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块了,难免多些话,看完周书颜还要去隔壁秦净那边坐坐,周母担心孩子出事,便让周书予去找孩子,自己和周父去看秦净了。   “秦先生,到医院了。”司机泊好车,为秦任逢开了车门,恭敬地道。   秦任逢下车,本来周书颜还未临盆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了,既然回了X市,侄子的媳妇要生了住院,必须过来看一趟。   秦任逢本想着是趁着周书颜还没生过来一趟,毕竟生了之后要避讳许多,但现在秦净突然病了住院,他向来疼惜秦净这个病弱的侄子,又常年在外头难得碰面,如今他病了肯定是要来探望的。   司机拿着他带来的东西跟在后面,二人乘着电梯上了楼,就看到玩久了开始翻脸的晓晓和晨晨两小孩。   “四叔公,晨晨她欺负我。”晓晓看到秦任逢,立刻扑上来抱着秦任逢的腿道。   她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撒娇功夫比晨晨强多了,加之秦任逢生性温和,小孩都愿意与他亲近。   不过因为辈分原因,才四十岁不到的秦任逢就被人叫叔公实在有些可笑,他的母亲与秦净父亲的母亲并非一个人,说白了就是他母亲是续玄,他出生那会他大哥,也就是秦净的父亲都20岁了,他父亲也年近50,可谓老来得子,秦任逢小时候也是十分被宠爱的。   “我没有。”   晨晨辩解道,他看到那天那个和爸爸在路上碰到的叔叔抱起晓晓,晓晓还向他撒娇告状,颠倒是非,一时觉得十分委屈,和以前与他爸爸闹小脾气的委屈不同,这回的委屈是真委屈了。   “哼,你就有,你害的我摔倒了还让我不能告诉妈妈,你是坏蛋。”晓晓控诉道,伸出她的小手给秦任逢看,“四叔公你看,我的手都摔疼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晨晨顶回去。   秦任逢虽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秦家那么多的孩子他也是有看着长大的,知道小孩子可能前一秒还一起玩得不亦乐乎,下一秒就翻脸了,这种事情很正常,晓晓的手上也就有点红而已,根本不碍事,便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乖,等下就不疼了。”   “我再也不要和晨晨坏蛋玩了。”又窝进秦任逢的怀中,撒娇道。   “好好,晓晓说什么就是什么。”秦任逢无奈道,其实他并没有多喜欢小孩。   “不和我玩就不和我玩,我也不要和你玩。”晨晨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当两个小孩闹别扭,一个小孩有大人抱着亲昵而自己没有的时候,那种落差感是很大的,晨晨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看到晓晓窝在秦任逢的怀中撒娇,秦任逢还拍着她的背安抚,心中委屈得不得了,眼泪忍不住就哗啦啦地往下流。   ☆、06、工作   周书予在病房外面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两个小孩,他担心孩子是不是往楼下去了,楼下车来车往,孩子又没什么灵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忙向电梯方向跑去,却不想在电梯口看到抱着晓晓的秦任逢。   以及,哭得小泪人一样的晨晨。   周书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跑过去蹲下1身抱住晨晨,担心道:“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晨晨刚才只是在一个劲地流眼泪,现在看到自家老爸找来了,立刻“哇”地哭出声来,扑进周书予的怀里,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书予虽然对晨晨谈不上多少感情,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哭成这样也心疼,忙一手搂着他站起啦,另一只手帮晨晨擦去脸上的泪水,安抚道:“乖,不哭。”   晨晨被这么一哄,更和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哭得更凶了,眼泪全往他爹的衣服上蹭,周书予看他哭得那么惨,一时担心得不得了,“晨晨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情了。”   晨晨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管哭。   偏偏在秦任逢怀里撒娇的晓晓看到晨晨哭,自己倒开心了起来,朝着晨晨扮鬼脸道:“晨晨哭鼻子,晨晨羞羞脸。”   “晓晓,不准调皮。”秦任逢微微沉下声训晓晓。   周书予听了晓晓的话皱起眉头,不是他诬蔑秦家人,凭谁看到一个大男人抱着他家的小孩,看着自家的小孩在那边哗啦啦地流眼泪,也会觉得肯定是他们欺负了自家的小孩。   “秦先生,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周书予问道,语气也不善,看晓晓那得意的样子肯定是晓晓欺负他了,秦家人除了会仗势欺人也没别的功夫了,上梁不正连下梁都歪。   就算他对晨晨没什么父子间的感情,也见不得自家孩子被人欺负,尤其对方是秦家人。   秦任逢知道周书予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也没解释,只是略带歉意地道,“是我们家晓晓调皮了,你别担心,孩子没事,等下哭过了就好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带过去给医生瞧瞧。”   秦任逢干脆承认,他明显能感觉得出周书予对自己的敌意,他也认得出周书予是多年前曾经与自己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那人。那日在来医院的路上看到他叫秦净姐夫,他还十分惊讶,他一直忌讳吃窝边草,不想还是没避免掉。   周书予明显是不记得他的,那么多年不见,周书予显得成熟了些,整个人清清冷冷的,倒与他的气质十分符合。不过他有个那么大的儿子还是让他对他刮目相看了一把,那小孩眉宇间与他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亲生的,而且看上去年纪比晓晓还大些。   算算年纪,这孩子应该是在和他有关系前后生的,想想那时候周书予床第间虽然生涩却迎合的样子,秦任逢倒也不奇了。   这世间怎么样的人没有。   但周书予的敌意并非来源于此,在秦任逢面前,周书予毕竟还太年轻,他一眼便能看出周书予不喜欢秦家人,甚至有不轻的敌意,这下肯定是认定了他们在欺负他儿子,越解释越显得心虚,索性不解释了。   秦任逢的话一下子把周书予噎住了,这话说得实在让人太难进退,周书予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道:“检查倒不用了,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为何会哭得那么凶而已。”   “若我说是小孩子间闹脾气,周先生会相信么?”秦任逢笑着问道,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   会信吗?   不信有什么办法,就算真的是他们欺负了晨晨,他不能打不能骂的,也只能一笑了之,索性不追究了,但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既然是这样,你不耽误秦先生了,我们先走一步。”   秦任逢点头,顺手帮周书予按了电梯,然后便抱着晓晓向秦净的病房走去了。   周书予带着晨晨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周父周母下来,但他又不想上去,看到秦净他就觉得窝火,又无能为力,索性眼不见为净。   晨晨已经渐渐止住了哭声,周书予带他去洗手间帮他打理干净了脸,捏着晨晨哭得红红的鼻尖,道:“告诉爸爸,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晨晨摇了摇头,却像小媳妇一下地问道:“爸爸以后不要生小弟弟好不好?”   周书予被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逗得笑了,故意问道:“难道晨晨不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陪晨晨么?”   “我才不要,爸爸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抱我一个人。”   周书予不知道晨晨为何会变得占有欲这么强,只能摸了摸晨晨的头,牵着他往医院外面走去,周父周母也下来了,四人便开车打道回府。   周书予投的简历陆陆续续地接到了几次的面试通知,但去了之后,要么是别人嫌弃他没有工作经验,要么就是打着各种乱起八糟的旗号招聘销售,不是周书予看不起销售,其实销售这方面能做好的人真的十分厉害,只是他不适合吃这碗饭而已。   宋子忻那边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他了,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周书予想着反正不认识他,和他关系再好也只是以前周书予,现在自己就算再找去和他和好,也达不到他的那个期望值,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如让他觉得自己教了个小白眼狼,起码他不会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教了那么多,就在一夜之间被他全部“忘光”了。   而且他真的不擅长与生人交流,也不愿意和生人交流,这也是朋友圈子特别狭隘的原因。   周书予又投了几家简历,但还是没找到适合的工作。   他彼时才上大学没多久,上得又是一所不错的一本大学,心高气傲的,放不下身段来做一些服务业或者比较低端的工作,但是像那些较为高级的工作不是要专业技能,就要工作经验,他除了一张虚无的大学文凭,什么都没有。   因而想要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还真心难。   但周书予并不是一无是处。   大概是因为周母是英语老师,也大概是英语天份特别好,周书予的英语从小就特别好,小时候同班的同学学英语学得要死要活鬼哭狼嚎之时,周书予学起来和学中文一样毫无障碍,连老师都感叹自己第一次见过对英语如此有天份的小孩。   但有天份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来大家以为他大学肯定报考英语相关专业,但他嫌弃这专业基本都是女的在学,而且他自己英语已经很好了,学了也没用,不如多学一门技艺,就去报了广告学。   所以虽然周书予毕业于广告专业,但英语也是拿了八级证书的,即使周书予的英语水平仅停留在大一,甚至连四级都还没来得及考,但现在他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英语了,因而周书予在又一次碰了壁之后,就开始向着英语方面的职业进军。   外语相关的职业多要求是女性,周书予翻了一下网上的招聘信息之后,终于找到一家他满意并且要求是男性的。   是一家外企,待遇也非常优渥。   周书予去面试之后,对方很满意自己,但周书予不太愿意去了。   原来那家外企的业务出了点问题,一个叫莫妮的经理刚临时空降过来处理事务,她一个地道的美国人,中文除了会说你好就还会再见了,因而迫切需要找个翻译方便沟通。   说白了就是找个助理,一方面帮她翻译资料,一方面给她做口头翻译,带出去谈生意一类的,之所以要找男助理,是因为......   莫妮很大方地承认自己是女同性恋者,怕找女助理自己会把持不住。   周书予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书面翻译也十分棒,最重要的是年轻,长得也不错,按照莫妮的话,就是她就算不喜欢男人,也要找个可以带的出门的,顺便放在办公室也看着顺眼,要是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她实在会吃不下饭。   但周书予天生不喜欢与人说话,这工作说话的地方不少,所以十分不遂他的意。   但对方的待遇优渥,虽然外企中国人晋升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这样子的大公司做上个一两年,以后跑到哪里找工作都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因而周书予很是犹豫。   周书予提着保温盒从公交车上下来,边往去医院里面走便纠结这事。   他的姐姐吃了那日周母带去的小母鸡后,表示十分喜欢,周母心里高兴,趁着周书颜还没出院,就天天去买小母鸡炖了,放在保温盒里,让周书予给送过去。   虽然周书予很不愿意见到秦家人,特别是上次秦任逢晓晓那事,简直让他看到秦家人都觉得不舒服的境地,但是周书颜毕竟是他姐姐,而且他对她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因而就算心里膈应,只要周书颜喜欢,他也就无所谓了。   周书颜因为周书予又突然变得很愿意亲近自己了,十分高兴,姐弟俩的感情日益升温,今日见到自己的弟弟今日一直闷闷不乐的,便问道:“小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周书予一口否决,随后又想着这事情或许周书颜能帮忙拿拿主意,便道,“我找了份工作,是给一个外国的女经理做助理,主要给她做书面翻译和口头翻译,那公司十分不错,待遇也优渥,除了升职没什么机会,各方面都不差,你说我要去么?”   “去啊,”周书颜对于前途利益这方面的事情很有主见,“在这样子的企业工作个两年,到时候你出来,到哪里都不会没人要你,而且我觉得你英语那么好是你本身最大的优势,你偏偏要去读什么广告,可没把我气死,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何乐而又不为呢?”   周书颜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何突然开窍愿意从事英语方面的行业了,但既然自己的弟弟有这么意向就要好好鼓励。   “可是......”周书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矛盾,倒是周书颜一眼就看出来了。   “姐姐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和人家交流,这份工作确实要交流的地方多,但是人有缺点,不是要回避它,而是要学会克服它。你越是觉得自己不喜欢和人交流就越要和人交流,多说话又不会少块肉,等你渐渐地放开了就知道啦。反正也不要签订什么卖身契,你可以先去试试,不行再说,姐姐虽然这几年也没混出什么出息来,但帮你解决一份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用你帮忙。”周书颜帮他安排工作肯定是要动用秦家的关系,他就算饿死也不要靠秦家,不然他算什么?   “好好,”周书颜无奈,她知道周书予一直很排斥秦家,便伸手拍了拍周书予的手臂,“先去试试吧,不行再说。”   周书予也觉得这样行得通,便点头道:“嗯,也好。”   ☆、07、合作   周书予便去了那家外企去上班。   结果却意外地顺。   应该很多人都要感激自己毕业后接纳第一个公司,完全就是把一个才从象牙塔里面出来的,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点地培养起来,变得懂人情世故,变得接受社会这个复杂的与校园完全不同的世界,甚至连观念都翻新了。   本身WT是不会接受一个毕业生的,也算是周书予运气好,他去面试之时刚好莫妮自己有空去面试的,与他聊了之后,她发现这个年轻人很符合她的要求以及......审美,周书予一个毛头小子才能脱颖人而出。   周书予在WT工作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才适应起社会这个模式来,他所在的那个团队人都非常友好,很照顾他这个“才毕业”的年轻人。   周书予一开始的总觉得周围的人思想观念都与他不同,特别难受,那种感觉就跟周围的人都是奇葩一样,后面才慢慢适应。   他本性聪慧,又处于学习能力最旺盛的时候,很快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了。   连莫妮都赞叹他成长飞快。   “周,你把这份文件看一下,”大概是外国人习惯名字在前姓在后,莫妮喜欢叫周书予周,她扔了份文件给周书予,“你熟悉一下这份文件,等下我们要去见个非常重要的客户。”   周书予适应之后,他的工作就不只是翻译那么简单了,莫妮开始让他帮忙打理事务,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也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觉得只要稍加培养肯定可以有所建树。   周书予放下手中的事务,拿过文件看了起来。   这阵子周书予陪着莫妮见过许多客户,多半时候是充当翻译,只有刚开始特别排斥,现在已经熟稔到麻木了。   只是这次莫妮强调特别重要的客户,便用了心,仔细将莫妮给他的材料都阅读了一遍。   “秦先生,你好,哇哦,你真是我在中国见到最帅的老板了。”   见到客户,莫妮便上前去握手和他打招呼,又见客户不再是那种大腹便便或者地中海型的中年男人,而是意外好看的一位男人,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周书予没想到所谓的重要客户居然是秦任逢,他明明记得秦任逢在H市发展事业来着,怎么又会在这边。   自从上次医院小孩风波后,他也就没有再见过秦任逢了,对于周书予而言。秦任逢不过是一个路人的存在,没见到自然也不会想起这个人,却不想居然还有机会在这样子的场合见到,秦任逢还是那样温和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上去更加俊朗。   周书予上前去准备尽职尽责地给秦任逢翻译,却听到秦任逢用一口标准的英语回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然后看向周书予,向他点头致意。   其实秦任逢也很意外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周书予,他母亲年事渐高,希望他不要外头奔波,能回到X市来,秦任逢事业都在H市那边,经不住母亲的请求,便把重心往X市移。X市这边的事业才起步,他便自己到这边来打理,把H市那边交给一手培养的执行总裁。   没想到还能谈生意的时候看到周书予。   周书予与前两次看到随意的打扮不同,这回因为工作需要,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他人不矮,又瘦,被包裹在熨得笔挺的西装中,意外的好看。   人靠衣装,换身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十分引人瞩目,连他带来那位冷漠得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女助理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莫妮后面帅气年轻人。   秦任逢自己会英语,他带来的人英语水平也不差,所以他们都用英语交流,周书予反而没有什么事情,只管旁边听就行了,顺便跟着学习。   双方在会议室坐定,秦任逢的一位女助理打开PPT开始讲他们这次的合作事宜,这次合作谈得有点长,中场还安排了休息时间,中场休息的时候,周书予被莫妮叫到外面,周书予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谁知莫妮却把他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周,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刚停下脚步,莫妮就抓着周书予的臂膀,有些激动道。   周书予被她夸张的举动吓了一跳,听了她的话又吃了一惊,以为她对秦任逢一见钟情,撇去成见不讲,像秦任逢这种要外表有外表,要内在有内在,又这么温和近人,被他外表迷惑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不过这么优秀的男人早就结婚了吧。   而且,莫妮她不是同性恋么?   周书予摸了摸鼻子,道:“秦先生虽然外表出众能力不凡,但他也年近四十了,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不不不,”莫妮摆手,“我喜欢的不是秦先生,而是他的那位助理小姐,自我介绍叫李的那位。”   “助理小姐?”   秦任逢那边供出席了五个人,秦任逢,两位男性主管,一位做会议记录的秘书,还有位就是刚才讲PPT的助理,他没记错的话叫李茵。   莫妮若说她喜欢上那位秘书小姐他可以理解,那秘书小姐看上去年纪与他相仿,长得也十分漂亮,白齿明眸,落落大方的。但是那位助理小姐,年纪应该有二十七八了,头发高高竖起在后边挽了个髻,带着个眼镜,讲话时面上不见什么表情,一看就是干练的职场女性。   “嗯,”一向精练的莫妮提到那助理,竟像个小姑娘一般,有些迷醉道,“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心如电击了的一样的感觉,周,我决定去追她。”   周书予并不排斥同性恋,至少莫妮是同性恋这回事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但这个圈子毕竟狭隘,基本的人都是正常取向的男女性,莫妮就算去追,那李茵若是个正常取向的,可能会接受?   周书予不禁设想了一下现在假如有个男性来追自己,情不自禁抖了一下,男人还是找女人合适,虽然现在的他对女性也没什么幻想。   不过周书予觉得有必要提醒自己上司一把,“莫妮,万一她不是les。”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磨成绣花针’么,”莫妮倒是一点都不担忧,又问周书予,“周,我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心动,就算她不是我也要试一把。”   莫妮一直是属于强势的那种女人,她看上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周书予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而且莫妮这条路原本就不好走,对方十有□□都是个取向正常的女性,这追人的道路只怕十分艰难,只能道:“那祝你成功。”   “不不不,”莫妮摆手,“我不是要你的祝福,我要你帮忙。”   “帮忙?”周书予迷惑,“我哪里可以帮你?”   “你也知道,”莫妮说到这里微微低头,似乎有些尴尬,“我比较注重事业,以前伴侣于我而言只是生理需要,还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追李,你儿子都四岁了,应该对怎么追女生比较知道,所以你要帮我。”   周书予在心里狂汗,他虽然是个四岁孩子的爸爸了,但他自己实际上才19岁,对于情啊爱啊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就算曾经真的追过晨晨的妈妈,也不是现在的他。   “我......”   “莫妮小姐、周先生,原来两位在这里,可让我好找,不好意思打扰到二位了,中场休息时间要过了,两位回会议室吧。”   周书予正要说自己也没追过女孩子的时候,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是那位秘书小姐,她看向周书予他们两个,眼中充满了暧昧,原来莫妮一过于激动就肢体语言丰富,彼时她抓着周书予的手臂,殷切地看着他,希望他给个追女生的法子。   但这样子看在外人眼中,便成了WT的老板员工居然公然在外面调情,还被自己逮了个正着。   外企的老板果然够胆大够开放,连在别人的地方都做得出这种事情,秘书小姐心里想道,只不过她身边那个好看的男助理,居然是个小白脸,真是人不可貌相。   莫妮只能先把追助理小姐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回会议室继续谈刚才的事情。   这次合作比较重要,莫妮他们这边也带了五个人过来,这次合作其实已经谈了很久了,之前秦任逢一直都没插手,莫妮这边也是交给一个主管做,今天双方的负责人都出面了,是想直接谈下来。   莫妮是个强势的人,秦任逢更不是个软弱的,他虽然生性温和,但该强的时候一点都不退让,谈判桌上的气氛一时十分紧张,连一旁观战的周书予也忍不住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最后的结果以莫妮他们这边被压了0.2百分点敲定,双方握手时,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的莫妮与秦任逢握手,摇头叹道:“厉害的中国人。”   秦任逢宠辱不惊道:“莫妮小姐谬赞了。”   莫妮直言不讳道:“秦先生真是我碰到最聪明最难搞的中国人。”   “莫妮小姐言过其实了。”   与秦任逢客套完后,难得莫妮没被秦任逢这个算是职场女性杀手的合作对象倾倒,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去和他旁边的助理小姐握手。   李茵作为秦任逢身边得力的助手,这次谈判也出了不少力,莫妮抓着人家的手,毫不吝惜地赞美道:“李小姐真是年轻能干,一张嘴能说会道十分厉害,我和你一般年轻的时候还没你厉害,实在是太棒了。”   李茵没想到对方的老板会如此热情,但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用很公式化的语气道:“莫妮小姐过奖了,我哪敢与您年轻的时候比。”   ......   一旁的周书予默默地看着自家老板的行为,又看了看完全掌握全局,傲视天下的秦任逢,倒很能理解为何会被压0.2个百分点了。   自家老板完全是色迷心窍了。   周书予默默低头,简直没法比。   “周先生。”   秦任逢和WT其他主管握完手,走到周书予面前——出于场合需要他并未叫对方名字。   周书予看到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抬头看时,就看到秦任逢看着他,是要与他握手,周书予伸出手来,与秦任逢握住,声音不见任何情绪道:“恭喜秦先生。”   周书予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也很白,秦任逢顺着他的手看向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他整个人,穿着正装周书予真是格外迷人。秦任逢不禁想到那次与周书予一道翻云覆雨的时候,那时候的周书予没现在这般高,也没这么成熟,但少年的身体让他十分尽兴。   大概还未怎么经历过情1事,周书予刚开始显得十分生涩,到后面得了趣,就抱着他的脖子叫他快点的男孩,又见到面前清俊的男人,秦任逢喉咙顿时有点干。   谁说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秦任逢低声笑了下,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可见我们缘分不浅。”   周书予可不想与他缘分不浅,他巴不得这辈子都不与秦家人打交道,刚才在谈判桌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秦任逢这人有多强势多霸道,连一向十分强势的莫妮都要甘拜下风。   秦家人就算表面表现得再平易近人温文尔雅,也改变不了他们吃人不吐骨头的本质的。   所以周书予只是笑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大热天的,我与你握了两次手你的指尖都是冰的,”秦任逢丝毫没有被周书予的冷淡影响,像长辈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虽然年轻,但也要多注意身体。”   周书予没想到对方会说这话,愣了一下。他天生体质偏寒,就是那种从来不上火,吃什么煎的炸的辣的都不会长痘的体质,但是相对的特别怕寒的,大热天多吃几口西瓜都要拉肚子,手和脚也常年冰凉。   “谢谢秦先生关心,我会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场所,秦任逢与周书予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双方合作谈成之后,自然是晚宴。      ☆、08、饭局   晚餐是秦任逢那边人安排的,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车,浩浩荡荡地就往吃饭的地方去了。   莫妮来中国不久,一开始并不懂中国人为何干什么都喜欢说出来吃个饭,后来才知道原来中国人很多生意都是在餐桌上做的。因而,她虽然不多爱吃中国菜,但为了赚中国人的钱,必须入乡随俗,恶补了不少关于餐桌上的生意经。   莫妮十分上道,吃了点饭垫底之后,就开始给全桌人敬酒,接着是她心仪的助理小姐,她酒量非常好,估计酒量稍微差点的,她能喝趴一桌人,周书予看她以各种理由灌秦任逢那边的人,摇摇头。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大概是想把对方全部喝趴,后面的事情就由她掌控了,例如那位李小姐。   桌上气氛十分好,就连周书予这个小角色也被灌了不少酒,他虽然不至于到一杯倒的境地,但酒量也不是特别好,几杯酒下肚,就感觉脑袋有点昏沉起来。   眼看对方的人还来,周书予忙借口去卫生间,准备清醒一下头脑。   进去的时候发现卫生间有个醉鬼在吐,周书予看到别人吐感觉自己都有点反胃,忙别开了眼睛,跑进厕所,等他释放完出来,那人也吐完了,正在那边清洗,从镜中看到周书予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句:“书予?”   周书予不想那醉鬼居然认识自己,从镜子里看去,他看到醉酒的男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帅气是挺帅气的,只是他不认识。   大概是这五年中认识的。   “你在......叫我。”周书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周书予。”在周书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醉鬼居然动作迅速地走到他面前,将周书予困在洗漱台和自己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他妈是个混蛋。”   那人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周书予身上,周书予刚开始被他吓了一跳,想推开身上的人却发现推不动,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男人,“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他的腰抵在台子上,承受着两个人的力量,都快要扭断了。   “放开?”男人神情突然变得凄凉起来,用左手禁锢住他,右手摸着他的左胸,“周书予,告诉我,你里面是什么做的。”   周书予在餐桌上的时候已经脱掉了西装,现在穿着件薄薄的衬衫,大概是刚才冲了水的原因,男人掌心冰凉,透过衬衫传过来,让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样说什么意思,想挣开又发现对方力大无穷。   周书予在心里默念不和醉鬼理论不和醉鬼计较,然后放软语气道:“我们有话好好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放开我,我们到别的地方说好不好。”   “我不要。”男人一口拒绝他。   “......”周书予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方神圣,这个人应该是自己没有记忆的五年里认识的人,还是个变态,周书予也变了语气,“你到底要干嘛?”   “干嘛?”男人语气低沉,“如果可以,我真想干你。”   周书予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男人圈住脖子,随后嘴唇也被堵住了,伴随着浓烈的酒味,男人的吻非常霸道,甚至带着噬血的味道。   周书予没想到醉鬼居然会亲吻他,男人一手固定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身,让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无论周书予怎么挣扎都没用。   被男人吻,特别是一个满嘴酒气的男人,周书予被恶心得差点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挣扎不开就一拳过去,对方闷哼了一声,却依旧霸道地在他嘴里开疆拓土,甚至把舌头伸进他嘴里,肆意翻搅。   秦任逢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就见到周书予被一个男人压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亲的热火朝天,周书予大概是被强吻的,一拳拳地打在那男人的腹部,都没法让他放开。   秦任逢忙上去帮忙把人从他身上弄下来。   周书予一被放开,就趴在水池旁边吐得昏天地暗,那男人被推倒在地上,看着周书予,忽然和疯子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是那种十分凄楚的笑,笑着笑着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没事吧。”秦任逢拍着周书予的背问道。   周书予摇了摇头,却止不住吐,直到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才止住,用清水漱了一把口,顺便把脸洗了把,才对秦任逢道:“谢谢秦先生了。”   “你没事就好。”秦任逢递了张纸巾给周书予,温和道。   周书予接过来擦干净了脸上的水,衣服因为刚才的事情被得皱皱的,还有些刚才他吐的赃物溅在上面,周书予擦了一下擦不掉,就不擦了,“让秦先生见笑了。”   秦任逢洗了个手,见周书予脸色苍白,神情也不好,便道:“我们出去吧。”   “嗯。”   二人往外走,突然后面的男人叫了句书予,秦任逢以为男人又要缠上来,微微把周书予挡在后面,却发现那个醉鬼坐在地上,靠着卫生间的墙,脸上泪痕未干,嘴里叫着周书予的名字,两人不欲管他,转身走时,又听见他男人说了句:“书予,我爱你。”   他的声音不小,两个人都听得分明,走在后面的秦任逢看到周书予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坚决地往外走去。   周书予本来就喝得晕晕的身体不舒服,被这么一折腾,更是不舒服了,不仅是身体上,被男人强吻还被表白,让他觉得特别恶心,他不排斥同性恋,但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另当别论了。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秦任逢看他脚步虚浮,脸色铁青,出于礼貌询问道。   周书予摇头,他已经恢复了常态,老板都还在里面,他怎么可以先回去,“秦先生先去吧,我等会就进去。”   “书予,要是难受就不要坚持。”秦任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世间情啊爱啊演来演去就是那种戏码,要么两情相悦,要么郎有情妾无意,他没兴趣知道周书予和那个男人的爱恨纠葛,但周书予现在这个样子,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   只是没想到像周书予这种表面看上去一副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般之人,居然不止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娃,还和男的纠缠不清。   大概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我没事。”   秦任逢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坚持,便先进去了。   周书予心里特别难受,本来一个人无缘无故地重生到五年后,什么都不知道,各种不适应就算了,还让他碰到这种事情,他19年的社会观都被颠覆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周书予终于调整好了心绪,往包厢内走去。   里面已经还喝得热火朝天,个个人面色绯红,看上去也差不多了,只有莫妮和秦任逢看上去还算正常。   “哎,小周啊,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该罚,该罚。”   “对,”周围的人跟着起哄,“罚白的。”   秦任逢公司的一个主管拿起酒杯,倒了一大杯白的放在他面前,他已经醉的差不多了,他嘿嘿笑道:“快,喝了它,就算你老板今天来求情也不顶用了。”   全桌人都跟着起哄道:“喝喝喝。”   周书予为难地看着面前的酒,若是喝红的他还能顶上那么几杯,这白的一杯下去,只怕他也趴了,而且他刚吐完,肚子空空如也,难受得要命,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莫妮,却见莫妮跟着他们起哄,握拳鼓励道:“周,加油。”   “......”这真的是自家人么。   周书予只好拿起酒杯,闭着眼,一把灌了下去,浓烈的白酒如刀子一般割过喉咙,直到胃里。   太难受了。   众人见他一口气喝下了一杯白酒,都忍不住喝彩,大家的目的也达到了,便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毕竟是个小喽啰,大家不会放太多的关注在他身上,周书予松了口气,胃里难受得要命。   “喝点热汤吧。”   坐在他旁边的是秦任逢公司那位秘书小姐,她拿过周书予的碗给他舀了半碗的热汤,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   周书予喝了几口汤,却没有缓解那股难受,不仅是难受,周书予感觉胃里隐约传来一阵阵绞痛,而且越来越明显,不一会儿竟疼得他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来。   “你怎么了?”   秘书小姐因为坐得近,立刻发现他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周书予难受得皱眉,但此刻桌上气氛这么好,周书予不忍心因为自己胃疼而破坏气氛,觉得没有疼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看着饭局应该也差不多了,便想着忍忍算了,便摆摆手道:“不碍事,喝的有点急,胃难受。”   等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周书予已经疼得直不起腰了,桌上的人也醉的差不多了,除了酒量不见底的莫妮和没怎么喝酒的秦任逢,以及不会喝酒的秘书小姐。   吃完饭还有安排别的节目,桌上除了莫妮和秦任逢那边的助理秘书,以及周书予他们这边的一位秘书,都是男的,刚才还看上去醉的不轻的男人们立刻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莫妮扶起桌上唯一一个真的醉了的李助理,她酒量十分浅,加上莫妮以各种理由敬,别人帮她喝都不行,不擅于推辞的李助理很快被放倒了。   “接下来的节目是你们男人的,我们就不去了,我和李助理同路,她醉得不清,我带她一程。”   经过一晚上饭桌上的“交流”,秦任逢那边的人都觉得莫妮爽朗好相与,而且他们还要去“快活”的顾不得别人,见莫妮如此友好,客气了一番后,就让莫妮把人带走了。   两位秘书也各自走了,桌上只剩下男人。   “我就不去了,大家玩好。”   秦任逢笑着对众人道,他公司的主管都知道老板的脾性不敢勉强,对方的主管客气了一番,见秦任逢执意不去,便也没有勉强。   男人们都陆陆续续地勾肩搭背走了,秦任逢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也拿起自己得外套准备走,却发现周书予还坐在位置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以为周书予肯定会和这帮人去的,毕竟年轻,又不是个清高的,不然就不会有孩子又和男的纠缠不清。   而且,当年也是他自己出现在他床上的,虽然那时候的他醉得不省人事,但若非刻意而为之,酒店都有房卡,他怎么可能进得了他的房间。   秦任逢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操守的人,但想到周书予私生活如此混乱,心中也是有些抵触这个人的。   尽管如此,秦任逢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甚至还问了句:   “书予,你怎么不跟他们去。”   “我......”周书予见周围没有人了,难过地捂住胃,又不想在秦任逢面前表现出来,便尽量用正常的口气道,“我没事,秦先生先回去吧。”   “真没事?”秦任逢见他脸色不对,但起码看起来还算正常,应该没醉,便也不再逗留,“那我先回去了。”      ☆、09、胃疼   秦任逢的司机早已经在外面等候,见秦任逢出来,恭敬地拉开车门,道:“秦先生,请。”   秦任逢走到车门前,右手扶着车门,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周书予并不像喝高的样子,但是他为何要坐在那里不走,就算是下属自觉最后走,也没道理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主管走,再不懂事的人也应该知道要起身相送。   秦任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周书予怎么样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平时对他客气到平易近人的态度只是他从小教养所致,对人的基本礼貌,其实与他相处久了的人都会发现,他这人虽然一副谁都很温和很亲近的样子,但他比谁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礼貌而疏离。   但此刻秦任逢根本没办法一走了之,他感觉周书予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并非什么慈善之人,但他没办法丢下周书予不管。   且当做回好人积点德吧,秦任逢想着,便往回走。   大家都走光了,周书予终于不用强撑,他趴在桌上,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他前19年胃一直很健康,对于胃疼根本没有经验,更没应对措施。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绞痛感实在太难受了,疼得他反胃,却吐不出来。   “先生,您怎么了?”   进来收拾残席的服务员见痛苦地周书予趴在桌上,忙过去询问道。   “我......”周书予疼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帮我叫辆出租车。”   那服务员忙吩咐自己的同伴:“小蝶,你去给这位先生辆的士。”   那位叫小蝶的服务员应声去了,留下的那位见周书予脸色铁青,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怕出什么事情,忙问:“先生您没事吧,要我扶您出去么,这里地段繁华,很容易拦到出租车的。”   周书予疼得直不起腰来,更别提自己站起来,此时也没法顾及什么了,便虚弱道:“麻烦你了。”   服务员弯腰想扶起周书予,但发现她自己太过于娇小,周书予于她而言太重,即使周书予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也忍不住打了个颠儿。   两个人废了好大的劲才走到包厢门口,周书予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幸而这时候秦任逢及时回来了,帮忙扶住了人。   “书予。”秦任逢看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扶着他的身体都在发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服务员见终于有人来帮自己——她差点被这位帅哥给压得腰要断了,感动得要哭了,“您是这位客人的朋友吧,他身体好像不舒服,我刚刚看在他趴在桌上都没法起身了。”   周书予疼得反应都有些迟钝了,看到秦任逢,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秦、秦先生,你不是走了么?”   “嗯,我出去后发现我东西忘记拿了,就回来拿,你难受就别说话。”秦任逢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慌。   周书予虚弱了笑了下,整个人没力气都靠在了秦任逢的身上,“谢谢你。”   今天秦任逢已经是第二次帮他了。   秦任逢没有再接话,见周书予穿着单薄的衬衣——这时候已经近10月份了,晚间还是有些冷的,吩咐一旁的服务员道:“麻烦你帮我把他的外套拿上,我带他出去。”   “哎,好。”服务员转身到周书予的椅子上拿起披在那边的西装外套,转过身时,却见秦任逢把周书予拦腰抱了起来,周书予对于她来说十分“庞大”,但在身量比他高,体格也比他壮一些的秦任逢面前,周书予轻松地就被抱了起来。   周书予冷不防被抱了起来,吓了一跳,登时整个脸都烧起来了——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抱着那是有多丢脸,他脸皮薄,低声叫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他只是胃疼而已,不是脚断了——虽然已经疼得要走不动路了。   “我等下回家还有事情,没时间陪你慢慢走。”   秦任逢坚定地把人抱出去,司机见自家先生抱了个男人出来,也没任何惊讶,忙上去帮忙,二人一道把周书予弄上了车。   秦任逢帮周书予把衣服披上,又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对前面刚坐好的司机道:“去医院,要快。”   “你是胃疼?”秦任逢见周书予捂着胃部,问道。   周书予点点头,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忍一下,先休息一会,等下就到了,小吴,再快些。”   “好的,秦先生。”   小吴使出毕生的绝技,在车流里穿梭着,超了无数量车,本来要30分钟的车程生生让他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最后诊断是急性胃炎。   周书予本来就胃不好,这回因为空腹喝了那么一辈的白酒,刺激了胃部,引发了急性胃炎,而且性质比较严重,才会疼得这样死去活来,医生给他注射了药物,因听秦任逢说他有吐过,怕引起脱水等,征求过了秦任逢后,便安排了病床给他挂了水。   周书予躺在床上,胃疼的患者躺着和坐着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受,周书予躺着瞬间觉得胃里的绞痛减轻了很多,看着生理盐水一点点地滴进自己的体内,有种生命在一点一滴回到自己体内的感觉。   刚才那种疼太可怕了,疼到后面有种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地往心里刺一般,分不清楚是胃疼还是心脏疼了,所谓的疼到麻木根本是骗人的,他只感觉自己疼得要死要活的。   周书予听到有脚步声,转过头看,就见秦任逢走进来,今天无论是出于巧合还是别的原因,秦任逢都帮了自己两次,这么大的人情周书予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其实秦家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起码眼前的这个人某些方面挺好的。   秦任逢听完医生吩咐了自己要病人短时间内不能服用咖啡、酒等刺激性食物,不能吸烟,最近几天最好喝些粥什么的流质食物之后,走进周书予的病房,就看到对方看着他。   周书予的眼睛非常好看,明亮清澈,毕竟是年轻,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秦任逢一下就从他表情里读到了殷切的感激之情,温和地笑道:“怎么不休息,我已经让阿净通知你父母了,他们等下会过来接你,挂水没那么快,你刚才也折腾累了,现在睡会。”   这么温和这么体贴,加上他俊朗的外表,不凡的地位,若是眼前是个女人,只怕早就被他倾倒了,周书予别开眼,“我有点择床,睡不着。”   “你饿不饿,要不我叫人去买点白粥回来,医生说你这阵子最好吃流质食物,可别再喝酒了,明明有胃病,还空腹喝那么烈的酒。”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不想吃,”周书予觉得已经欠秦任逢够多人情了,可不敢再麻烦人家,“我也不想喝,只是那种场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应酬交际,要学会拒绝别人,”秦任逢摇头道,毕竟太年轻,“你休息吧,我有事就不陪你了,水挂完了叫护士,还有一瓶要挂。”   “好,”周书予道,“今天谢谢秦先生了,帮了我两次。”   秦任逢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周书予看着秦任逢走出去的身影——其实,秦家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可恶。   起码,秦任逢还是挺好的,商场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私下里又温和好相处,周书予这样想着,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大概是折腾得太狠了,倒也迷迷糊糊地睡了会。   “爸爸。”恍惚间,周书予感觉有人在叫爸爸,正要睁开眼时,又听见另外一个声音道,“嘘,晨晨乖,爸爸正在休息,别打扰他。”   周书予本来就没怎么睡着,一来是择床,二来是胃部还翻滚着,虽然已经不那么疼了,可也难受,听到晨晨叫爸爸就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他睁开眼,看到周父周母还有晨晨从门口进来,病中的人神经都比较脆弱,又见到自己的亲人,周书予顿时觉得鼻子都有些酸酸的,他毕竟还没出过社会磨练,对家庭还有极大的依赖心理。   “爸,妈。”   “小予,你醒了。”周母见到周书予醒了,快步走到床前,心疼地摸着周书予的额头,“还疼么?”   “爸爸,”周书予还来不及回答周母的话,晨晨一把扑到周书予的病床前,看周书予手上扎着针,小小的脸上写满了难过,仿佛扎针的是他一样,“爸爸你疼不疼。”   周书予摸着晨晨的头,他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已经好多了,嘴唇也有了颜色,“晨晨乖,爸爸不疼。”   周母在一旁道,“怎么好端端地又犯胃病了,接到你姐夫电话的时候可没把我和你爸吓坏。”   “让你们担心了,”周书予因让周父周母担心了,心里十分愧疚,“应酬多喝了点酒就犯了。”   “让你去做老师你不做,偏偏喜欢去当什么白领,”周父一见到周书予就忍不住想训人,“就你这性子,只怕哪天被人灌死了也没人知道。”   “你这老头子能不能少说两句,”周母不乐意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做老师,你怎么不说小予去做老师会被那帮学生气死。”   周父哼哼了两句,但也没有再说话。   周父周母来的时候周书予已经换了一瓶水了,一家人等他挂完另外一瓶,已经快晚上11点了,晨晨早就撑不住,周书予让周母把他抱在病床上和他一块躺着,等到第二瓶水一挂完,周父抱着晨晨,周母扶着胃部还在翻腾的周书予回家去。   第二日周书予请了假,本想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大清早的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对方是宋子忻。   ☆、10、碰壁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周书予有些头疼。   他不喜欢与不相识的人来往,偏偏对方算是他“很相识”的一个人,而且承着人家这么大一个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人打交道。   他还不如去和秦任逢打交道。   说到秦任逢,他也被他帮了两次,别的不说,饭总得请人家一顿。   他怎感觉他在处处欠着别人的人情!   周书予摇头,拿起已经响了好几声的手机接了起来。   “喂,书予?”   对方的口气似乎十分惊喜,又有几分不敢确定,感觉周书予接了他的电话是一件十分值得欢喜的事情一般。   “是我。”   “书予,”对方的口气又低了下来,“你还愿意理我就好,我以为你会再也不肯理我了。”   “呃......”对方这么一说,周书予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好像事情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错,倒是他和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一样,学到本事就跑了——即使那些本事他全然不知道,“这事情应该我向你道歉,毕竟,我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那样对你。”   “书予,你是说真的吗?”对方顿时和中了500万的彩票一般,那口气把周书予吓了一跳——太夸张了,“书予,我实在太高兴了,你知道吗,这一年来,我每天都在矛盾,又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又怕说了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周书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那么,书予,”对方突然口气极其认真地道,“如果我昨晚所做的,所说的,都是我心里面想的,不是因为喝醉酒说胡话,我不需要你答应什么,但是,你能考虑一下么?”   昨晚?昨晚他干了啥?   周书予立刻想起来,昨晚有个醉鬼在厕所强吻自己,还在那边说爱他什么的,刚才还没觉得,现在一想起来,电话里这位口气怎么和对方那么像。   不是像,压根就是同一位吧。   联想到郑宽以前说的,这位宋子忻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难怪他接了电话对方会那么高兴,原来他昨晚“非礼”了自己,想到昨天那个充满酒味又霸道的吻,周书予一阵反胃。   “喂,书予,你在听吗?”   “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挂了。”周书予说着,迅速按掉了电话。   他真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话,他要是知道昨晚那个醉鬼就是宋子忻,他肯定电话都不会接,就算有恩惠,但想到其实对方对他怀着那样子的心思,周书予心里一阵不舒服。   他并不排斥同性恋,但只是放在别人身上而已。   对方又打过来,周书予索性关了静音不去理他,对方只打了一次也没有再打了,不一会儿就发了个短信过来。   From宋子忻:书予,我很高兴你不排斥我对你的感情,昨晚是我喝多鲁莽了抱歉,但如果还来一次,我也肯定还会这样做。即时你并不喜欢我,但看在我喜欢了你这么久的份上,考虑一下我好不好?我会一直等......By:宋   周书予活了19年,第一次收到告白,居然是来自一个和自己身体构造相同的男性。   周书予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接受这个男人的感情,第一印象就如此差,就算这个人真的是天子骄子众星捧月,他也不会为他变成同性恋的。   想了一下,迟断不如早断,周书予拿过手机,删删写写了半天,终于发了一句他认为最能让人死心的话过去:我有喜欢的人了,女的。   发完短信,周书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穿鞋起床。   “爸爸,你肚子还疼不疼?”晨晨看到周书予起来,“咚咚咚”地跑过去问道。   周书予弯腰将人抱起来,大概是父子连心,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觉得晨晨其实还是蛮讨喜的孩子,起码没有刚开始那么排斥了,整一个小麻烦精,说不得骂不得,不然还耍小脾气,又记仇。   相处久了才知道其实晨晨很好满足的,没事的时候抱抱亲亲就可以了,他捏了捏晨晨的小脸道:“怎么今天没来叫爸爸起床。”   “爸爸生病了要多休息。”晨晨一副十分懂事的样子。   “怎么今天能休息了反而不多休息一下,”周母从厨房里面端出早餐,“胃还疼不?”   “不疼了,”周书予抱着晨晨在餐桌旁坐下,周父出去锻炼身体了还没回来,周母已经煮好了粥,里面放着瘦肉和葱末,碧油油的一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嗯,好香。”   “好香就趁热吃,”周母解下围巾,也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听阿净说昨晚是他小叔通知他让他通知我们的,怎么你和他小叔认识了?”   周母一直都知道周书予不喜欢秦家的人,更想不出来他怎么会和秦净的小叔认识。   “生意上的朋友啦,”周书予边说着边把晨晨放在他的小凳子上,又给他盛了一碗热粥,嘱咐他小心烫,“昨晚因为他们公司和我们公司合作谈成功了,就一起去庆祝,我中间喝吐了一回,又空腹喝了一杯白酒,然后就胃疼了,他送我去的医院。”   “明明知道胃不好还敢空腹喝白酒,你真的是......唉,”周母无奈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也幸好亏了阿净的小叔,你啊,别老是觉得秦家人这不好那不好,这次人家帮了你,大晚上的送你去医院,你怎么说也得请人家吃顿饭。”   周书予点头,“知道了。”   “别省着钱,请高档点的地方,人家秦家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别为了两个钱失了体面。”   “嗯,好。”   请秦任逢吃饭成了一件必须做的大事,周书予特地问了在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的郑宽在哪里比较好,郑宽想了下给他两家,一家是私厨,叫壹满轩,比较贵,而且需要提前很久定位置才能订得到,一家是泰国餐厅。   周书予一听说麻烦立刻蔫了,决定选择泰国餐厅,但郑宽说那家壹满轩如果需要他可以以“快捷方式”给他弄到位置,周书予想着既然需要提前很久预定,应该也是属于比较好的吧,而且不需要他定位置,那就更好了。   而且他对泰国菜、日本菜、西餐都不感兴趣。   因而就选了壹满轩。   幸而秦任逢的电话不难拿到。   “喂,哪位?”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接起,对方说话语气依旧温和,周书予听他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便道:“秦先生,是我,周书予,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书予?”对方显然愣了一下,随后周书予感到对方那边嘈杂的声音在减少,应该是他走开了,“我在应酬,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想问你这周六晚上有空么,”周书予看着自家窗外的景色,“想请你吃个饭。”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就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虽然对于秦先生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惠,”周书予斟酌着词句,“还请秦先生不要推辞。”   “周六的话,我大概没空。”   “那别的时候呢?”周书予其实单纯地只是想请他吃顿饭还他个情而已,但这口气听在别人口中却是莫名地殷切,周书予一点自觉都没有,“我可以等秦先生有空的时候。”   “我大概近来都会很忙。”   那就是这阵子都没空,周书予无奈,“那等秦先生有空了再说吧。”   这头秦任逢收掉电话,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这周书予实在是......年纪轻轻,但城府太深,心太大。   “小叔,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秦任逢正想着的时候,秦冉从里面出来,他们正在参加一个十分无聊又不得不出一下面的宴会,秦冉在里面呆得烦闷至极,便出来透一下气,却看到看到秦任逢一个人在阳台上。   秦冉作为秦家这一代的长子,与儒雅的秦任逢和病弱的秦净都不同,他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秦家很多人都很怕这个大少爷。   但他却很尊敬甚至敬佩这个只比自己大了6岁的小叔,他的狠是外在的,但秦任逢的狠是内心的,通常的人都会觉得这个人温润无害,脾气好还好相处,其实切开来比他还黑,他就装不到像他小叔那种境界。   因为达不到,所以敬佩。   “接了个电话。”   秦冉掏出一包烟来,递了一根给秦任逢,给他点了,自己也点了一根,笑着调侃道:“未来的小婶?”   秦冉笑笑,不置可否。   “小叔,您也不年轻啦,该放下事业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您看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您难道准备让您儿子和我孙子一块出生?”   秦任逢转身看着外面,吐了口烟圈,他并不常吸烟,但有些场合也会偶尔意思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可听奶奶说,您今年不安定下来,她要给您强制安排一个了。”秦冉道,虽然他父亲只比秦任逢的母亲小了8岁,但他们孙辈的都是叫秦任逢母亲奶奶的,“结婚多好,有老婆抱,还有儿子抱,冬天睡觉都更暖和,还是......”   秦冉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叔您该不会真的只能对男的......所以才迟迟不结婚吧。”   秦任逢笑笑,没有回答他。   ☆、11、惊吓   周书予有些郁闷地挂掉了手机。   他再笨也可以听得出来,秦任逢不是没时间,而是压根就不想吃她这顿饭。他差点忘了,秦任逢这种人怎么是轻易请得动的,他一个小市民,要什么没什么,若是个软萌妹子还能说得过去,偏偏是个糙汉,人家凭什么浪费时间来和他吃一顿饭?   既然饭没吃成,也不用位置了,周书予打电话让郑宽取消了位置。   过两天是周六,晨晨非要缠着他带他出去玩,周书予窝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便带晨晨去商场那边,顺便给晨晨买些东西,父子俩转得更高兴的时候,周书予手机响了起来。   周书予掏出手机,发现是莫妮打来的电话。   “周,你现在有空不?”周书予接起电话,莫妮那边就火急火燎地道,“我约了李出去逛街,但蓝宇那边要份重要的资料,有些急,你可不可以来帮我带过去一下,拜托啦周,来日我一定好好酬谢你。”   莫妮自从那天送了李助理回去之后,两个人就从合作伙伴进化到了朋友,莫妮也不知道是向谁讨教到了招数,变着法子向李助理进攻,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看来是要从朋友进化到闺蜜了。   所以说女人建立友谊有时候只要五分钟,即使是李助理这种冷漠的女强人。   莫妮的话说得周书予没法拒绝,虽然他很信奉下了班就不工作的原则,而且他现在在外边带着孩子说不上有空,但如果拒绝的话显得太不人道了,莫妮既然找他而不找别人,肯定有她的理由,周书予和晨晨也逛得差不多了,便问道:“资料在哪里,我去拿。”   “周,我真的是太爱你了,”莫妮高兴道,“资料在公司我的抽屉里面,你先到我这里来拿钥匙。”   莫妮给了周书予她家的地址,周书予想着反正也只是去送份资料,带个孩子应该没多大的关系,便带着晨晨打的去莫妮家拿了钥匙,又去公司找到了资料,给蓝宇送去。   蓝宇正是秦任逢的企业。   周书予和晨晨一起到了蓝宇,大概是双休日,蓝宇前台大厅里面也没有人在,周书予没有办法,只能给秦任逢打了电话。   秦任逢似乎和莫妮通过气了,知道他要来,接了电话便让他上15楼董事长办公室。   周书予带着晨晨坐电梯去15楼,蓝宇办公楼的点题是三面玻璃的那种,从电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周书予按了15楼,关门。   晨晨一开始还挺好奇这种电梯的,还趴在玻璃面上看着外面的喷泉,可是等电梯一动,晨晨便吓得脸都青了,“呜哇”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着周书予的腿道:   “爸爸我怕,我要下去。”   不晕这种电梯的人压根不知道会晕的人的痛苦,周书予一手拿着资料,忙单手抱起晨晨,紧张地道:“怎么了?”   “呜呜,电梯好吓人,我要下去,我不要坐电梯。”   难道有什么鬼?大白天的,周书予环顾了一下电梯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晨晨乖,电梯没有东西,不要怕,爸爸抱着你。”周书予安慰着怀里的小孩,秦任逢在15楼呢,他可不想走路上去,还带着个小孩。   晨晨紧紧地趴在周书予的身上,“爸爸是坏蛋,呜呜,我不要坐电梯,我怕。”   也许是真的在害怕,周书予感觉晨晨整个人都绷紧的,他虽然不知道晨晨在害怕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把人搂紧了点。   所幸15楼一下子就到了,周书予赶忙把孩子抱下电梯,这样子抱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去见秦任逢不好,周书予把晨晨放在地上,想安抚他一下顺便帮他擦干眼泪,却发现晨晨站都站不稳,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放。   周书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把手中的资料放在地上,脸贴着晨晨的小脸,安慰道:“晨晨不怕,我们已经不在电梯上了。”   晨晨整个小身子都在发抖,这回是真的把他吓怕了,他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惧怕的连大人坐这种观光电梯都会腿软,何况他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把他吓坏了。   晨晨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周书予帮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不过他一张小脸还是煞白的,软软地趴在周书予怀里,无精打采的,手却还是抓着他的衣服,周书予想掰开他就哭。周书予不禁十分后悔,晨晨只是个小孩子,他都已经那么剧烈地反抗了,他怎么可以因为懒惰而坚持坐完电梯。   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现在得先把资料给秦任逢送过去,周书予抱着晨晨捡起放在地上的资料,很容易便找到了秦任逢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秦任逢叫了请进后,他才推门进去。   秦任逢的办公室和一般大企业老板的一样,没有特别的奢华,但也不会掉了档次,办公室用隔板一分为二,一边是办公区,一面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区,摆着小沙发和茶几。   周书予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大概今天是周六休息日,秦任逢并没有穿正装,比平时更添几分随和感,秦任逢这人,就算他前几天刚因为他“地位不够”而委婉拒绝和他吃饭,但又温和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即使他是周书予最讨厌的秦家人。   “秦先生,”周书予把资料递到秦任逢的办公桌上,有些歉意地笑道:“莫妮给我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带着小孩在外面,因为离家有点远就没有把孩子先送回去就过来了,实在抱歉。”   “没事,还要辛苦你跑一趟。”秦任逢看了眼资料,站起身请他到旁边的休息区坐,“麻烦你了,来,坐下喝杯茶。”   “不了,”周书予忙推辞道,“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坐电梯受了惊吓,秦先生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受到惊吓?”秦任逢有些疑惑道,“是不是晕观光电梯?”   “啊?”周书予只听说过晕机晕船晕高,还没听说过晕电梯的,不过秦任逢也不像是会信口胡说的人,周书予便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电梯一动他就吓得大哭起来,说电梯很可怕他要下去。”   “应该是了,”秦任逢笑道,“我也晕,所以特别怕坐那种电梯,你孩子还小,第一次坐的话,肯定吓坏了,过来先休息一下吧,等下你们坐专用电梯下去,那边的玻璃不透明。”   因为秦任逢也特别晕这种电梯,李助理便让人把一个电梯的材质给换成了外面看进来是透明,但里面看外面是黑的那种,因而即可以保持电梯整体的美光,又可以让秦任逢不晕电梯。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周书予没法推辞,抱着晨晨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来,秦任逢也在他对面坐下,洗了一下水壶,又注了水,插上电烧了起来。   前两天还一点不给挽回余地地拒绝了周书予吃饭邀请的人,现在又坐在他对面,和颜悦色地烧水泡茶。秦任逢这种人,会让人觉得亲近不仅是人谦和有礼,更重要的是和他相处时,他会放平身份,把对方当成客人甚至朋友一般,以至于会让人忘记他其实属于上流社会。   周书予坐下后,让晨晨坐在他的腿上,把他圈在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爸爸不知道你怕坐那种电梯,以后不会带你坐了,爸爸给晨晨道歉好不好?”   晨晨垂着头,不说话。   “等下爸爸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冰淇淋好不好。”   晨晨依旧不说话。   “那要不去你想去的水上乐园?”   小孩还是嘟着嘴不理他。   “......”周书予没辙了,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各种诱惑都没用,他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小孩。   秦任逢在一旁听他说,简直哭笑不得,亏得他怎么把孩子养这么大,孩子明明是吓到了,他还在那边各种引诱他,以为这种法子能逗小孩高兴。有个这么不靠谱得爸爸,孩子能这么健康地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秦任逢倒了半杯凉开水水,又兑了一点刚烧开的热水,递到周书予面前。   “孩子应该是吓到了,喝点水压压惊吧。”   “哦,”周书予接过水,“谢谢啊。”   周书予将水递到晨晨面前,晨晨还真张开嘴喝了点,然后又窝在周书予的怀里没动静了。   “他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周书予看平时一副蹦蹦跳跳的孩子硬是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十分担忧。   “应该不会,你以后别带他坐那种电梯了就是。”就算再强的人也有弱点,秦任逢第一次坐这种电梯的时候也吓得腿都发软,那种感觉太恐怖,多年以后秦任逢看到那种电梯还觉得挺可怕的。   “嗯,肯定不会了。”就算秦任逢不说,周书予也不敢了。   秦任逢将茶几上的茶具用热水洗了遍,又从底下的柜子里面拿出一小盒茶叶泡了,滤掉第一遍之后倒了一杯放在周书予面前,笑道:“我从H市那边带过来的茶叶,你尝尝。”   周书予端起来啜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香,带着点点涩味,他并不懂得茶,但也喝得出这茶比一般的茶要好。   “怎么样?”秦任逢问道。   “好喝。”   秦任逢一下就听出来了他不懂茶道,也不勉强,倒是窝在周书予怀里的晨晨扬起小脸,“爸爸,我也要。”   周书予将自己的杯子吹了吹,递到晨晨的嘴边,晨晨抿了一小口,终于扬起笑脸笑道:“好喝。”   秦任逢听了不禁摇头失笑,这父子俩。      ☆、12、宋子忻 作者有话要说:     周书予见晨晨终于笑了,心里舒了一口气,他一点带小孩的经验都没有,刚才晨晨那一副蔫蔫的样子可把他吓到了。   “谢谢秦先生的茶,”周书予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心情放松下来,难得调侃一句道,“竟比我这个爸爸还管用。”   秦任逢自己啜了一口茶,含笑道:“能解书予之忧,茶之幸。”   晨晨对于上次在医院的不愉快显然对秦任逢生出了不好的感觉,看都不愿意看秦任逢一眼,窝在周书予的怀里装睡觉,大概是因为刚才吓到了,又哭累了,周书予又因为一个多月来被晨晨窝惯了早学会了抱孩子的技巧,室内空调温度正好,晨晨在他爸爸怀里一下子舒服得睡着了。   周书予见晨晨睡得那么香哭笑不得,他不过是坐下来和秦任逢说了几句话,甚至连一杯热茶都还没喝完,这小孩就自顾自地在这里睡着了。   他的手被压得好酸。   晨晨好歹也是四岁的小孩了,又吃得白白胖胖的,虽然不是个小胖子,可也挺沉的,对于周书予这种常年在办公室内不怎么运动的人来讲简直从电梯上开始抱到现在,简直是残酷的考验。   他的手都要断了,一想到等下还要抱回去,他简直欲哭无泪。   “放他到沙发上睡吧。”秦任逢见晨晨睡着了,十分适宜地提出道,“这么大的人一直抱着也挺累的。”   对于秦任逢的体贴周书予简直要感动得流泪,只是他不过是来送个文件,为了小孩睡觉留在这里实在说不过去,况且对方是秦任逢——周书予又想到他前两天还那么客气地拒绝了自己请他吃饭的邀请,周书予的心理瞬间将二人划了个界限。   这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好客,更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好相处。   “谢谢秦先生好意,”周书予抱起晨晨,起身道,“也打扰秦先生挺久了,我就先告辞了。”   大概是因为抱得太久了,周书予起来的时候,脚都麻了,迈开脚步的时候觉得整个脚都能针刺了一般,瞬间软了下去。   “小心。”秦任逢见他往下倒,忙过去扶住他。   “嘶,”周书予觉得脚实在太疼了,不仅是脚,一动连手都在疼,“麻烦秦先生帮我抱住下孩子,我手脚好像有点麻。”   秦任逢看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忙从他的怀里抱过晨晨,晨晨经过这么大的动静有些半梦半醒,又没醒过来,只是不舒服地嗯了一句,随后又在秦任逢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一颗小脑袋拱在人家的胸前,还亲昵地蹭了蹭,睡得十分香甜。   晨晨蹭得秦任逢事情十分微妙,他只抱过活蹦乱跳来撒娇的小孩,还没抱过睡着的小孩,晨晨本身可爱,睡着的样子也十分好看,看着晨晨的睡颜,秦任逢顿时从心里蔓延出一股陌生的爱意出来。   其实,生个小孩也是非常不错的。   秦任逢如是想,他怕自己抱得不好惊醒晨晨,抱着晨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周书予麻痹的时间过去。   等手脚麻痹的时间过去有点久,周书予重新做回沙发上,疼得他简直要叫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才从沙发上起来,忙从秦任逢手中接过晨晨。   “麻烦秦先生了,真是十分不好意思。”周书予觉得十分丢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手脚都麻了,还要害得别人帮忙他抱着。   “无妨。”秦先生小心地把孩子度到周书予怀里,尽量不惊醒晨晨。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秦先生了。”   秦任逢也没多做挽留,亲自给周书予开门按电梯,看着关上的电梯门,若有所思。   周书予这一次“手脚麻痹”又让他对这人产生了许多想法。   不过周书予对于秦任逢的印象倒是更好了,虽然知道秦任逢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和这个人一起相处的时候很愉快,让人忍不住忘记那些不愉快。   周书予抱着晨晨走出电梯,想着刚才秦任逢抱着晨晨那僵硬的样子,不禁翘起嘴角,他不知道秦任逢有没有小孩,小孩多大了,但一看抱着晨晨那僵硬的样子,和一开始抱晨晨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自己一开始抱着晨晨然后晨晨睡着了就一动都不敢动,就怕把他吵醒了。   原来秦任逢这么强大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一面。   从秦任逢那边出来后,周书予本想带着晨晨打的回去的,但晨晨在车上的时候就醒了,嚷嚷着肚子饿,原来二人不知不觉间已经逛到中午了。晨晨不说还好,一说周书予倒也觉得肚子饿得不行。   周书予想着家里没人做饭,周母教的高中,今年又带了高三,周六都要去学校,便叫司机半路停车,和晨晨去外面吃午饭。   吃完饭又带晨晨去附近的游乐园玩了一下,晨晨很快又活蹦乱跳了,周书予彻底放心下来,两个人在外面晃悠到天气不热了,才慢悠悠地乘着公交回家。   “书予。”周书予带着晨晨走到自己的小区楼底下,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把周书予吓了一跳。   来人不是谁,正是宋子忻。   宋子忻前两日被周书予忽冷忽热的态度折磨得都疯了,还给他回那种短信,又不接电话,宋子忻被晾得不行,趁着周六找上门来。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周书予了,周书予不声不响地辞职差点把他气死,他以为是周书予发现他对他怀着那种龌龊心思,又想借着这机会就干脆彻彻底底地忘了这小白眼狼,可他发现,越是不见就越是想念,就算那天在酒店没有偶遇周书予,他也会很快忍不住去找他的。   那天他是喝得很多,但神志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周书予的反应让他十分寒心,可第二日打电话道歉周书予又给了他无限的希望,直到他那条短信。   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爱情更能折磨人的东西了。   可他今天来找周书予,恰逢他出去了,周父周母带着高中,周六也不得闲,他来吃了个闭门羹,可他不甘心,硬生生地在他们小区楼下休闲的地方坐了半日等周书予回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周书予看到来人之后,立刻条件反射地把晨晨护在后面,然后又想着自己的动作似乎太夸张了,尴尬地笑了笑,“宋......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子忻被他一开始过激的动作给刺激得差点跳起来过去掐死那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就算他强吻了他,他也跟他认识一年多了,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来照顾,一手把一个从学校出来的毕业生小白一点点地带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居然把他当成饿狼一般。   “哼,”宋子忻冷笑道,“要是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这辈子都安心了。”   “呃......”他如果说是会不会被打死。   宋子忻看他犹豫的样子,脸都绿了。   “宋叔叔。”宋子忻正要发飙的时候,被周书予护在身后的晨晨“蹭蹭蹭”地跑了出来,跑到宋子忻面前,“宋叔叔,你好久没来找我玩了。”   “......”宋子忻看着面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孩,他以前为了周书予,可没花少心思“收买”这小孩,虽然对于周书予自己还这么小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件事情一直心存芥蒂,但也知道要和周书予在一起,重点还是要先接受这个小孩,更要让小孩接受他。   后来他是如愿以偿了,可周书予那个小王八蛋他就辞职了!   这世上大概没有更操蛋的事情了,宋子忻蹲下1身,抱起晨晨,“宋叔叔这不是来了么,可是晨晨不在家,宋叔叔从早上等到现在。”   “那宋叔叔是不是在这里等爸爸等了很久了。”   晨晨皱起小脸,宋子忻大概是除了周父周母和周书予外第四个对他好的人,因而晨晨对于宋子忻也是十分有感情的,加上他以前经常来家里玩给他带好吃好玩的,晨晨这个年纪除了吃玩也不知道什么,当然会觉得宋子忻是个好叔叔。   “对啊,”顺着晨晨的话,宋子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宋叔叔从上午等到现在,连午饭都没有吃,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只为了来看看晨晨和晨晨的爸爸,但晨晨的爸爸好像一点都不喜欢宋叔叔来,还凶宋叔叔。”   “......”这话明显是说给周书予听的,但周书予根本对他同情不起来。   “那爸爸我们赶紧带宋叔叔上去吧,”晨晨在宋子忻怀里转而对周书予说道,“不然宋叔叔就要饿坏了。”   “我家里没吃的,我们去附近找个饭店吧,顺便你吃点东西。”周书予很“体贴”地道。   其实是他一点都不想带宋子忻上去,那晚那个吻给他留了太大的阴影,而且从电话和这次接触就可以看得出来,宋子忻是个非常沉不住气的人,以至于他甚至想,万一二人到时候一语不合谈崩了,宋子忻会不会趁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场把他办了。   周书予虽然不是同性恋,但在大学这个微妙的地方呆了快半年了,也是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的。   ☆、13、受伤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你家里?”宋子忻一点都不买他的帐,听了他的话立刻黑下脸道。   “我妈上课去了不在家,我不会做饭。”周书予实在没心思和这个人弯弯绕绕,但又承着人家的情不好翻脸,不然以他的个性,肯定话都懒得讲,肯定是你爱吃吃,不吃走的态度。   他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瞎了什么眼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而且貌似二人关系还不错,大概是二人一开始关系恶劣,他实在没发现这个人的身上有什么让他觉得值得深交的地方。   “爸爸做的饭好难吃的,”晨晨听到周书予的话,立刻十分嫌弃地说,“宋叔叔你还是去外面吃吧。”   既然晨晨都这样说了,宋子忻也没办法,跟着周书予去了附近一家餐厅,周书予和晨晨已经吃过了,宋子忻给晨晨点了份甜点,又给周书予点了几道他喜欢吃的菜。   “陪我吃一点吧,我一个人吃不自在。”宋子忻已经恢复如常,开始向周书予示好。   周书予犹豫了一下,看着宋子忻期待的眼神,终究不忍心,点了点头。   宋子忻的心情大好,又和周书予天南地北的扯,其实宋子忻是个见识非常深的人,谈吐也不凡,今天穿了件很随意的套头T恤,配着牛仔裤,意外阳光——分明是个走在街上都能招揽一波美女的人,周书予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这种和他一样的男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周书予趁着宋子忻不扯的当儿,问道。   气氛瞬间因为周书予的话冷却下来,不过这回宋子忻倒没有生气,只是微微偏头道:“如果我说想你了,可以么?”   “宋叔叔偏心,想爸爸都不想我。”小孩儿并没有什么心机,听到宋子忻说他想自己的爸爸不想自己,立刻不高兴地嘟起嘴道。   宋子忻:“......”   周书予难得黑脸,“小孩面前,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宋子忻委屈地想着我说这话本来就很正经,而且是大实话,不过考虑到晨晨是小孩确实不好,便笑着摸着晨晨的头道:“想啊,宋叔叔最想的就是晨晨了,想得宋叔叔都要睡不着觉了。”   晨晨这才高兴了,宋子忻朝他眨眨眼道,“晨晨想不想吃冰淇淋?”   晨晨一听说可以吃冰淇淋简直要高兴得跳起来了,宋子忻神秘地让他等一下,随后跑到前台,也不知道和餐厅的负责人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就有位年轻的服务员和他一起过来,对晨晨笑道:“小朋友,姐姐带你去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晨晨十分为难,他很想吃冰淇淋,但对方毕竟是陌生人,便期待地看着周书予。   周书予知道宋子忻是想先支开小孩,便对服务员道:“你路上小心点,一定要牵着他,别走丢了。”   又对晨晨道:“记得听姐姐的话。”   晨晨高兴地和服务员去了,留下二人。   “短信我看到了,”宋子忻道,“书予,下次撒谎记得要多打点草稿。”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至于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周书予十分强硬地道,他觉得这件事情拖着就是给宋子忻希望,一次说清楚省得这人时刻纠缠着他。   “一个女人,要接受一个事业还没起步,不是官二代富二代,还带着小孩,不好相处还喜欢动不动不理人的男人,最重要那女人还要把那个小孩当成自己的小孩来养,书予,这种女人我不否认有,但我不信不仅有还能入你的眼。”   这话把周书予也惹火了,“我这么差,还委屈宋先生如此情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子忻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种女人难找而已。”   “那就被我碰到了你有意见?”周书予道,“我也说过了,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个事实,至于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不信,没有接到你的喜帖,就是打死我也不信。”   “那又与我何干?”   “你......”宋子忻差点被这话气吐血,“周书予,你讲点良心。”   “良心?良心就是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你的床上?”周书予冷笑,“大概我还没这么有良心。”   周书予这话说得太绝,以至于宋子忻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对不起书予,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子忻,恩惠是恩惠,爱情是爱情,两者没法互相买单,我想你大概已经搞混了。”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宋子忻十分难过道,“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了,这一年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一方面特别喜欢你想亲近你,一方面又怕吓跑你。”   “......”周书予又没话了。   “我不求你给我机会,但是书予,”宋子忻看着周书予,很坚定地道,“只要你还没结婚,我都会坚持的。”   周书予简直无奈,他都这样咄咄逼人了,对方还是不退散,摆手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求你别再对我做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好。”   二人没法达成一致的协议,这饭也吃的不甚愉快,周书予等晨晨回来就找了个借口走了,这饭他实在吃不下。   转眼就到了国庆,周书予他们外企,又因为前阵子企业出现了问题,因而只有三天的假期,周父周母因为带的高三生,也只放三天,因而一家子国庆也没计划去哪里,反正就算假期长去个哪里旅游也是去看人头,不如在家里好好歇着。   却不想周书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这可把周母吓坏了,忙差使周书予过去看看情况。   周书予虽然很不情愿去秦家,秦净他自己没事业,也没在外面买有房子,就住在秦家的大宅里面,所以周书予虽然想念自己的姐姐,但一年都去不了一次,那地方太压抑了。   周书予打的去的秦家大宅,幸好秦家的门卫认识他,不然估计连个门都进不去。   周书颜大概是因为生了孩子,月子又养得足,变胖了些,因为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并没有什么大伤,但周书予过去的时候,她却卧在床上,一副摔得很严重的样子。   周书予看周书颜的样子吓了一跳,“姐,摔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   看到是周书予来了,周书颜示意别人都出去,把门带上后,从床上爬起来,笑道,“摔伤什么,都是做样子看的。”   周书予不解。   “你啊,真是,哎我说小予,”周书颜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虚弱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肩膀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周书予看着她,不明所以。   “算了,看你那傻样子也不懂,”周书颜拢了拢浓密的长发,“我啊,就是要做样子给那些人看,看看他们让我摔得多严重,才解他们的气,别以为私下里做些手脚我就不知道,一个个的,以为自己嫁了个老头子就上了天了不起了,可惜自己没本事,又挣不出个好肚子来,就来嫉妒别人,陷害别人,以为就他们那点脑子能和我斗,再练个十年吧。”   周书予突然觉得眼前的姐姐十分陌生,以前周书颜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挺有上进心又聪明有本事的女性,还被许多人捧为女神,哪里像现在这般,若是放在古代,就是一个后宫争宠的妃子。   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听周书颜继续往下说。   “哼,一个个的还想勾搭小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以为人家每次对你们笑脸以待就是对你有意思,以为人家会看得上你么,我呸,也不拿镜子照照。”   “......”周书予实在听不下去了,“姐,这些事情又不关你事,你就别操心啦。”   “我就是看不下去,连你也不准我说,你不知道,我天天在这里和一群没脑子的死女人斗,简直要憋疯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万事都不争的好太太模范出来,都没人说个心里话。”   其实是周书颜最近因为生了儿子,太过于春风得意,才被人陷害了。在这样的深宅,她这种没背景没个利害老公的肯定要被教训,周书颜憋屈得没有地方说,才会倒豆子一般向周书予连盘倒出。   自作孽不可能,大概就是形容周书颜这种女人了。   “谁让你要嫁进这种地方的,”周书予对于周书颜嫁进秦家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你自己也知道这里的人吃人不吐骨头,你还偏偏往这样的地方挤。”   “我不嫁进这里,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一辈子只能平平凡凡,为了钱忙,为了利忙,人家就算跟着一个半条腿都踏进棺材的老头子都要挤进来了,何况我是光明正大地被娶进门,人人承认的秦家三夫人。”   “那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周书予实在没办法忍受周书颜的权力观、金钱观,冷笑道,“心甘情愿,就自己去承受,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要和你好好画画界线,免得成为你未来秦家掌权人的污点。”   “你......”周书颜被自家弟弟一番话气得半死,“周书予,你今天是成心来气死我的是不是?”   周书予别过头不说话。   听说周书颜从楼梯上摔下来,他也吓了一跳,担心得半死,马上就赶过来了,结果来了看到周书颜那么虚弱地躺在床上,以为摔得很重,心里更是被吊起来。   结果周书颜说这些都是在装的,她为了和那些人斗,为了名利装的,虽然权和钱没有人不爱,但周书予一直觉得那个靠自己,而不是像这样牺牲幸福尊严通过捷径去争。   他终于知道过去的五年那个周书予为什么会和这个姐姐疏离。   这个姐姐已经完全不是他心中那个姐姐了。   两个人这样子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周书颜先软下来,   ☆、14、腹黑   两个人这样子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周书颜先软下来,伸过手去拍了拍周书予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世上又没有绝对对错的事情,只要觉得自己这样做了开心就行了对吧。”   “那你现在这样过着连下个楼梯都要被人陷害的日子很开心?”   周书颜靠在床头,双手枕着头道,“开心啊,每天和人斗智斗勇,每天看着有的人被我气得半死,真是十分开心。”   “......”   周书予觉得很无奈,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的这个周书颜交流,这个人在一个多月以前还是自己敬重而珍爱的姐姐,可现在......   周书予在周书颜那边坐了一会,见她身体没事就走了,两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实在没办法交流。   从周书颜屋里出来,周书予心里十分难受,周书颜的变化与一个月前实在差距太大,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明明生孩子那段时间还是好好的,甚至孩子满月的时候,她都是满脸幸福满足的,怎么转而到了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吧,只是他没有机会见到罢了。   秦家大宅的屋前是一个很大的前院,种着十分多的花草树木,周书予边往秦家的大门走去边胡思乱想着有关周书颜的事,秦家虽大但人不多,他在这里出入基本碰不到人。   “哎呀,这不是周家的小少爷周书予么,怎么来看了你家姐姐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周书予正走着的时候,岔路上突然走出来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十分华丽,浓妆艳抹的,成熟而妖冶,但他并不认识。   “怎么,都不认识我啦,周小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女人走到他面前,似乎还打量了一下他,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周书颜这么聪明,竟然有个健忘的弟弟。”   周书予皱眉,女人做作的口气让他非常不舒服,她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   不欲和这女人多做纠缠,周书予绕过她,准备走,谁知那女人挡着他的道,不让他走,周书予走的是小路,因为大道需要绕个弯,但正因为是小路,两旁都是人高的灌木,周书予被她挡着根本走不过去,“周家不是书本网家教严格么,怎么教出来个这么没教养的,不知道见了长辈需要打招呼吗?”   “你不是我长辈,让开。”   “我是你姐姐老公二叔的夫人,连周书颜见到我都要叫句二婶,你既然叫周书颜姐姐,我为何不是你的长辈。”   周书予转身往回走,准备去走大路。   “周书予,”女人的口气恢复了正常,在他背后道,“我知道你姐姐从楼梯上摔下来是遭人陷害的,而且我也知道真凶是谁,更重要的是,我还知道她这次只想给你姐姐一个警告,要是你姐姐她不知道收敛,可能还有更狠的哦。”   周书予顿住脚步。   “怎么,你不是很有骨气么,怎么不走了?”   周书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19年的校园生活,又找了个好公司,同事照顾他是个弟弟,对他也不会耍什么小心机,基本没见过内斗,更没见过像现在这个女人一样阴阳怪气的。   “你想要怎么样?”   “我啊,天天生活在这深宅大院的,虽然过着堪比皇后一般的生活,可就缺少乐子,我当然是想从你身上找点乐子了。”   女人说着走到他面前,甚至还轻佻地用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周书予立刻离她远远的。   女人笑了几声,似乎很满意道:“皮肤蛮好的嘛,周书颜是个美人胚子,弟弟也生的这般标志,周家果然基因好,而且又聪明,想必后代也十分优秀。”   女人是有目的的。   秦家的二太太王婉,也就是秦任逢秦任凌二哥的续房,嫁进秦家的时候秦任凌已经年过半百了,孙子都会叫爷爷了。   王婉愿意嫁给这么个老头子当然也目的不纯,只是老头子结婚时就明确跟她说了,他死后财产都是要留给子孙的,她没有份,她当然要寄希望于子女,可偏偏过了那么几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周书颜那个女人最近生了个儿子,得意得不行,就差生个尾巴翘上天了。   王婉眼红的不行,心中越发着急,怕这老头子是不行了,又不敢去偷情——据说秦家有个偷情的媳妇,后果非常惨,秦家的女人们人人自危,不敢越界。   可要孩子啊,王婉急得冒火,又没法子,幸而她的小姨给她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试管婴儿,现在医术发达,弄个试管婴儿,算准她的排卵期,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简直是妙计!王婉当即就觉得人生都燃起了希望。   既然是试管婴儿,当然要有精子。   只是她对精子供应的人一直不满意,要长的看得过去的,要头脑聪明最好以后能斗死老头子一门儿子的。   今日看到周书予,她十分满意。   “你到底要怎么样?”周书予被触了忍受底线,但又想知道女人口中的答案。   “怎么样啊,”王婉吃吃地笑道,“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怎么个不好玩法,倒是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王婉的话才落音,就有个声音□□来道,听到声音周书予一惊,然后就看到秦任逢从小路的拐角处走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回来,也是不走大路抄小道刚好撞上。   秦任逢难得回大宅一次,这么好的事情都被他碰到了,王婉听到声音脸都绿了,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我,我和周小少爷开玩笑呢,没想到书颜这样子聪明标致,弟弟也这样好。”   “二嫂,书予是我的客人,而且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你可别吓倒他了。”   王婉听了秦任逢的话愣了一下,看秦任逢一副和周书予很熟的样子,忙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二嫂失礼了,我就看到聪明漂亮的后生,心里忍不住难受,想着自己有个这么好的孩子就好了,所以话有点多。”   秦任逢也微微笑道:“那二哥二嫂得努力。”   “对啊,哎呀,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呢,就先走啦,你们聊,聊。”   王婉不知道刚才的话被秦任逢听去了多少,不过想想好像她也没说什么要不得的话,秦任逢应该不会计较,但她怕秦任逢怕得要死,忙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你没事吧。”秦任逢走到周书予面前,看他微微窘迫的脸色,问道。   周书予摇头,“没事,谢谢秦先生了。”   “好像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说谢谢秦先生五个字。”秦任逢笑道。   周书颜和王婉的事情让周书予对秦家人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等次,不过现在面对秦任逢,脸色稍霁,“大概是因为秦先生一次又一次地帮我。”   “家里的人比较不懂事,”秦任逢歉意道,“让你见笑了。”   “还好。”周书予不知道怎么接话,微微低头道,确实秦家人很讨厌,连着他的姐姐也一起,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踏进秦家的大门。   秦任逢随便就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微微眯眼看眼前脸上连掩饰都不掩饰的厌恶,忍不住笑道,“是不是觉得秦家的人特别讨厌。”   周书予不说话。   秦任逢突然逼近一步,双手扶着他的肩道:“那书予觉得我讨厌吗?”   周书予想走开,但发现他后面是灌木丛,眼前是秦任逢,根本走不开,他不知道秦任逢在发什么疯,别开头道:“秦先生帮过我很多忙。”   “但帮忙和讨厌并扯不上关系,”秦任逢低下头,周书予要比他矮上一些,他的气息覆盖在周书予的侧脸,几乎是用诱哄的口气道,“书予,我想听实话。”   周书予不知道秦任逢是什么意思,秦任逢压迫的气息让他非常不舒服,他忍不住推开秦任逢,“如果秦先生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秦任逢却抓住他的肩膀,这回是用了力气的,周书予根本挣脱不得,周书予冷下声道,“秦先生到底要如何?”   难道今天一个个秦家的人都上赶着来让他恶心,连这个平时这么平和温柔的秦任逢也受了传染,势必让他对秦家人彻底厌恶?   “好了,”秦任逢抓住他的肩的手转而变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开玩笑的,因为我觉得我和书予这么熟了,书予好像还因为我是秦家人而心存芥蒂,我心里是十分难过。”   秦任逢的话语间好像还带着......委屈?   “我......”秦任逢毕竟是老狐狸,周书予哪里是他的对手,对于这样子的秦任逢,简直不知道怎么应对,又觉得好像自己是有点迁怒了,他低下头,“我没有这样想。”   秦任逢觉得眼前的青年实在是太好玩了,忍住笑,“那书予是怎么想的?”   周书予不擅于交谈,实在想不出措辞,便道:“秦先生是好人。”   “我不缺好人卡。”   “......”周书予想了想,想不出怎么说。   “好啦,不为难你了,”秦任逢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也难得回秦家大宅一次,去我那边坐坐?”   “我......”   “我那边在西边,离那些是非都非常远,你不用担忧,还是,”秦任逢又用那种略带委屈的口气道,“书予还是对我心存芥蒂,因而连我的门都不想进。”   周书予被他顺理成章地拐去了。   秦任逢发觉他好像对周书予的看法有点错误。   大概是因为周书颜心机太深胃口太大,以至于他对周书予的看法也先入为主了,认为一棵树上不结两种果,周书予也是那种为了名利可以牺牲一切又是极富心机之人。   加上周书予那么年轻有个那么大的孩子不说,还和男人纠缠不清,五年前又是自己出现在他床上的,那是酒店有房卡,没有喝醉了走错门的说法,所以他觉得周书予这人不简单,甚至对他都有目的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是,单纯,好骗,完全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亏他还觉得周书予的心机太深。   秦任逢望着走在前面青年清瘦修长的背影,笑着摇头。      ☆、15、生日   秦任逢住的地方并不大,却十分清幽,门的两侧各有个才圆桌面大的小池塘,里面养着些鱼,旁边蜿蜒着一条小石子路,石凳石桌,还有些花花草草,与秦任逢的气质倒是十分相配。   “进来坐,”秦任逢对在外面踌躇不前的周书予道,“这里没人,他们不知道我今日会回来,平时除了有人来打扫一般没人来这院子。”   周书予听说屋里没人,心里放松了下来,其实他很讨厌去别人家做客,因为他不喜欢和人交流,他刚以为秦任逢的妻儿肯定会在宅子当中,见到了难免需要客套,而周书予真不擅长那些客套话。   跟在秦任逢后面,周书予进了屋,周书予没想到秦家大宅里边居然还藏着小宅,秦任逢这边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有客厅房间和书房,要是换做是普通人家,已经是个奢侈的家了,而在秦家仅仅只是秦任逢一个人住的地方。   “我这边只有龙井和毛尖,书予喜欢喝什么?”X市的人都有喝茶的习惯,家里来了客人都是要煮茶喝的。   周书予对于茶没有任何喜好,而且喝了还会睡不着,那天到秦任逢那边喝了两小杯的茶,晚上就翻来覆去到1点才睡,“白开水吧,秦先生不必麻烦了。”   秦任逢看他一副拘谨的样子,笑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不必拘束。”   周书予嘴上答应着,却还是放松不下来,在别人家,特别是对方还是秦任逢,周书予总觉得手脚不自在。   “喝毛尖吧,龙井你上次喝过了,我也就只喝这两种茶,你想要喝别的也没有了。”   周书予点头,秦任逢看他那样子,不禁笑道:“你这样不喜欢说话的性子,真让人想不到你会去给一个外国老板做翻译。”   被生活所迫而已,周书予心里道,“我只会说两句英语,除了这个别的我也做不来。”   “你还年轻,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秦任逢道,“我家里几个侄子和你差不多大,除了吃喝玩乐什么本事都没有,扔出去估计得饿死。”   周书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找了好些日子才找到这份工作,别的公司都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做不要我。”   秦任逢听了他的话有些讶异,“书予工作几年了?”   这句话可难倒了周书予,他以前去面试的时候别人问他工作几年了,他都是直接回答没有工作过,可按照道理来讲他已经工作一年多了,周书予犹豫了一下,才实话实说道:“一个多月。”   “那书予很厉害啊,”秦任逢难得夸奖一次人,他以为周书予能进现在这个公司多半有周书颜的关系,但周书予竟是自己找的,这让他挺意外的,“WT可不是一般毕业生可以进去的。”   “运气好罢了,我们老板临时被派来中国,除了谢谢再见什么中文都不会,我刚好撞上去了。”周书予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能进WT是撞了狗屎运。   秦任逢泡了热茶,给周书予倒了,又给自己倒了杯,尝了一口,含笑道:“有些事情可不是单凭运气那么简单的。”   据秦任逢所知,WT是X市一家较为出名的外企,虽然前阵子出了些问题,但也很快解决了,而且这种外企一般不会收这种没有工作经验的毛头小子,周书予能进去,除了那个不会说中文的莫妮确实需要一个翻译所以带有不少的运气成分,但没有点本事,WT可不会因为‘需要’录用一个人。   周书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因为二人都没什么事情,不知不觉二人聊了半天,直到外边太阳开始西斜了,周书予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秦任逢见世面广,聊得话题又都不会枯燥,甚至是周书予感兴趣的,弄得周书予一时间忘记了时间。   周书予忙起身告辞,秦任逢原本想要挽留他吃饭的,但他晚饭必然要在秦家吃,周书予可不想和秦家人一起吃饭,秦任逢也不勉强。   经过这件事情后,二人倒渐渐地熟了起来,又因为是合作关系,周书予时不时要给秦任逢发些材料送文件什么的,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便熟络起来。   11月11日是郑宽的生日,这人天生会撞日子,连生日都在这么吉利的日子,郑宽倒对于自己的生日一点都不避讳,每年生日都要请一些狐朋狗友出来聚聚,这次也不例外,早早地就让周书予把光棍节这么特殊的日子留给他,他要好好“宠幸”大家。   郑宽这么外向的性子,朋友一大堆,从初中到大学到工作,加上他谈成了秦任逢朋友的那个单子,很快就要有一大笔的毛爷爷进口袋,心里十分高兴,包了一个大包厢供大家嗨皮。   周书予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满是人了,郑宽十分知道周书予的性子,特地让他坐在高中同学那边,高中同学只来了几个比较要好的男同学,还有就是两个女生。   “周书予,一年不见更帅了啊。”他们班上有名的男人婆看到周书予,学着男生吹了个口哨,笑道。   “陈梦婷,你个男人婆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名字,”他们同班的一男生道,“学学人家刘玲,你那样子肯定会嫁不出去。”   陈梦婷作小鸟依人状挽着那叫刘玲的女生的手道,“那我就娶了我们家玲玲,你们这些男人都各自搅基去吧。”   “该搅基的是郑宽吧,”另一男生道,“看这小子生日撞得这么好,11月11日,看样子是要4P啊,等下我们就叫三个猛男来好好满足他。”   “我呸,”郑宽笑骂道,“老子是注定要和三个女人纠缠的命,你们这些小子到时候可别嫉妒老子。”   “三个女人,你也不怕肾虚。”   “肾虚怕什么,我有炫迈,越嚼越来劲。”   郑宽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气氛也被带动起来,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开始互相灌酒起来。   周书予只是看着他们在那边调侃,不参与,但这样子的聚会哪里能独避风雨外,周书予这种又不擅于推辞的,就被抓着猛灌酒。   周书予怕又喝出事情来,忙趁着他们去围攻郑宽偷偷溜了,到外面去吹吹风。   “周.....书予。”周书予正在外面被11月的冷风吹得头脑更加昏的时候,后面有个女声有些犹豫地叫他名字,周书予转身一看。   是刘玲。   “什么事?”周书予对于这个刘玲可谓基本没印象,11月的天气了,这人还穿着露肩的短裙,也不怕被冻死。   “我......我就看你出来了,跟出来看看。”刘玲似乎十分不好意思,低头道。   “......”   周书予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刘玲眉宇间的表情和宋子忻的太像,周书予不禁有些头疼,他从小到大,连郑宽这小子都收到过情书了,他连情书长啥样都不知道,不过过了五年,就和香馍馍一般,男的女的都赶着来喜欢他。   周书予干笑道,“我出来外面的风景又不会变得更好看,跟出来也一样。”   “......”刘玲似乎被他的话噎住了,随后又道,“我,我是看人不看风景。”   “这样,那便不打扰你看人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周书予正要开溜的时候,刘玲叫住他,随后又道,“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外套了,对面有个旗舰店,你能陪我去买个外套吗,我有些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书予要是拒绝就太没男士风度了,陪着人家去了,看着她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选中了件淑女型的小外套,穿上去之后店里的小妹一个劲地夸她漂亮,衣服很合她的气质一类的。   刘玲被夸得十分羞涩,转而红着脸小声问周书予,“这件好看么?”   周书予对于女生的外表没有多少审美,看着她穿得挺顺眼的,便点头:“嗯。”   刘玲欢天喜地地去付钱,结果发现她包没带,哪里来的钱,周书予过去帮她付了,走出店之后她一个劲地道谢,又说等下就把钱给他之类的,周书予说不用还,刘玲便说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请你吃饭吧,也对,还钱多伤感情还是吃饭好。   周书予:......   好像哪里不对。   两人回到包厢,被众人以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郑宽更是拍着他的肩道:“兄弟,你这是要脱光的节奏啊。”   “我们这些光棍屌丝们在这里把酒言欢意1□□子,你们倒是潇洒啊,”另一位人接道,“大家说,该怎么惩罚他们。”   “罚三杯,罚三杯。”   一个包厢的人都在起哄,周书予知道这时候只会越解释越心虚,索性不解释了,反正平时大家都不见,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与他无干,至于罚酒,肯定是逃不掉的。   逃不掉也就罢了,自己喝了三杯,还替刘玲喝了三杯,而且是那种后劲很大的红酒,虽然杯子不大,但这六个小杯下去,也是一大杯了,直接把周书予放倒了。   ☆、16、醉酒的周书予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一伙人闹到10点钟就开始散了,周书予这回酒劲才上来没多久,整个人都昏昏糊糊的,刚开始还只是意识有点模糊,到了后面就整个人都迷糊了。   郑宽更是喝得舌头都大了,还在大声嚷嚷着要喝,看样子还在兴头上,根本舍不得散场,被几个和他顺路的汉子硬是架着走了。   “你没事吧?”刘玲见大家都差不多走光了,周书予还坐在位子上微微垂着脸,问道。   周书予喝醉和没喝醉一个样,都是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因而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喝醉了没,这时他反应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来看刘玲,然后。   周书予对着刘玲露出了个傻笑。   刘玲顿时红了脸,别开脸道,“你还不要回去吗?”   “回去?”周书予反应了还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随后又似自言自语道,“那就回去。”   说着他站了起来,说他喝醉了,顿时觉得头特别晕,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哎,你怎么就走了?”刘玲见周书予说走就走,在他身后问道,还没走的人顿时十分暧昧地笑了起来。   “玲玲,今天这个护草使者的使命就交给你啦,可要把我们的周大帅哥安全护送回去哦。”早知道刘玲心思的陈梦婷拽了一下刘玲的手臂,笑嘻嘻地说。   众人跟着起哄,刘玲害羞地跺了跺脚,说了句讨厌,便拎起小包拿起外套追上周书予。   “你醉的不轻,我送你回去吧。”   刘玲见周书予步伐错乱,担心地想扶他,又觉得太过于亲密不好意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搭上他的手臂,扶着他往外走。   周书予只会对着她傻笑。   刘玲被他笑得心思错乱,周书予平时笑的时候不多,即使笑也是很含蓄的笑,让这样对着一个人傻笑的样子从来没有,刘玲对他这种傻乎乎的笑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力,紧了紧扶着周书予的手臂,又觉得不想那么快就把人送回去,便道:   “我们先去外面走走吧,清醒一下,万一等下打的不舒服吐到人家车上就不好了。”   喝醉的周书予意外地听话,乖乖地跟着刘玲,慢慢地在夜晚的大路上走着。   “周......书予。”刘玲挽着他的手犹豫地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周书予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刘玲被他傻傻的样子逗得一乐,这样子的周书予简直太可爱了,和平时清清冷冷的他判若两人,“你会唱歌吗?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唱歌......唱歌,唱歌。”周书予重复了两遍才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随后还真的开口唱道: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失眠想着你的最爱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失眠想有美好未来   ......   刘玲原本只是没话找话,没想到周书予还真的唱了起来,周书予声音不错,唱起歌来却不好听,不对,是极其难听,虽然他唱得很认真,但没有一句在调上。   而且只会这四句,翻来覆去都是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刘玲:......   周书予却越唱越来劲,终于月亮爬完了,又开始唱最近街头很流行的小苹果,唱得十分嗨皮,真是魔音绕梁,三日不绝。幸而周边没有什么路人,不然铁定把他当成疯子。   刘玲哭笑不得地看他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她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根本没指望周书予会唱歌,谁知道平时一棍子敲下去都不会出声的周书予原来还是个唱歌狂。   唱得好听也就算了,偏偏难听到没朋友。   但使龙城飞将在,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在周书予停不下来的魔音中,刘玲终于决定还是送他回去,正要带着周书予去拦车的时候,周书予的电话响了起来。   周书予在衣服的口袋里半天,刘玲提醒了他才发现他的手机兜在裤兜里。   喝了酒的周书予和没喝酒的完全是两个人,刘玲见他大大咧咧地掏出来手机,看都没看是谁,便接了起来,“喂,谁啊。”   秦任逢正在家中加班处理事务,发现WT那边今天送过来的材料缺了一份,便直接打电话找周书予要,谁知道一接起电话,平时礼貌客气的周书予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问了一嗓子。   秦任逢愣了一下才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是你啊,找我什么事?”   “书予,你怎么了?”秦任逢发现他说话十分不正常,照着他平日的性子肯定不可能会这样,“喝酒了?”   “对啊,”周书予嘿嘿笑着,“喝了好多红酒,嘿嘿嘿嘿。”   秦任逢了然,怪不得会变成这样,但他听周书予的周围特别安静,只有偶尔汽车经过的声音,应该是在外面,秦任逢便关心道:“那现在你一个人吗?找不找得到回去的路?”   刘玲趁着他接电话的时间到路边拦车了,周书予看了一下没看到人,自顾自地点头:“一个人。”   秦任逢听他说话,八成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便问道,“那你在哪,我让我司机过去接你?”   “在哪?”周书予望了望四周,“在一棵树边。”   秦任逢听了他的答案,哭笑不得,“那除了树,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周书予又看了一下周围,“还有花坛。”   秦任逢:......   “书予再看看远一点的地方,有没有比较大的,比较好认的。”   “远一点......”周书予抬起头,随后看到一栋扭麻花似得楼,便开心道,“树上有栋麻花楼。”   “......”秦任逢没想到周书予喝醉了不仅热情诚实,还幼稚无脑,幸而他打电话问他要材料,不然估计都没人发现他喝醉了,晚上睡大街都没人知道。   X市建的像麻花的楼只有一座,而且目前都还没竣工,秦任逢一下就知道他在哪了。   “那书予现在就站在树旁边不要动,我叫人过去接你好不好?”秦任逢十分温柔道,因为他怕等下他又不知道去哪了,没意识的醉鬼是最难伺候的,特别是他这种喝得那么醉还能到处跑的。   周书予想了一会儿,才傻傻地笑道:“好。”   秦任逢松了一口气,再三确认周书予会在那边等着了,才叫自家的司机去那个麻花大楼的附近找人。   周书予收了电话,刘玲也已经拦到了出租车,过来找周书予过去,周书予却死活不肯走,小孩子一般赖在那棵树旁边,就是不走。   “你要在这里等谁啊,现在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也是一样的,跟我走好不好?”刘玲快被他急哭了,无论她怎么诱哄、威胁周书予,人家就是不走。   周书予不理她。   “你不走我可走了,告诉你哦,”刘玲吓唬道,“这一代啊,附近经常出没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专门盯我们这些看上去没有还手之力的人。”   周书予往树后面缩了缩,不走。   “乖啊,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喜欢这里我们明天再过来玩,现在先回去睡觉好吗?”   “不回去,等秦先生。”周书予终于开了口。   “那个秦先生这么晚了不会来的,而且他也找不到这里,再不回去明天就爬不起来上班啦,我们打电话给那个秦先生告诉他我们先回去了不等他了好不好。”   刘玲真觉得她自出生以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哄过一个人,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喝醉的周书予可爱。   “不好。”周书予嘟起嘴,简直和晨晨如出一辙。   “喂,你们走不走啊。”   出租车司机在车上等了半天不见人过来,自己下了车跑过来问道。   “师傅,我这个朋友喝醉了不肯上车,您能帮我一下嘛?”   刘玲见了司机,如见了救兵一般,问道。   “怎么帮你呀,哎哟,姑娘你不会想我帮你把你男朋友抱上车吧,你看他个头比我高了一截,我可抱不动。”   “不是,您帮我拉他一把就行了。”   司机真上来拉他,周书予却一手紧紧地抱着大树,死活不走。   司机刘玲:......   司机见周书予执意不走,便自己先走了,刘玲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抹着眼睛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嘛,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走,你说啊。”   “等秦先生。”   “那他什么时候来?”   周书予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刘玲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又不能扔下他一个人不管,只好跟着他等,二人等啊等,等了20分钟左右,终于等到了秦任逢的司机,他的司机见过周书予几次,是认识他的。   周书予听说是秦任逢要他来接的,终于肯乖乖上车了,刘玲早没脾气了,跟着上了车。   “周先生住哪里?”秦任逢的司机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问道。   周书予这会儿精神还十分好,听到司机问,傻傻地笑道:“家里。”   司机:......   “那你还记得你的家里地址是什么吗?”   周书予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老实摇头,不记得了。   刘玲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郑宽早喝得和什么似的,这会儿估计在床上挺尸呢。   司机只好打电话给秦任逢,秦任逢听了,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先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和周先生在一起的还有位女士。”   “女士?”秦任逢愣了一下,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那你问问那位女士在哪里,先把她送回去吧。”   司机便遵从秦任逢的意思,先送了刘玲回去,然后把周书予送到了秦任逢那边。   ☆、17、旧事重演   到秦任逢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周书予早在车上的时候就睡过去了,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周先生,醒醒,我们到了。”   司机停下车,摇醒周书予,过了好一会儿,周书予才醒过来,显然被打扰了心情十分不爽,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又被司机推了几下,才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吵死了,做什么?”   “抱歉吵醒周先生,”司机歉意道,“我们到秦先生家了,您先到秦先生那边休息一晚上吧。”   “秦先生家?”周书予想了一会,随后道,“我不要住秦先生家,我要回去。”   “那您家地址是什么,您告诉我我现在送您过去好么?”   周书予抓了抓头,“我要回家。”   司机:......   “您得告诉我您家具体地址我才有办法送您回去呀。”司机虽然知道找喝醉酒的人问话就和问三岁的小孩般,但还是很耐心地继续问。   “我家在岳塘街。”   “岳塘街几号?”   “哎呀你烦死了,我家就在岳塘街。”周书予不高兴地说道。   “可岳塘街很长啊。”司机哭笑不得,东边那边一条街都叫岳塘街,他哪知道是哪栋。   “怎么不进屋?”司机还要继续问时,秦任逢从屋里走出来,问道。   秦任逢在屋里面听到院子里汽车进来的声音,但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人进来,怕是周书予喝得太醉了,司机没法把他弄进来,便出来看看。   “秦先生,周先生他说要回家,可又记不起具体地址了。”   “嗯,”秦任逢表示知道了,随后俯下1身,对车里面又要睡过去的周书予道,“书予,醒醒书予,进屋去睡吧。”   “不要,我要回家。”   “那你记得你家的具体地址吗?”   “岳塘街。”   “还有呢?”   “你们真烦,就是岳塘街啦,哪里还有什么。”   “但岳塘街很长啊,我们都不知道你具体住在哪里,没法送你回去,而且现在很晚了,你姐姐姐夫也已经睡了不好打电话打扰他们,先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好不好?”秦任逢几乎用诱哄的语气道,随后伸手扶周书予,“来,我扶你进屋,就住一晚上而已,你睡一觉就天亮啦。”   周书予眯着眼睛看着他,又偏头想了一会,随后很认真地问道:“真的吗?”   秦任逢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好吧。”周书予翻身下车,跟着秦任逢进了屋。   “来,先在这里坐一会。”   秦任逢让他在沙发上坐着,给他倒了杯水,又加了点蜂蜜,端给周书予,周书予先是尝了一口,感觉口感不错,就“咕咚咕咚”地一杯水都喝下去了,又伸出手把杯子递还给秦任逢,“还要。”   秦任逢见周书予用一副小狗看主人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他倒了一杯,周书予应该是渴了,一连着喝掉了三杯水,才不要了,随后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上楼去休息吧,很晚了。”   周书予也确实累了,喝了这么多的酒,又这么晚了,屁颠屁颠地跟着秦任逢上楼去了,客房秦任逢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秦任逢直接把周书予带到了客房里面。   “书予要洗澡吗?”秦任逢见周书予看到床,已经兴奋地扑上去,还抱着雪白的被子高兴地打了两个滚,无奈地摇头,这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   “洗澡?”周书予抱着被子迟钝地反应了好一会儿,随后猛然起身道,“要洗澡。”   秦任逢看他那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里没有换洗衣服,那你先去洗,我给你送过来。”   “好。”   秦任逢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衣柜里倒有没穿的睡衣和内裤,就是可能有点大,但现在也没法讲究那么多了,他找了身新的睡衣和内裤,给周书予送过去,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到周书予的浴室里传来惨叫。   他吓了一跳,忙跑进客房,周书予并没有反锁浴室,秦任逢破门进去,只见浴室的喷头喷出冒着热气的热水,脱得只剩个内裤的周书予捂着左肩,委屈地看着他,“疼。”   原来周书予开水的时候直接拧到了最热的水,热水喷洒在他身上,可没把他烫坏,幸好只有左肩那边被烫到了就条件反射地跳开了,并没有非常严重。   秦任逢过去关掉热水,走到周书予面前想帮他看看烫得怎么样了,却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了眼。   周书予身体与19岁的时候比,更加修长好看,皮肤白皙细腻,深灰色的内裤早被水打湿了,紧裹着下1体,比没有穿更加诱惑。   此刻他又被烫到了,委屈得什么一样,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秦任逢虽然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但也是正常有生理需求的男人,此刻见到一个如此可口的青年这样子站在自己面前,简直是莫大的诱惑。   “来,我看看烫得怎么样了。”秦任逢装作和没事一般,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很多。   “好疼。”周书予捂着肩,声音里带着几份撒娇的味道。   这样子的周书予简直和存了心诱惑一般,秦任逢的眸色深了一分,掰开他的右手,周书予的左肩只是红了一片皮肤,没有起泡,看起来烫得不是非常严重。他从旁边架子上拿了毛巾下来,用冷水打湿了,拧干,敷在他的左肩,口中安慰道:“等下就不疼了,忍忍。”   烫伤的左肩被凉凉的毛巾敷着,虽然刚开始被那冰凉的感觉冻得一激灵,但随之而来的舒服感让周书予忍不住呻1吟了一声。   “书予。”   “嗯?”秦任逢突然叫他的名字,周书予应了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秦任逢看他傻傻的样子,若非亲眼见到,秦任逢还真不敢相信这个是平时那清冷得近乎冷漠的周书予。   真没想到喝醉酒的人和没喝醉的会差别这么大,像他喝醉后最多就是头晕,但无论喝多少酒下去,头多晕,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甚至还能很清晰地判断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至于连家里的地址都想不起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所以这也是因人而异吧。   看着眼前的周书予,联想到他和他发生关系那天晚上也是这般真实而热情似火的周书予,倒也确实是一个样。   想到那天晚上,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可身下少年热情的索求和深入骨髓的欢愉,加上此刻诱惑的周书予......秦任逢摇了摇头,散去那些旖旎的想法,再想下去可是要出事情了,他伸手揉着他的头,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周书予用敬佩的小眼神看着秦任逢,由衷地夸赞道,“秦先生真厉害。”   “......”秦任逢知道此刻自己应该离开让周书予把澡洗完然后睡觉明天早起上班,但他的脚却和胶住一般,他听到自己低声笑道,“那书予想不想见识一下我更厉害的一面。”   接下来的事情和顺理成章一般,除了刚进去那会儿周书予疼得不愿意配合,别的时候都是非常热情,配合着秦任逢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所以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到了临头,哪里还管之后会怎么样,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折腾完时已经凌晨三点了,秦任逢草草给周书予做了一下清理,就抱着他睡过去了。   第二日周书予准时按着生物钟的时间醒来,睁开眼睛时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意识渐渐地回笼,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身体在被窝里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一只肯定不是晨晨的手横在他腰上。   周书予第一个念头是完了。   他只记得昨天自己陪刘玲出去买衣服然后回来被罚了许多酒,之后就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随着酒劲上来越来越晕,后面还被那些兔崽子灌了半杯白的,之后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印象了。   刘玲!   他不会是酒后乱X把刘玲睡了吧。   周书予忙转身想看背后的人是谁,却因为过猛的运动牵扯到全身,他发现自己整个身体和干过许多力气活一般,动一下都觉得特别酸痛。   “醒了?”   秦任逢在周书予转身的时候也已经醒了,他看到周书予转过身的瞬间整整盯了他三秒,随后和撞鬼一般蹦起来。   “你......我们......靠!”   周书予24年,不对,应该是19年的人生第一次爆了粗口。   这比他把刘玲睡了惊悚了一千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醉酒后和秦任逢厮混在一起,就算最近二人熟了起来,也只是业务上的来往较为频繁了而已,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喝醉酒怎么会让秦任逢知道,并且还和人家上了床。   这其中得经历多少的波折。   他的“第一次”居然奉献给了秦任逢——秦家的男人,就算他没有这些情结,但他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就这样上了床,也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你没事吧?”秦任逢见周书予脸色不好,虽然对于他同样的原因和同一个人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为什么还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惊讶,还是开口关心地询问道。   “你让我先一个人静静。”周书予揉了揉眉头道。   秦任逢也不勉强,掀开被子下床,周书予看他大喇喇地下了床,健硕的背上居然有几道明显的抓痕,秦任逢穿好鞋子转身看到他望着自己,知道他看到了自己背上得抓痕,笑着俯下1身,在他耳旁道:“我的背上是被昨天某只热情的小猫抓的,书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周书予:......   ☆、18、第二日   周书予迟到了。   事实上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很想直接请假,只是又觉得一个大男人,不过是和人做了一晚上的和谐运动而已,因为这种事情请假太不男人了。   但股间疼痛和不适感,让他整日都坐立不安,而且大概因为昨晚太过于疯狂,他今天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做事也恍恍惚惚,昏昏欲睡。   “周,帮我做一份材料,周?”   “啊,”周书予差点睡了过去,听到莫妮叫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抱歉,有什么事情?”   “你没事吧?”莫妮见他脸色不好,“生病了?”   “没,”周书予道,“昨晚没睡好,你找我做什么。”   莫妮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份材料,这材料比较重要,你拿笔记一下要点。”   周书予拿了纸笔,莫妮给他说要点,周书予一边专心地用笔记下莫妮的要求,一边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发酸的腰。   太他妈禽兽了。   没想到秦任逢这人平时看起来一副儒雅斯文形象,在这种事情上居然能这么狠,他一个大男人,硬是被他折腾到早上下床的时候腿都软了,腰部更是连用一下力都觉得疼,浑身酸痛,偏偏又还精神不济,也不知道昨晚折腾到了几点。   他真是对昨晚散场后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是属于那种喝酒就不记事的人,他第一次喝醉也是在郑宽生日的时候,那时候是高一,还是周五,一伙人瞒着父母跑出去了,他被灌得酩酊大醉。   后面的事情他不记得了,据郑宽说他们是去K歌了,他不记得他们那晚唱了什么歌唱到多晚,只知道后面郑宽他们有任何活动,只要有人提议K歌,就会立刻被驳回,郑宽他们去K歌还偷偷背着他去。   不过他和那些人也不是特别玩得来,他也没多爱出去玩,因而也没多在意。   但自从那事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喝醉酒不记事的特点,后来都是尽量避免喝酒的,要喝也会控制量,不过他酒量不浅,喝醉是少有的事情,只有像昨晚这种例外。   “好了,就这样子,你可以去市场找文案帮忙你做,今天之前能做完不?”莫妮把要点都和他说了之后,问道。   周书予见材料并不难做,只是要写的地方可能要找市场的文案过来帮忙,文案有空的话今天做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便道:“我去问问文案有没有空。”   “好,尽量今天之前做好,我看好你哦。”莫妮说着拍了拍周书予的肩。   莫妮力气并不大,但周书予被她拍得差点要叫出来,咬牙忍住,笑道:“我尽量。”   市场部的文案是个挺清秀的小姑娘,叫张君,写得一手好文案,深得他们部门经理宠幸,而且因为能力太好经常被各部门借来借去,市场部的经理听说周书予来借人,警戒地看了他好几眼,又跟他磨磨唧唧了好久,才答应把人借给他用半天。   不过张君倒是个挺好相处的姑娘,两个人在小会议室讨论了一下大致要求,听了周书予的要求后,拍拍胸脯道:“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两个小时帮你搞定,不过我的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所以只能帮你写,翻译方面我只能说,我就不会你来打我啊。”   “咳咳咳......”张君说这话的时候周书予正在喝水,一下就被呛到了。   “你没事吧,”张君有些歉意道,“抱歉啊,我平时脱线惯了,你别介意。”   周书予咳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咳嗽太过于猛烈牵扯他浑身前后都疼了起来,他龇了龇牙,摆手道:“没事,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张君笑眯眯道,“不过周助理,看你也跟我差不多大嘛,怎么连这么耳熟能详的网络用语都能反应这么大,你平时上网都在看新闻嘛。”   他这不是空降到了五年后,没法跟上时代的步伐么,周书予揉了揉发酸的腰,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还好,少有接触罢了。”   “那我先去写了,我有不懂的地方再问你,你要补充的地方Q我。”   “嗯,辛苦了。”   张君收拾自己的纸笔起身,又看了周书予好几眼,在周书予都要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的时候,才一脸笑眯眯地走出去。   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周书予可没功夫去管张君高深不高深,他要回去先把材料整完,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周书予看了眼来电人名字。   是秦任逢。   周书予本来想按掉的,又怕秦任逢这时候打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耽误了工作上的事情,特别是秦任逢这种大客户,就算卖身给WT,他也赔不起这个损失,虽然很不情愿,周书予还是拿起自己的本子笔走到外面,才接起来。   “喂,秦先生。”   “书予,”秦任逢温和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你现在在公司?”   周书予额角抽了抽,心道差点就被你整得来不了了,“嗯,秦先生找我有事吗?”   “你们昨天送过来的文件少了一份材料,我昨晚打电话想要你给的,不想你喝醉了。”说到这里秦任逢低声笑道,“所以只能现在找你补上了。”   这种事情若放在昨晚他亲自找周书予要可以理解,但在今天秦任逢都已经在公司了,他完全可以找他的助理或者秘书打电话来要,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打这个电话。   周书予觉得不仅是他这个电话,连他的笑里都不怀好意,加上早上那在他耳边说的话,都像是在回味昨日那荒唐的一晚般,周书予黑了脸,可又不得不很礼貌地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耽误秦先生的工作进度十分抱歉,秦先生告诉我是哪份资料,我现在就去给您找了送去。”   秦任逢告诉周书予少了什么,周书予一听瞬间了然了,莫妮说这份材料还要亲自再次确认,就没有和总的放在一起,后面估计是忘记装进去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漏了,先在也不是追究为何没放进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帮人家把东西送过去,免得耽误别人的工作进度。   “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看看被落在哪里了给您送过去。”周书予道,“秦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等等,书予。”   “秦先生还有什么事。”   “昨晚我看了下你那边,好像肿了,但没出血,记得上药。”   周书予直接挂了电话。   工作上的事情他可以客客气气,但扯到昨晚,周书予连半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虽然这只是很正常的419,即使对方也是男人惊悚了点,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大老爷们,谈不上负责追究责任什么的,但周书予也没法再去面对一个就这样趁着自己醉酒把自己睡了的人。   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谈得上敬佩的一个人。   把秦任逢需要的资料找出来,让人送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天里面周书予都在做材料,张君把材料给他的时候,神秘兮兮地问了句,“周助理,你腰疼啊。”   确实腰疼,不仅腰疼,整个人都疼,周书予点点头,“嗯。”   “要注意身体呀,”张君笑眯眯地道,“我看周助理连走路姿势都不对,一定是太劳累了,要注意哟~”   周书予:“......”   做完材料回到家已经近10点了,周书予回到家,累得只想洗个澡就在床上挺尸,偏偏刚进门,晨晨就扑上来,“爸爸,你回来啦。”   “怎么还没睡,”周书予看了一下表,“这么晚了,小心明天起不来。”   “不睡,晨晨要等爸爸回来和爸爸一起睡。”   周书予见晨晨又一副黏糊糊的样子,走进客厅坐下,双手放在晨晨的肩上,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和爸爸一起睡。”   “因为离离说她妈妈给她找了个新爸爸就不要她睡了,我要和爸爸一起睡,不让新妈妈睡。”   周书予哭笑不得,这些孩子都什么心态啊,小小年纪,先前是不让他再生小弟弟小妹妹了,现在干脆连媳妇都不让他找了。   而且哪里来的新妈妈。   “新爸爸”倒有个,想到这个所谓的“新爸爸”,周书予后面现在还疼着,他可没有福气消化这么大个男人,要是每次都要被做成这个样子,他大概可以不用工作天天负责伺候这个男人就够他受了。   “爸爸,”晨晨偎依进他的怀里,“晨晨不要新妈妈。”   “晨晨为什么不喜欢新妈妈?”像晨晨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更渴望母爱才对么,周书予对于晨晨小小年纪就对他未来的媳妇这么排斥表示十分不解。   “有了新妈妈就会有新弟弟,爸爸就爱弟弟不要我了。”   原来如此。   周书予虽然可以理解小孩子的独占欲,而且他短期内也没打算给晨晨找个妈妈,但他觉得晨晨这种观念必须纠正,他把小孩从自己怀里挖出来,认真地教育道:“爸爸以后肯定要结婚,会给晨晨找新妈妈,也可能会再生弟弟,但绝对不会不要晨晨,爸爸不可能只是晨晨一个人的。”   小孩一听这话,马上哭了起来,动静极其大,周母还在书房写教案,听到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周书予把事情的始末和周母讲了一遍,周母听了哭笑不得地把晨晨抱在怀里,道:“哪里有这样教育小孩的,晨晨还小,哪里听得懂你这一套,这事你别参合了,以后我慢慢帮你讲给他听,保准你取得上媳妇,生的了小子,晨晨也高高兴兴的啊。”   周书予相信周母的作为一个老师的说服能力,点头表示同意。      ☆、19、失望   花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把晨晨哄睡了,周书予才有机会来打理自己。   早上穿着昨日的衣服从秦任逢那边出来,回家匆匆换了套衣服就去上班了,周书予只穿了件内裤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蔚为壮观,甚至连大腿内侧都有痕迹,可见他们昨晚的战况有多剧烈。   “禽兽。”   周书予低声骂了句,所谓人不可貌相,用在秦任逢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身上的痕迹提醒着周书予被一个男人睡过了的事实,周书予不知道一般正常男人会怎么反应,但他觉得自己还能这么淡定地去上班,甚至还能平和礼貌地接秦任逢电话,也算是奇葩了。   周书予自嘲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镜中的自己。   不娘,也不是长得漂亮,一点都不像女人,被一个男人喜欢就算了,毕竟特殊爱好的人也不是没有,同性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词,他上司就是。   可又在被告白后不算长的时间内,就被另外一个男人睡了,就要怀疑自身是不是有吸引同性的东西了。   可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本身有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   也不小鸟依人,也不是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孽相,言行举止也不女气,怎么就会招男人喜欢?这让周书予十分想不通。   难道他看上去就像个gay?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周书予烦闷地打开喷头,温热的水冲在他前胸,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不是被烫到了,而是胸前被秦任逢吸得红肿,白天的时候已经被衣服磨得更加难受,现在刚碰到温水,便直接是疼了,而且是那种火辣辣的疼。   “靠。”   周书予再次爆了粗话,忍着疼痛将自己前前后后都冲洗了一遍,只还有个难以言喻的地方。   也不知道秦任逢是什么特殊癖好,做那种事情连T都不带,做完之后又只给他做了简单的清理,周书予犹豫了一会,才艰难地将手指一点点地探到那个自己从来未曾触碰过的地方,慢慢地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又疼又羞耻。   周书予弄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清理了多久,才感觉里面干净了,又重新冲了一个澡,心里已经将秦任逢问候了几百遍。但周书予的家教极严,骂人的话是不能出现的,所以周书予顶多骂个禽兽王八蛋混蛋一类的,再严重的,也就说不出口了。   洗完澡又吃了点东西,等弄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11点了,周书予累得睁不开眼睛来,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该死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秦任逢。   周书予刚洗了澡,心里还窝着一肚子的气,这会儿看到秦任逢三个字都觉得刺眼。他从小不能说娇生惯养,但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少爷脾气还是多少有点的,平时之所以无声无息,是他不想,他讨厌一件事情牵扯不清,所以平时能当场解决吃点亏没问题,只要能日后不来烦他,一切都好说。   所以和秦任逢的事情,他知道即使他发火,甚至和秦任逢闹翻,和他发生关系已经成为事实,他不可能像一个女人一样需要秦任逢负责,所以只当做被狗咬了一口,走出秦任逢的家门,最多当做二人没认识过,以后不来往就行。   但不生气不代表不会生气。   周书予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也不说话。   “喂,”秦任逢那边先开口,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应,温和地叫了句,“书予?”   周书予还是不理他。   “书予,在听吗?”   周书予觉得晾得差不多了,才没有任何情绪地道:“有事说。”   那边听到周书予回应,声音里带了些笑意道:“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你睡了吗?”   “睡了现在和你讲话的是魂?”   秦任逢被噎了一下,就算他脾气温和,平时也是别人讨好他,他客套的时候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客套一次,听到这种回答,秦任逢也不计较,已经十分温和道:“我怕打扰你休息,毕竟你昨晚......”   “如果秦先生只想说昨晚的事情,那么非常抱歉我没兴趣听。”周书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秦任逢那边听周书予这么义正言辞的话,不禁笑道,“我不说昨晚的事,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不推卸责任,书予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   “秦任逢,”周书予修为不够深,原本是他强势的一段对话瞬间被秦任逢的这句话打回原形,周书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狠狠地道,“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周书予挂掉了电话。   同时又对秦任逢非常失望。   秦任逢这人所达到的高度,各方面的能力和见识面让周书予十分佩服甚至敬佩,周书予一直觉得他是秦家中特殊的,但秦任逢今天和他说的话,完全和一个纨绔子弟玩了人后,又说老子有的是钱,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没有任何区别。   他把他当成了什么?和周书颜一样为了钱财权力可以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人,不过他和周书颜是姐弟,秦任逢大概也是把他们归为一类人,甚至可能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是他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为了他的好处,为了从他那里得到利益。   所以秦任逢其实一直是以这种目光看他的。   只有他还傻傻地把秦任逢当成是一个值得敬佩的长辈来看,其实别人一直在冷眼笑看他蹦跶。   想到这里周书予觉得脊背发凉。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让更多人看他的笑话。   周书予的治愈能力挺强的,后面疼了两天就渐渐地好了,没有发炎,也没有衍生成痔疮一类的,周书予神经比较大条,等好了也就不在意这事情了。   只是对秦任逢敬而远之。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一律不和他有交流,虽然秦任逢几次想与他谈工作以外的事情,都被周书予淡漠地无视掉或者拒绝掉,秦任逢那种过惯了众星捧月日子之人,被一个人这样对待几次,也知道了对方心意,便也不提及了。   二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彻底成了陌生人,前段日子其乐融融的朋友关系就和一场空梦一般,周书予再也不想和任何一个秦家人来往,甚至连他姐姐都开始疏远了,姐弟二人本来越发缓和的关系以此告终,又开始越走越远。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随着天气变冷,新年年关也将近了,周书予他们事情多了起来,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周父周母也随着高考的到来,愈发忙活,一家人竟忙得直到冬至那日,才有机会一起坐下来吃饭。   周母买了许多汤圆和饺子,周书予和晨晨二人天生的甜罐子,对于汤圆这种带甜的馅的食物特别感兴趣,晨晨更是还没开饭就闹着要吃汤圆了。   “奶奶,我要吃汤圆,我要最大的。”晨晨小尾巴一样缠在周母后面,周母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周书予想把他抱到客厅和他一起玩都不干,反反复复念叨着要吃汤圆。   “好好,”周周母哪里舍得自家宝贝孙子被这样馋着,本来汤圆是在最后面煮的,为的是不糊掉,但现在晨晨要吃,周母便空出锅来先煮了一部分,“奶奶现在就给晨晨煮汤圆。”   周母烧了开水下了汤圆,又依照晨晨的喜欢在煮的开水里面还加了糖,本来汤圆的馅里就是甜腻甜腻的,外面的水还加糖,更加甜腻,但这样子的煮法却深得周书予和晨晨父子的喜欢,晨晨三岁那年冬至,父子俩还比赛着吃汤圆,只是现在这个周书予不知道罢了。   晨晨小脑袋探得老高,见周母把汤圆一个个下进锅里了,便高兴地拍着小手叫着“汤圆汤圆”,那样子外人看了还以为是亏待了孩子没给他吃过汤圆一样。   “小予,先喂晨晨吃汤圆,这馅煮了会特别烫,你别让他烫着了。”周母对不会洗菜做菜无所事事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周书予道。   周书予帮晨晨端了汤圆,父子俩坐在餐桌前,周书予看到散发着热气的白团子,就觉得食指大动,捞起一个拿到嘴边吹了吹,甚至还用牙齿咬了一下,又见到晨晨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实在没好意思先吃,再吹凉了点放在晨晨的嘴边,晨晨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笑眯眯地抬头对周书予道:“好吃。”   周书予耐着性子喂小孩吃完了一个,晨晨也是懂事的,等周书予把第二个吹凉了放在晨晨嘴边的时候,晨晨推着周书予的手往他的嘴里送:“爸爸也吃。”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周书予摸了摸晨晨的头,将汤圆送到自己的嘴边,咬了一小口,黑色的芝麻便流了出来,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周书予将整个汤圆送入口中,他喜欢的甜味让他也忍不住眯起眼睛,嚼了几口,平日里爱吃的芝麻馅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的,周书予下咽的时候,一阵反胃,让周书予忍不住拖开凳子,冲到卫生间干呕。      ☆、20、怀上了   周书予并未将吃汤圆呕吐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嘴里的酸苦味道让他失去了胃口,大半碗的汤圆都进了晨晨的肚子,还没开晚饭,晨晨就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沙发上打滚——吃撑了。   周母简直不知哭还是笑,她发现自从自己儿子换了份工作后,就变得怪怪的,首先是不记事,但又不是完全不记事,很多事情他又记得很清楚。然后是对晨晨的关心程度下降,若是放在以前,把儿子喂汤圆喂到撑这种事情,他是肯定不会做的,甚至都不准晨晨吃太多甜的东西,怕不好消化。   不过周母也没多想,就责怪了几句周书予粗心,大家本来就冬至快快乐乐的,等菜全部上齐了,一家人便围着桌子坐下来过节。   今日的菜品特别丰盛,大概也是为了庆祝这一家人难得一起吃的晚餐,周母把每个人爱吃的菜都做了两道,热腾腾的汤圆摆在最中间,周母给每个人都盛了小半碗,然后招呼大家赶紧趁热吃。   放在周书予面前的是他最喜欢的白灼虾,若放在平时,周书予定然非常喜欢,但周书予刚抱着因为吃得太撑不愿意上桌的晨晨坐下,问道虾里传来的味道,又一阵干呕。   “那么大了还莽莽撞撞,跑那么急做什么?”周父看周书予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在背后训道。   “哎呀,老头子你少说几句会难受?大过节的,连汤圆都堵不住你的嘴。”周母见周父板起脸训周书予,立刻不乐意道。   “哼。”周父不满地哼了一句,端起碗来吃汤圆。   周书予又在卫生间干呕了一阵,什么都吐不出来,但就觉得恶心,特别想吐,他发现他的胃在这五年里面变得十分不好,先前是一餐不准时吃饭就会难受,加班忙成狗经常不能准时吃饭之后就会出现干呕状况,现在就更不得了了,一吃甚至还没吃都开始吐了。   在卫生间呆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周书予重新做回桌旁,周母见周书予面色十分不好,担心地问道:“小予,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应该是这阵子没吃好,所以胃不好。”   “我让你平时带点点心去公司里面放着,饿了先填一下肚子不信,”周母责备道,“工作赚了再多也是别人的,身体才是自己的。”   “说得你不是为了工作经常三餐不顾一样。”周父在一边接道。   “你个老头子,我在关心孩子,你插什么嘴啊,哎,你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胃疼心里舒服是吧,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晚上急得连车都发不起来,还差点闯红灯。”   “我那是困的。”周父面不改色道,“前一晚改作业改到12点多。”   “奶奶爷爷别吵啦,吃饭饭啦。”晨晨见自己的爷爷奶奶又开始互相揭短,打断他们道。   “对啊爸妈,今天冬至呢,我以后带些点心去公司就是了。”周书予忍不住笑道,一定是周母又说了周父什么,以周父锱铢必较的别扭性子才会揭她的短,两个人也才会这样子吵起来。   “对对对,吃饭吃饭,菜都凉了,来,晨晨吃肉,小予也吃一块。”周母给晨晨和周书予各夹了一块肉,瞄了眼周父,也夹了一块到他碗里,“也给你夹个,省得你说我偏心。”   周父哼哼了一句,但还是拿起筷子,把周母给他夹的肉吃了。   今日的菜都烧得非常好吃,一家人吃得十分开心,周书予总算没有再吐了,饭吃到一半,周书予盛了碗鱼头豆腐汤,喝了一口,又被那鱼腥味恶心进了卫生间,把前半餐吃的东西全部交还给了大地。   “小予,你这是怎么了。”   周母突然出现在周书予身后,把周书予吓了一跳,她一开始以为周书予是尿急或者肚子不舒服,但她看他连卫生间的门都不关,知道肯定不是这两原因,怕周书予出什么事情,忙放下碗筷跑过来问道。   “胃不舒服,”周书予吐得有些虚弱,“这几天饮食太不规律了,以至于吃了容易吐。”   周母知道周书予的胃不好,经常会因为吃撑、吃腻甚至是吃了不喜欢的东西干呕,而且确实周书予这阵子加班加到甚至到9点钟还没吃晚饭,周书予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因而看他没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多怀疑,坐回去继续吃了。   但接下来的几天周书予连续出现这种状况,先前只是闻到了海鲜味或者吃一些甜腻油腻的东西会反胃,到了后面就吃了就吐,周书予因为几日相当于滴米未进,整个人很快消瘦了一大半。   “书予。”眼看着周书予又一次因为吃晚饭吐得胆汁都要吐出来的,周母很严肃地叫了一句他的名字,不是平时的昵称小予,而是书予。   周书予一听周母严肃的口气,就知道她有事情要说,便抬头问道:“怎么了?”   “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又和男人那个了?”   晨晨去隔壁小孩家玩了,周母不需要顾及,问道。   “哪个?”周书予实在不明白周母话里面的意思。   “就是那个。”周母十分羞躁,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她本以为周书予可以很容易理解的,毕竟是经历了一次——生晨晨的时候周书予也是这样子,吐得一塌糊涂,把她吓得半死,送到医院查了才知道,居然是怀孕了。   那时候她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们做老师的,一辈子都安安分分脚踏实地地教授给学生异性相吸,女子生育一类等常理知识。   现在她的儿子反其道而行,逆天怀孕,而且周书予这时候才19岁,就算是个女孩子,19岁怀孕也嫌早,何况周书予还是个男孩,怎么会在这么年轻被一个男人给糟蹋,甚至怀上了种。   最重要的是,为何周书予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有孩子。   当时周母真觉得世界观都倒塌了,但周书予比她的世界观更加倒塌,他显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他又不说,发誓这事情知识意外,刚开始那一两年,周母一直怕周书予哪天带个男人回来说这是我的爱人,但这事情真的就是一个意外一样,始终没有个晨晨“父亲”的人找上门。   但现在周书予这状况看样子又是怀上了。   上次可以说是意外,这次还能说是意外?   “和男人睡了。”周父在一旁很淡定地接了周母的话。   周书予听了周父的话瞬间变了脸色,他不知道周父周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看他们那表情,不算是开玩笑,周书予也不否认:“这只是意外。”   “意外意外,有晨晨是意外,现在也是意外,书予,意外虽然是很好的借口,但用两次就没人会信了。”   “可是......”周书予不知道晨晨是怎么意外来的,但这件事情真的是个意外,“妈,我没有必要骗你。”   “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一向强势的周母竟哽咽起来,“小予,你要是真的喜欢男人,你和妈说,妈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要是真有男的愿意诚心对你妈也不会反对。你这样子不声不响地再给妈弄个孙子出来,然后又不说孩子他另一个爸是谁,你这样难受的是孩子你知道吗?而且外面的男人哪个有干干净净的,万一惹个什么病回来,你让妈怎么活啊。”   周母的话里面信息量实在太丰富,让周书予的脑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又见他的妈妈在抹着眼角,十分无奈地道:“妈,我真不是喜欢男人,我也没有和男人乱搞,这次只是喝醉了一个意外,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上次也是喝醉了一个意外,这次也是喝醉了一个意外,书予,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瞒着妈吗?我也是过来人,要是怀孕真有那么意外,我早就给你生了七个八个姐姐弟弟了。”   周书予简直要被周母搞得糊涂了,他不过和男人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又和怀孕扯上关系了?他不是女人,怎么说都扯不上怀孕二字。   “妈,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你不知道你这两天吐得那么厉害很有可能是怀上了么,你有晨晨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状况你忘了?”   周母的话简直如五雷轰顶,周书予觉得自己的语文学得不够好,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周母话里面的意思,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用惊愕来形容,“妈,你是说,我这两天吐得那么厉害,是和女人一样怀孕了?”   还有,晨晨是他生的?   “除了怀孕还有什么能吐成这样,就算胃不好,也没有严重到吃什么吐什么的程度,小予,你明明知道这孩子打不掉,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再生个孩子以后你可怎么找媳妇哟,就算你喜欢男的......”   “臭小子,你妈说着话呢,你跑什么。”   周母的话还没说完,周书予就冲进房间,关上房门,立刻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在镜子里面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地确认了一遍,甚至连看不到的后面也看过了摸过了确认过了,他自己身上没有比别的男人多什么,更没有少什么。   那怎么会怀孕?   周书予瘫坐在地上,怀孕怀孕,这想都不会去想的两个字,居然在他身上发生,怀孕,这种事情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是有多惊骇世俗毁人三观的事情。   是搞错了吧,可周母怎么会搞错,其实从给周书颜去送鸡汤那会开始周母就有提到过,只是他压根没注意,若非他和秦任逢那荒唐的一晚上发生这样子的事情,只怕他到死都不会想到晨晨是他生的。   这个消息太过于惊悚,周书予始终没法消化,就那样光着身子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许久,秦任逢在他身上留的痕迹早就消失了,他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只当做一个梦就这样过去了,可现在他妈居然和他说,他怀孕了,而且孩子的另一个爸爸是......秦任逢。   这得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坦然接受这种事情。   周书予将自己关在房里,无论周父周母怎么敲门,只说了句我没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也不开门,他忘记自己是怎么洗澡怎么睡觉的,但因为在冰冷的地板上,又是没穿衣服冻了那么久,第二日就感冒了。   甚至还发烧。   周父周母赶忙把他送到医院,他们怕周书予的事情被人知道,毕竟这种事情太过于惊骇世俗,传出去只怕对周书予有害而无利,因而把他送到了以前周书予有晨晨的时候就给他孕检、接生的那家医院,那家医院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起码这五年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他们去一方面给周书予看病,另一方面是看看周书予是不是又有上了。   虽然十有□□,但万一真的是因为胃不好反胃造成的那可就尴尬了。   ☆、21、噩梦   他们去的是一家私立医院,周父周母虽然做了一辈子的教师非达官显贵,但好歹也是桃李满天下,这家医院就是周父手下曾经一位得意门生在那边当副院长。   那位副院长姓李,单名一个祁字,李祁人生中最失意的时候,还是接受周父的援助,才得以完成学业,能有今日的成就,虽然是自己能力好,但若是没有周父,也没有他的今天。   因而对周父这位严师既是感激,也是敬爱,五年前他还是个主任的时候,一向连他表达感激之情的小礼品都推却的周父却突然找上门来,主动找他帮忙,此事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儿子周书予居然——怀孕了。   虽然这件事情太过于不可思议,但李祁还是镇定地帮周父安排事宜,从检查到后面生的时候照顾他的护士,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全部都是他信得过的人手,虽然那时候他的权力并没有现在这样大,但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起码五年过去了,没有半个人再提起这事情。   没想到五年后,周书予又因为同样的原因被送了进来,还发着烧,整个脸都烧得通红,身体也因为一段时间吃什么就吐什么异常虚弱,孩子倒是没事,很安稳地活在他爸爸的肚子里,一如五年前的晨晨一般,五个月的时候甚至周书予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只是疼了两天,又十分安稳了。   “老师,师母,你们不必担心,书予他没什么大碍,等烧退了就好了,至于胃口,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多给他吃清淡点的或者酸的,他应该会比较吃得下。”周书予被安在床上输液的时候,李祁把周父周母安排在办公室休息,给他们倒了茶,安慰道。   “你是说,小予他,真的.....又怀上了?”周母本来心里还怀着一丝希望,只愿是周书予真的是胃部舒服,可李祁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希冀,周母忍不住哽咽道,“我当了一辈子的教师,教了无数学生,不敢说都有所建树,但起码都问心无愧,可怎么自己的孩子就会教成这个样子。”   “师母,您别这样,书予他......只是每个人的喜好不同罢了。”李祁说到这里,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放在嘴边咳了咳。   “道理我都知道,可看到小予这样子乱来,我心里哪里能好过。明明从小到大都是不爱说话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平白无故弄出个孩子来就算了,又不愿意说孩子他爸是谁,这......这简直是作孽啊。”   这要是放在女子身上,就是未婚先孕二胎,周母就算心里再强大,也没法接受自己的儿子这样子乱来。   居然又是没父亲。   李祁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周母了,他没想到周书予看上去一副冷漠不易接近的样子,私生活竟然这般紊乱,会连着两次怀上个不愿意透露姓名人的孩子,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夜之情来的,最重要的是孩子还不能打掉,他也只能自己抚养。   “李祁,若是我们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这边有万全一点的办法吗?”周父在一旁说道,虽然他无权干涉周书予要不要这孩子,但已经有个晨晨了,再来个小的,只怕周书予的一生都要贡献给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了。   “这个......我们医院自从书予来也在一直研究这事情,但这事情实在是,您也知道,书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能参考的资料有限,我们,暂时也没办法。”   “老头子,你别乱来,你不记得小予有晨晨的时候心情一直都十分压抑,没法接受自己能生孩子的事实,觉得自己身体畸形,甚至还绝食了?现在书予愿意再怀二胎,说明他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我们应该很高兴地让他把孩子生下来,你怎么可以给他擅作主张,你不怕书予记恨你?”   “恨恨恨,现在恨是为了他以后好。书予还小,对于事情的判断感性大于理性,你也知道说他把小孩生下来了,以后娶媳妇会很难,就算你默许书予是那个,那个.....”周父实在说不出以下的话,虽然周书予有晨晨的时候,就像是给他们打了针预防针一样,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一直盘根在他们心里,如今再发生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在那么难以接受,但周父还是很难认同周书予喜欢男人这种事情,更别说在外人面前说出口,“.总之这个孩子不能要。”   “那好,你说不能要,你倒是找个法子把孩子打了,不会威胁到小予的生命,你要是行,你去啊。”   “你,你简直迂腐。”   “你才迂腐,你不仅迂腐,你还顽固。”   “你......”   “好了好了,”李祁见周父周母讲着讲着居然开始斗嘴,特别是周父,那样子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课堂上威严的周老师,李祁只能劝道,“老师,师母,这事情我会尽量找方法的,只是这件事情就算能做,也还是要问过书予的,我们谁都没有权利为他的孩子生命做决定。”   李祁说着,又安慰了周父周母一通,终于让二老心里好受了些,又带二人去吃了饭,才有空去忙别的事情。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早就有人等在那里了。   那人穿着一身的制服,威严、高大,他一进门就把他压在门框上亲吻,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都发生了明显变化才停下来。   李祁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的人,几个月不见,只觉得他更加帅气、硬挺,“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看着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刚被自己□□过的嘴唇,那里还泛着水光,十分诱人,仿佛在邀请当事人再来一次,男人淡淡地笑了一声,伏在他耳边,低沉的声音道:“想你了。”   周书予发着烧,意识一直不清醒。   迷糊间,他看到了秦任逢,秦任逢原本谦和的表情变得异常冷漠无情,带着一群医生冲进他的房间,指着周书予说就是他,会怀孕的怪物,不能让他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就是小怪物,会贻害千年。   然后指挥那群医生就把他绑走,要带去关起来,抓去做研究,解剖了看看为什么能怀孕,无论周书予怎么挣扎都没用,他被抓上了手术台,五花八绑地绑在那边,动弹不得,正在挣扎间,他看到一把亮闪闪的手术刀正向他一步步紧逼而来。   再看执着手术刀的人,却是秦任逢的夫人——他并未见过秦任逢的夫人长什么样,但他直觉那就是秦任逢的夫人,她拿着手术刀,一步步逼近他,脸上表情狰狞,“你抢了我老公,你拆散我们夫妻,我要你们父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说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向着他刺来,周书予不能动弹,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预期的疼痛却并未袭来,周书予只听到一声凄惨的爸爸,周书予睁开眼睛,就看到秦任逢夫人的那把刀子刺进了晨晨的胸前,晨晨小小的身躯都是血,绝望地看着他,叫着爸爸。   “晨晨,晨晨。”   周书予叫着晨晨的名字,从噩梦中醒来,就看到晨晨扑在他床前,嘴里叫着爸爸,小小的个子就比病床高一点点,要垫着脚才能露出个头。   原来只是一场梦。   周书予不顾自己的手上还扎着针,一把捞起活蹦乱跳的晨晨,把他按在怀中。   “晨晨。”周书予心有余悸地叫着晨晨的名字。   晨晨很乖地趴在他的怀里,他还不知道周书予有弟弟的事情,家里人都知道他排斥弟弟的存在,因而也不和他说,他的小手抓住周书予的病服,软软地道:“爸爸做梦了吗?”   “嗯,爸爸梦到晨晨了。”   周书予下巴搁在晨晨的头上,父子连心,就算他失了对晨晨五年的情感,但从8月份到现在12月份,和晨晨相处快五个月了,对晨晨没有感情是根本不可能的,周书予抱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   晨晨听到自己的爸爸梦到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把头往周书予的怀里拱了拱,十分开心。   周书予不知道自己在五年前是怎么接受晨晨的,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不相信,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但现在晨晨都那么大了,再冒出个孩子来,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除了刚开始的震惊、恐慌以及无措,看到晨晨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说什么也是“过来人”。   周书予醒来不久,就有医生来给他看诊,先是量了他的体温,接着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才笑道:“烧退了,没事了。”   “那个,医生,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了。”   “书予,我们虽然很久不见,但也认识五年之久了,你用不着和我这么客气的。”   给他看病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文静又斯文,周书予没想到两个人又是认识的,不过听他说认识五年了,应该自己差不多有晨晨的时候认识的,周书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的工作牌。   “李医生。”   “叫我李祁就好了,至于书予刚才的问题,”李祁扶了一下眼镜,“如果书予的那个和我的那个是一个那个的话,我给你的回答是肯定。”   “我,我不想生,能弄掉吗?”      ☆、22、和王婉通X?   “这个,虽然五年前开始我们就在研究这个事情,但你也知道,你这种特例实在是太罕见了,我们参考的资料有限,水平也不是世界顶尖的,所以,暂时我们也没办法,但是如果书予需要,我们会尽量想办法的。”李祁十分歉意地道。   “嗯,”周书予点头,其实这个答案他早预料到了,若是可以,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有晨晨的存在,所以周书予也没有太失望,“那就麻烦李医生了。”   “你不用和我这样客气的,”李祁笑了笑,“我们虽算不上很熟的朋友,但也算是朋友了,你这样客气反而让我觉得我过分热络了。”   总是书予书予的叫。   “好。”周书予答道。   周书予的烧退了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又做了孕检,孩子的一切指标都正常,说明很健康,周书予在医院没事,就出院了。   他出院的日子刚好赶上了圣诞,莫妮虽然不能回她自己的过度和家人一起过圣诞,但圣诞还是要过的,因而在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都放了假,周书予才请完假又被放假,继续呆在家里面。   家里并没有因为要多一个小生命而变化,而周书予的变化却非常大,他没有任何怀孕的经验,肚子里面多个宝宝,就算他不想要,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毕竟他还那么小,怕随便磕一下碰一下就没了。   X市虽然是南方城市,但在平安夜这天,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周父周母还要去上课,周书予就带着因为下雪没去幼儿园的晨晨在家里,看着他激动地看着外面的雪花飞舞。   这时候家里的门铃响起来,周书予以为是周父周母的哪个学生——周家非常多学生来访,因而也没看猫眼,就直接开了门,外面的人却让他忍不住想关上门。   周书颜所谓的二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哎,你别关门呀,我找你有事情呢。”王婉推拒着周书予想要关住的门道,“来者是客,你们周家也是书本网之家,难道还有这样把客人拒绝于门外的嘛?”   “你来我家不受欢迎,所以不算客。”周书予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周少这话就不对了,”王婉拢了拢头发,动作带了几分妖娆妩媚,“于情讲,我们有共同的亲戚,于理讲,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也算得上是朋友,既是亲戚又是朋友,又怎么不算是客。”   “秦家的情理,在我家说不通。”   周书予说着,关上了门。   王婉没想到周书予这般不近人情,对着周家紧闭的门,气得直跺脚,按了几下门铃,又使劲地敲了几下,都不再有动静。   她原本是放弃了周书予找过了个米青子提供者,但前阵子他老公,也就是秦家二爷一直不回家歇着,在家里歇着也没精神和她做那档子事情。   而周书颜却更加放肆,都要爬到她头上去了,把王婉气得跳脚,王婉就再次想起了她那个聪明又好看的弟弟,反正现在也来得及,若是自己生的是周书颜弟弟的孩子,还让她的侄子和她对着干,争权斗势,把属于周书颜的一切都夺走,岂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因而王婉又打起周书予的主意来,甚至还找上了门。   却被人拒之门外,王婉又敲了几下门,还是不见反应,只好不甘心地走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秦任逢的耳中。   周书予这人从某种程度上讲很合秦任逢胃口的,且不说长得十分清俊帅气,人也干净,性子好把握,和秦任逢来往,也不带任何利益目的,床下冷冷清清,床上却热情似火,这样子的人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已经很难遇到了。   但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周书予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厌恶到极点的样子,让秦任逢十分不喜,就算周书予不记得他了,也应该记得自己和男人有过荒唐的一夜,秦任逢可谓一开始和他来往目的就没有单纯的朋友或者生意人那么纯洁,他以为发生那种事情周书予最多震惊自己对他有那种想法,但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完全不见他,不给他一点挽回的余地,秦任逢何曾碰过这种壁。   秦任逢并不是个会缺枕边人的人,他可以花心思去对一个合自己胃口的人好,但不会去花大心思讨好一个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像他这种人,就算再自由再有权有势,到了年纪还是要结婚的,周书予还没到可以让他违逆这些既定的游戏规则,所以周书予既然不喜欢,他最多惋惜,但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放手。   王婉到周书予家里的事情之所以会传到周书予家,是因为他的二哥觉得王婉最近鬼鬼祟祟的,眼神也不对,怀疑她是不是有在外面偷情,就找了人跟踪她,偏偏王婉好死不死地就去找周书予。   秦二爷子可没气死,自己侄子媳妇的弟弟和自己媳妇通1奸,这事情简直荒唐到可笑,秦二爷子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当即就把侄子媳妇抓来问话。   周书颜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她知道这其中肯定存在误会,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周书予会是这种人,她自己的弟弟要是会看得上王婉这种人才是怪事。   可人家有理有据,王婉和周书予甚至都说不上认识,怎么王婉会去找周书予,这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事情,周书颜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辩解。   本来说,王婉在周家才逗留几分钟,连门都没有进,若说通1奸,好歹也要呆上个一两个小时,可秦二爷子这会儿又什么都听不进去,说王婉冒着风雪去见情1夫,这就足够说明他们之间不清不白了,只嚷嚷着要找人把周书予叫来兴师问罪。   周书颜只能先打了太极,先让秦二爷子打消了去叫周书予的念头,赶紧回去找秦净想办法。   秦净自己在秦家的地位都是不尴不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小叔——秦任逢。   秦任逢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笑了,要是周书予能看上王婉那种人,他就应该自戳双目以表示自己看错人了。   不过秦净的忙不得不帮,秦净虽然在秦家的地位尴尬,但一直都很坚强,就算他真的对他好到无话可说,秦净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开口求他,既然这次开了口,他就必须帮这个忙。   想要知道王婉到与她完全不认识的周书予家很容易,秦任逢直接让人去周书予家里问个明白。   门铃再次响时周书予正在输营养液。   他吐得厉害,什么清淡的酸的都没有用,只能靠输营养液来维持父子的生命,李祁他们医院并不会理周书予家很远,李祁又深知周书予自己不能去医院,周父周母也要上课,所以每日都是派人去周家给周书予输液,有时候医院的人忙得没空,甚至还亲自出马。   虽然身体是可以靠营养液来维持,但胃部因为长期饿着,经常会疼痛,加之他本身就有胃病——据周母告知,他的胃就是因为怀有晨晨的时候,吐得厉害,至于不愿意进食造成的。   所以周书予总会强迫自己吃点东西,一杯热水加一块面包也好,感觉不那么恶心的时候都会强制吃点东西。   门铃响的时候,晨晨正在睡午觉,周书予滴着液也昏昏欲睡,又感觉自己今日都尚未进食的胃部抽搐,有胃痛的预兆,忙拿着滴液的架子,想去拿厨房里面周母烤好给他留着的小蛋糕吃。   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的神,那么多的访客,上午是王婉,现在也不知道是谁,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周书予只能放弃去找吃的念头,转而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请问您是周书予周先生吗?”男人见到周书予,看他拿着输液的架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礼貌地问道。   “是。”周书予看他还带着雪花的大衣里面西装革履的,皱眉道,“我们家不买保险。”   “额,我想周先生大概误会了,”男人见他欲关门,笑道,“我不是来卖保险的,只是周先生近来涉及到一场纠纷,哦,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将名片递过来,居然是位律师。   “......”周书予疑惑地看了眼那名片,“你找错人了吧,我最近生病在家,没有涉及任何纠纷。”   “您是周书予周先生对吧,我刚刚确认过的,”男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张照片,“您看,我是上面这位女子的丈夫,也就是秦二先生的委托人,有人把照片寄给他,说您和他夫人通1奸。”   周书予接过男人手中的照片,看了一眼,脸色冷了下来,上面是王婉上午来他家在门口和他说话的时候被拍到的,不知道是照相的人角度的原因还是真的那么巧合,照片上,一张是王婉做出妩媚的姿态,而周书予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像是默许王婉的动作一般。另一张更是直接,王婉伸出一条腿,那样子像是要去勾周书予的腿一般,而周书予的姿态还微微向着王婉倾。   ——也难怪秦二爷子会发那么大的火,这照片简直就是在昭示二人间□□裸的奸1情。      ☆、23、知晓   其实这照片是秦二爷子委托的那家公司特地弄的,他们每日都冒着雨雪跟踪王婉,但王婉不是闭门不出就是去找她的小姨打麻将,哪里来的奸1夫。   可没有奸1夫他们就没有钱赚啊,秦二爷子那么肥的羊,不狠狠地宰一通怎么对得起难得撞上门一次的有钱人。   因而他们锲而不舍地拿着录像机跟着王婉,终于王婉来找了周书予,二人虽然只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但他们不需要关心王婉和周书予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情况,有,他们就完成了任务满载而归,没有,他们完全可以以站的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来推脱——他们只是给了照片,至于别的他们从来没说过,是看照片的人自己联想到的,他们又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因而他们立刻把录像调出来,然后一点点地看,选取最好的最有可能出现误会的角度截取,洗出来,给秦二爷子。   “无稽之谈。”周书予看完两张照片,扔还给男人,“如果这位秦二先生觉得我和他的夫人有什么,大可以来告我。”   “周先生,您先别激动,秦二先生也不是这个意思,”男人见周书予又欲关门,忙道,“秦二先生觉得这其中肯定存在误会,我看您现在身体也不舒服,秦二夫人应该就是来探望一下生病的朋友而已,被有些不怀好意的小人看到了拿去做文章而已,所以才找我来问问您是什么回事。”   “我和所谓的秦二夫人一点不认识,至于怎么一回事,你完全可以让你的委托人去找他夫人问,既然问都不问就找上我的门来了,也说明就是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既然都这样觉得了,何必来问怎么一回事。”   周书予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他实在不想和这个所谓的律师多费口舌,就算日日输营养液,他也难免精神不济,何况从早餐过后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这个奇葩事件是怎么来的,更不想做任何理会,那个所谓的秦二爷子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存在误会,您看我都来了,能不能就花您宝贵的五分钟时间,和我陈述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好回去给我的委托人交代,我一定不再打扰您休息。”   男人说着,还拍了拍肩上未融化的雪花,以昭示他来一趟实属不易。   周书予犹豫了一下,看来人穿着那么厚的大衣还冻得牙齿打颤,到底还是把人请进了屋里面。入了社会才能体会到给人打工的痛苦和无奈,周书予知道这律师终究也是受人委托,他没必要为难他。   “真不好意思周先生生病了还打扰您。”男人眼中都是诚恳与歉意。   “没事,你先进来吧。”   周书予把人请进了屋里面,南方的冬天并没有暖气,室内也没有特别温暖,周书予自己是盖了毯子坐在躺椅上输液,旁边还有取暖机,因而一点都不觉得冷,周书予把取暖机挪到男人的面前,男人忙站起来道:“周先生您身体不便不必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男人将取暖器方向稍微挪向自己,但还是向着周书予。   “你稍微等我一下。”周书予见液快输完了,把针头□□,拿了酒精棉按住针眼,为了不麻烦李祁医院的人跑两趟,周书予便让他们教了怎么如何换水拔针,这样子一来他们只要过来给他扎一下针就行。   男人看周书予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真觉得秦二先生太过于小题大做,他看周书予的气质,也知道周书予不可能会是和秦二夫人暧昧不明的人,他这种人,就应该是和清白的姑娘家一起平淡度日的。   周书予看男人虽然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其实坐在那边都在发抖,周书予实在看不过,况且他自己也胃里在翻滚,便给他倒了杯热水,也给自己倒了杯。   “你口中的秦二夫人来我这边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她只在我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被我拒之门外。”周书予说着,喝了口热水,却在咽下去的时候大概又触犯了哪根胃部神经,奔进卫生间干呕了起来。   周书予已经吐成习惯,因为只在早上勉强吃了点东西,这会儿除了刚才喝进去的一口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趴在水池边干呕。   他每日虽然都在输营养液维持生命机理,但有时候还是会脑袋有些血糖供应不足的情况,又发烧感冒才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特别是吐得厉害的时候,大概是实在太消耗体能,经常会出现短暂的眩晕感,这回也是,周书予努力想扶住水池边缘等待这阵眩晕过去,却还是短暂性地意识缺失倒了下去,脑袋好死不死地磕在了旁边的马桶边缘,闹出很大的动静。   外面的男人先是见他喝了口水就快速冲进卫生间,以为是水有什么异味,又久久不见周书予出来,只能耐心地等着,突然卫生间传来得巨大动静把他吓了一跳,忙冲进卫生间,就看到周书予脑袋都磕出了血,倒在地上。   秦任逢接到消息到医院的时候,周书予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磕得有些严重,还躺在那边输液没有清醒过来。   “石律师,这是怎么回事?”   秦任逢只是让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得到的消息却是周书予受了伤,而且好像不轻,直接进了医院,秦任逢本来不需要亲自来的,但听石律师说的时候口气还挺焦急的,石律师一向是属于比较沉稳之人,对人待事皆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慌乱的时候还真没有,便以为伤得十分严重,便也来到了医院。   “抱歉秦先生,我去的时候看到周先生在挂水,便知周先生身体不好,原本只想打扰周先生几分钟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却没想到周先生会晕在洗手间。”   “挂水?”秦任逢低头想了一会,“这里先没你的事情了,那事我后面会找你了解,你先回去吧。”   “可是......”石律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吧。”   “这事情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我至今还是不信,可医生既然说了有这么回事,我觉得我还是得向您说明一下。”   秦任逢示意他继续。   “据医生诊断,周先生身上好像出现女子才有的......妊娠反应。”   “你说什么?”秦任逢觉得自己没听清楚。   “是这样的,刚刚周先生送进来的时候,医生说他是多日未进食造成身体虚弱,血糖供应不足才会出现短暂性的眩晕,所以会晕倒,我去周先生家的时候看到周先生在挂水,晕倒了也不知除了头部还磕到了哪里,怕周先生身体有什么意外,便让医生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医生那边便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有没有弄错?”秦任逢便是再淡定再见识多广,这种事情也没见过,实在是太惊骇世俗了,让人难以置信。   “我也是这样认为,但医生一再坚持他的诊断不会错,周先生会多日未进食,便是因为妊娠反应呕吐,使得他一吃便吐,才会这样虚弱。”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石律师也知道会是这样,又去看了眼周书予,见他睡得十分安详,放了心,便回去了。   秦任逢去找了医生,那医生第一次见过这种事情,现在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法回过神来,护士提醒了他好几遍才反应过来,他那边的答案自然和石律师的一样。   为了保险,秦任逢直接找了更为资历的医生,重新给周书予做了检查,结果出来都是一样——周书予怀孕了。   周书予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直到看到了穿着粉色护士装的护士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在家里的卫生间里晕倒了,应该是那位姓石的律师送他来的医院。   他好像自从重生以来就与医院渊源特别深,加上胃疼、前次发烧,已经来了三次了。   “您醒啦。”护士见他醒了似乎十分高兴,忙去叫了医生。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特殊的待遇,平日里应该只来最多两个医生的病房,这下一下子涌进来六个,给他检查了一遍,确定了他没事后,便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又全部走了,病房回复平静。   周书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出自己怀孕的事情来,但见他们神色正常,并未提到任何有关怀孕的事情,稍微放了心。   医生走后,周书予在护士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头上清晰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太疼了。   然而,下一个在病房出现的人让他什么疼痛都忘记了。   “你先出去吧。”   护士听了秦任逢的话,自觉出去,还带好了房门。   造成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周书予实在摆不出好的脸色,索性将头一偏,不去看他。   “头还疼吗?”   “......”周书予不理他。      ☆、24、负责到底   秦任逢没想到周书予脾气这般大,其实醉酒后发生那种事情应该不是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他们都是男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贞洁操守。他已经那么明白地表示歉意了,怎么说也没必要真的到老死不相往来之地,结果别人直接给冷脸看。   本来他也没有再想见周书予,今天更没必要出现,周书予住院这种事情直接告诉秦净让他通知周父周母便可。可石律师那焦虑的口气还有明着暗着提示他自己过来一趟,让他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却不想出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石律师大概是怕惹麻烦上身,这件事情如果要绝对保密,还要秦任逢亲自出面才行,不然说不定到不了今晚,周书予就被当成怪物被人带走了。   结果秦任逢倒是放下手中的事物亲自冒着雨雪过来了,人家却搭理都不搭理他。   秦任逢看着周书予的侧颜,与上次见面比起来,周书予瘦了不少,脸色也极差,医生说周书予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未进食了,一直都是靠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所以虚弱很正常。   前段时间他觉得周书予这人其实各方面都挺让他喜欢的,便让人去了解了一下周书予的情况,却发现周书予的私生活十分简单甚至于单纯,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般男女不忌,所以他才会和周书予走近。他是周书予那段时间唯一接触比较多的男人,医生说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差不多七周了,照着时间算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   所以周书予现在的情况有他一半的责任,秦任逢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他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一直没有出现过如私生子一类的意外,如今这个意外不按常理地出现了,他也没打算逃避责任,所以他也没多计较周书予的冷漠,还是十分温和地道:“医生说你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多日未进食低血糖导致的,至于会低血糖的原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周书予的后背明显僵硬了一下,却还是不开口,其实他内心已经忐忑不已,他不知道秦任逢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秦任逢到底知道了什么,他心里还存在很大的侥幸,因为他只是头受伤了被送进医院,医院也不会闲的无聊去检查他是否怀孕吧。   可如果秦任逢知道了他怀孕的事情,也大概能猜到孩子是他的吧。   那他会怎么做?强制他打掉?还是会让他生下来然后强制认回秦家?或者干脆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任他自生自灭?   秦任逢看周书予没有开口的打算,语气中呆着几分委屈道:“难道书予准备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到明天?”   周书予还是不说话,秦任逢也沉默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周书予沉不住气,败下阵来,开口道:“你想表达什么?”   “现在舍得理我了?”秦任逢看着他,脸上露出笑道。   秦任逢的笑并无恶意,却让周书予十分不舒服:“秦先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这人脑子比较笨,不知道秦先生在绕什么弯子。”   秦任逢点头,现在周书予身体虚弱,正需要休息,他也不能长时间打扰他,便道:“虽然你不愿意听,但还是要先说抱歉,那晚我不知道你会是这种体质。”   周书予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秦任逢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事情。如果道歉有用,杀人就不算犯法了,可这件事情秦任逢也没错,谁会知道他是这种特殊的体质:“如果秦先生单纯只是为了来道歉,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秦任逢微微叹了一口气,怎么周书予这人看着挺舒服清气的,就这么的油盐不进呢?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周书予笑了下,难得讽刺道,“现在这个孩子的生杀权不在我手上吧,应该是看秦先生打算怎么办。”   “如果你打算生下来,我尊重你的决定。”   “秦先生的言下之意是并不想我生下来?”   “医生说你因为有孩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十分虚弱,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你胃又不好,受不得长时间不进食,男性生子本非天之常理,想要孩子的方法多得是,你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去换。”   “你以为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会愿意生孩子?”周书予听到秦任逢的话,这几日压抑的难受,愤怒,甚至是委屈统统涌了出来,“为了它,我吃不下饭,天天输液,还要忍受饥饿带来的胃疼,你以为秦任逢的孩子有多大的魅力,才会让我愿意忍受这些,如果能打掉,我早几辈子就让它去重新投胎了,还会有让你看见的机会?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谁想要这种恶心的体质,谁想要怀孕,谁想生你秦任逢的孩子。”   “书予,你别激动,书予。”   平时越是沉默的人爆发起来越恐怖,周书予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本来就恐惧,觉得自己身体畸形和怪物一般,更重要的是孩子不能打掉,只能生下来。   虽然已经有过晨晨的经验了,可他并没有经历过,未来未知事件带来的恐惧感让他这段时间都心绪不稳定,各种情绪堆加在一起,他的心思本来就是乱的,若非秦任逢出现,或许他能自己慢慢沉淀下来,可现在秦任逢的话给他一个爆发口,让周书予忍不住想发泄出来。   “书予。”秦任逢看周书予越来越激动,像是魔怔了一般,怕他手上挂着水的针被挣扎歪刺穿静脉,强制将人按入自己的怀中,用力抱住他,“书予,你先冷静,书予。”   秦任逢的力气很大,周书予根本挣扎不开,只能被禁锢在他的怀中,秦任逢感觉周书予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周书予虽然平时看着文静,但秦任逢知道其实周书予是个非常倔强的人,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很少会有屈服于人的时候,像他这般脆弱,秦任逢只在他那次喝白酒喝得胃疼看到过,其余时候一直都是一副清冷而疏离的模样。   “书予,男人会生孩子一点都不奇怪,也不恶心,既然打不掉,我们就一起把他生下来好不好,别怕,有我在,你们父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秦任逢发挥他温柔谦和的特长,哄小孩一般安慰着怀中的人,周书予没说话,但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秦任逢就那样子抱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书予终于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你没事吧。”秦任逢将人放开,周书予已经静下心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疲惫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周书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推开秦任逢,不让他再抱着自己。   “书予,孩子也有我一半的血脉,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条件,,以后孩子生了,你想结婚生子或者有别的打算,我都可以给你铺好路,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爱□□业,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安心养着好不好。”   秦任逢的这一番话,换个心肠软的早被打动了,只是周书予并非女人,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柔情,这会儿心又硬了起来,“不过生个孩子而已,秦先生只要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别的不烦劳秦先生操心,孩子假如生下来,我也不会让他知道他另一个父亲是谁。”   “书予,我不是操心,我只是负我应该负的责任,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至于孩子的抚养权,决定权在你手上,我不插手。”   经过这番折腾,周书予早累了,头也疼得厉害。周书予也算和秦任逢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秦任逢决定的事情他说不通,便闭上眼睛靠在床上道:“我累了,秦先生请回吧。”   “也好,你先休息,我去通知你父母,省得他们担心。”   周书予只是闭上眼睛,不说话,心里又担心晨晨午睡醒来找不到他会找,不过下午周母没课,会不放心他在家,不会在学校逗留到很晚就会回去,晨晨那小懒虫这么冷的天应该能歇到三点左右。平时周书予怕晨晨中午睡多了晚上会不睡都不让他睡那么久,今天晨晨可以可劲地睡一觉了。   秦任逢看周书予挂的水差不多了,就让护士来换了水,然后打电话给秦净,让他通知一下周父周母周书予住院的时候,接着又打电话回家,让家里一直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陈妈研究一下哪些食物适合呕吐厉害的孕妇吃,让她仔细研究一下做一些带过来,看看周书予能不能吃些下去。   做完这一切,秦任逢开始安排周书予医疗方面的事情,周书予这事情太过于特殊,他必须有个万全的方案才放心。秦任逢直接找了在医院工作的一个旁系堂哥,简单和他说了情况,他堂哥做了大半辈子的医生,也没见过这种事,更不敢怠慢,当即联系了一些知名的专家,临时组建了一个小医疗队,专门处理周书予的事情。   大概是命定的人还没出现,秦任逢不算是个专情的男人,但绝对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周书予这件事情换做别的人,可能就撒点钱不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去,但秦任逢不会,他既然决定管起来了,一定会负责到底。   ☆、25、准备撒狗血   周书予傍晚就出院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头上磕伤了而已,没有到住院的境地。   周母从来医院接他就一直在抹眼睛,周书予不知道怎么安慰周母,尤其是经历了一个晨晨之后,又来一个,周母肯定对他失望至极,觉得他和男人乱搞。他有心想告诉周母真相,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就算周母知道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是什么黄花闺女,难道还能让秦任逢来负责不成?   没法说出来,就继续保持沉默,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周母下车后,把周书予扶进屋子里之后就没有再和周书予说过一句话,周书予以为周母只是累了,却发现周母甚至连吃饭都只是让晨晨叫他,期间没有和他说过只字片语。   幸而今日周母炒了盘腌制的豇豆,腌得特别酸,周母切成段放了点辣椒炒了,闻着就觉得香气四溢十分入味,周书予就这酸豇豆喝了两个小半碗的粥下去,没见反胃,但也不敢多吃,怕等下又会受不住吐出来。   周父晚上还有课不能不去学校,吃完饭就走了,留下周母周书予晨晨三人。   周书予把晨晨打发到客厅去玩小玩具,确定他自己一个人玩开了才问道:“妈,您怎么了?”   周母在收拾碗筷,没有回答他,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亭一下,收好了碗筷就要往厨房里端。   “妈......”   “你要是眼里有我这个妈,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境地,”周母顿住脚步,“我虽然喜欢孙子,但是希望孙子是儿子儿媳和和美美生的,不是这样子儿子时不时给我弄一个出来,连孩子另一个父亲都不知道。”   “妈,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妈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被你一句对不起打发,妈老了,你要是再这样折腾,可就没了。”   周母说着,端着碗筷走进厨房。   “妈,怀上孩子确实是个意外,郑宽生日那次我喝醉了,刚好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我要资料发现了,然后我们就......这种意外只会有一次,我向您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了。”   “我说过,别用意外来打发我,我也是生了一儿一女的人,晨晨是一次意外我认了,现在也是一次意外的结果?书予,妈还没到老年痴呆的时候,别觉得妈那么好忽悠,可以被你用同一个理由忽悠两次,然后再有第三次,第四次,你的保证,你觉得还能值多少个钱。”   平时一向宽容慈爱的周母严肃起来,比周父更加计较,周书予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知道晨晨是“前个自己”怎么弄出来的,但是从周母的话语间,他也知道了“前个自己”用的是差不多的理由解说晨晨的来历,这种理由,第一次说别人不会怀疑,再说一次,就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这次周母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无论周书予怎么解释,周母皆是冷言相对,一副你不给我个信服的说法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的姿态。   其实周母心里知道周书予经不起一点折腾,但如果不逼他,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先是晨晨,然后是现在这个,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今天在学校听说周书予晕倒磕伤进医院时可把她吓坏了,今天或许碰巧家里来了客人把周书予送医院了,可下次呢?她不可能永远地陪在周书予身边,陪他一次又一次地应付这种意外。   周书予被逼无奈,到客厅拿了手机,找出秦任逢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喂,书予?”   周书予白天还对秦任逢冷言相向,现在又给他打电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没意思的,可现在唯一说得清的就是秦任逢,周书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抱歉打扰到你,有件事情麻烦你帮忙。”   “书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必和我这么客气的。”   周书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妈不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一1夜1情的结果,烦劳你站出来和我妈解释一下。   周书予这边沉默着,秦任逢那边也不急,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周书予想着措辞,他刚才也是冲动之下才和秦任逢打电话,没想好台词,现在完全卡壳了,好一会儿才接出下一句话,“我想麻烦你跟我妈澄清一件事。”   “关于孩子?”   “嗯,”周书予不自觉地点头,在客厅里小幅度地度着步,“我妈说,怀孕不是一朝一夕便是能成的,她大概觉得我在外面乱来,所以......”   秦任逢一下就明白了周书予的意思,道:“你把电话给你妈妈,我来帮你解释。”   周书予跟秦任逢认识这么久,对于他言说的能力十分信任,甚至觉得秦任逢肯定能说服周母,让她放宽心,当即松了一口气,“麻烦你了。”   周书予不知道秦任逢和周母说了些什么,周母到底没有再和他冷战,没有再追问他什么,周书予在心里多少是感谢秦任逢的。   秦任逢接完电话之后对着正在工作的笔记本,再也看不进去。   下午时间都用在周书予的事情上了,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做不完的只能带回家加班做,还没好好地空闲下来想这一日发生的事情。   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他就从一个黄金单身汉,晋级到准爸爸级别了。   单身了三十几年,一直耗着不愿结婚,孩子更是还没考虑过的事情,如今上天却不按常理地塞了个娃给他,孩子的“妈妈”还是周书予,他不知道周书予是怎么样接受这事的,就算他的内心那么强大,一时间也还没适应过来。   他听到周书予怀孕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孩子是他的,第二个反应便是,孩子不能要。孩子的诞生可能会牵扯出一系列的麻烦琐事,他秦任逢的孩子不需要那么多的传奇,简简单单就行,而且他不可能会去“娶”周书予,孩子生下来只能是私生子,他不想他的孩子一辈子都生活在私生子的阴影下。   “如果强行拿掉孩子,母体也会有生命危险。”下午临时组建的专家医疗队也是这样和他说,所以,周书予腹中的孩子只能选择生下来。   周书予下午的状态又浮现在他面前,其实碰到这种事情,周书予比他更不想要孩子吧,毕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会想要自己会生孩子。   可在死亡和生下来之间,周书予别无选择,秦任逢想到他倔強的眉眼和情绪崩溃时的无助,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感觉。   王婉事件秦任逢直接处理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婉去找周书予做什么有什么目的秦任逢用点手段就能知道,之前之所以不这样是懒得费那么多的心思,而且王婉到底是他二哥的媳妇,他们的事情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尽量不插手。   所以他会让石律师以他二哥律师的名义去,尽量就是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独立出去。   如此过了几日,周书予的情况肯定没法再去上班,而且后面随着肚子大起来,只怕连出门都不能了,彼时周书予心理不过才19岁,最是爱好面子的时候,唯恐别人知道他有孩子这件事情,因而想辞职。   可不工作就没有收入,他如果现在辞职,只怕后面会连孩子的奶粉钱都出不起,一个24岁甚至生了孩子后就25岁的男人,如果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没有,要靠父母给,那也没脸说自己是男人了。   周书予很是犹豫,到底没舍得辞掉工作,而是以生病为由请了一个星期病假,只期待后面胃能争气点,多吃点东西下去。   这几日天气太冷,甚至在下雪,晨晨也没有去幼儿园,他不过才四岁,根本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岁数,只是在家里没人带,所以才早早地把他丢去了幼儿园。现在天气那么冷,周书予又在家中,便没有让晨晨再去。   周母一上午两三通电话的往家里打,唯恐再出现那天那种事情。   为了能使周书予多吃点东西下去,秦任逢那边也在折腾,医疗小队拟出一系列的方法,除了在食物方面下功夫外,就是让周书予少吃多餐及多走动,特别是多出门,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只会更烦闷,出去户外走动是最好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秦任逢在忙碌的工作中还要抽出精力来处理周书予的事情,他思来想去,便给周书予和晨晨父子报了个亲子活动。可那么冷的天周书予窝在家里根本不想出门,秦任逢连着两天派车甚至还找了说客,都是空手而归。   无奈中,他只能在百忙之中再次抽出一天的时间,亲自出马。   这天天气恰好晴了开来,周书予搬了个躺椅在落地窗前懒懒地晒太阳,晨晨在他旁边画画,水彩笔丢得到处都是。   这几天依旧吃什么吐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秦任逢那边送了一大堆的食谱来,周母虽然没有一把把它们丢进垃圾桶,却也不怎么待见秦任逢,更不待见他的东西。   任哪个母亲都不会待见把自己儿子上了还使他怀上孩子的男人。   门铃响的时候周书予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他懒得起来,便对一旁自娱自乐得开心的晨晨道:“晨晨,去开门。”   晨晨倒是轻车熟路,去搬了小凳子,站在小凳子上他便能够得着门把。   ☆、26、收买晨晨   晨晨使了点劲才拧开门,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那位他不喜欢的叔叔。   “小朋友,你爸爸呢?”秦任逢看到来开门的是周书予的大儿子,笑着问道。   小孩子是很记仇的,晨晨仰起小脸看着外面的高大男人,撇了撇嘴,道:“我爸爸他在睡觉。”   感受到来自小孩的敌意,秦任逢有些无奈,但语气依旧十分温和道:“那我可以进去吗?”   晨晨这下犹豫了,周父周母虽然很疼爱这个孙子,但教育方面一点都没落下,他没有周书予一般有是非分辨能力,只知道这位叔叔是爸爸的朋友,把爸爸的朋友堵在门外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因而他内心小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门,让秦任逢进来。   这是秦任逢第一次来周家,周父周母都是做老师的,因而他们家并不算得上是有多富裕,在这房价奇高的X市,也只是住着并不宽敞的套房,房子也不新了,但屋内应该翻修过,又收拾得干净亮敞,房子右侧宽大的落地窗前因为没有任何建筑物,更让人觉得视野开阔起来,一家四口住在里面,倒也不显得窄小。   而他要找的人,就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爸爸,有叔叔来看你了。”   “谁啊?”周书予睡得迷迷糊糊的,微微睁开眼,就看到秦任逢,瞬间觉得本来已经不疼了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挣扎着坐了起来。   “打扰到你休息了。”秦任逢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打扰到人休息的愧疚感,“头还疼吗?”   周书予不知道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他生活中,连躲都躲不开是为什么,当即也没有好脸色,“你来有什么事情?”   “你一直拒绝我给你安排的户外活动,但医生说你老憋在家里不行,需要多出去走动才有更助于饮食,而且窝在家中心情容易压抑影响到宝宝的健康发育,所以我只能亲自上门来请你出去玩,”秦任逢故作可怜道,“周先生就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赏个脸吧。”   又是这种口气,周书予偏开头去,“我说过我们父子间的事情不需要秦先生再插手,秦先生要是真有心,在我生活中消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秦任逢看周书予脸色又比上次在医院见到更加难看,只怕这阵子又没怎么吃下饭,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迅速地瘦下来,连下巴都变得更尖了,加之胃病的折磨,他的孕吐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只怕还没有撑过去,自己身体先垮了。   “那你一直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事,你以前看的医生没建议你要多出去走走?”   这个倒是有的,李祁那边的医生就一直建议他不能因为吃不下饭没体力就不出去走动,要因为走动了没体力了用饭食补充,但周父周母还要上课,一门心思都在学生身上,考虑不到那么多,他又总因为天气寒冷一直缩在家里拖着不肯出去,加上这阵子头又受伤了,就更没出门的心思了。   说白了就是懒。   “我说了不要你管。”   “书予,你也不小了,知道孰轻孰重,别老闹小孩子脾气,这事情明明是对你有利的,为什么还要拒绝,是因为是我安排的?对我记恨在心,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看不惯?”   周书予不理他。   秦任逢叹了一口气,他还从没有这么花心思去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连家里人都不敢给他摆脸色,周书予倒好,动不动就不理他。   周书予这人固然越相处下去越让他觉得有趣,现在这样闹别扭的样子也意外地可爱,和小孩子一般,一点都不像已经是4岁孩子的爸爸,但如果一直这样子,在上位惯了的他,哪里可能会一直忍受着他的臭脾气。   若非医生那边说,他的孕吐搞不好会持续两个月左右,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硬挨着等待孕吐的时间过去,而是尽量让他多转移注意力,例如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世界的新鲜空气,找朋友多聊聊天之类的,他也不会放下那么多工作过来看周书予的冷脸,年底公司的事物一大堆,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决定,他的时间就是金钱。   最重要的是,周书予肚子里的孩子有他一半的血脉,周书予受苦间接地就是孩子受苦,他秦任逢的孩子,是要放在手心里疼的,哪里舍得他受半分委屈。   所以秦任逢才会这样积极,但周书予根本就是顽固不化油盐不进,他那点耐心也快要被消耗殆尽了。   秦任逢见周书予倔着不肯屈服,无奈地摇摇头,见晨晨在一旁玩着自己的画笔,在雪白的纸上乱涂乱画,便蹲下1身,问道:“小朋友,你在画什么呀。”   “不告诉你。”   “......”秦任逢老不受这一家大小的待见了,拿过一旁带过来的袋子,“叔叔昨天去给晓晓买礼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小孩子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秦任逢这样说了,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着秦任逢手中的袋子。   秦任逢从袋子里一下掏出好几个不倒翁,人物是近来很在小朋友之间热门的《熊出没》里面的模型,晨晨看到抗着电锯的光头强,背着手的熊大,顶着蜂窝的熊二,还有松鼠猴子等,都是做成不倒翁的样子,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十分好玩,当即就开心地叫起来:“光头强,光头强。”   所以孩子的爱好大多是一样的,秦净说晓晓喜欢看熊出没喜欢得不得了,晨晨也是一样,秦任逢边帮晨晨拆开包装边笑道:“晨晨喜欢吗?”   晨晨按着光头强的头,让他脸着地上,然后放开,光头强又弹了起来,十分好玩,听到秦任逢问,也忘了自己不喜欢这个叔叔,开心地道:“喜欢。”   “那就全部送给晨晨了好不好?”   晨晨被教育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可太喜欢这些东西了,眼巴巴地转过头去看周书予,周书予无奈地扶额,这秦任逢,倒也知道收买人心,竟然从小孩身上下手。   “晨晨,以前我都教过你什么?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难道你忘了?”   前阵子宋子忻会带一些哄小孩的东西来看望他,周书予觉得小孩老收别人,特别是宋子忻这样别有用心之人的礼品不好,便教育他不准再收别人的东西。   晨晨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中的光头强,低落地哦了一句。   “这可不是别人的东西,”秦任逢早料到会这样,笑道,“这个是我买给晓晓的,但晓晓说晨晨很喜欢这个,所以转送给晨晨,所以这个是晓晓送给晨晨的,而不是叔叔特地买给晨晨的。”   晨晨没听明白,不解地看着秦任逢,又偷偷瞄着他手中的不倒翁,他实在是太喜欢啦。   秦任逢见晨晨听不明白,“那叔叔问晨晨,晓晓叫晨晨什么?”   “哥哥。”晨晨比晓晓大,所以晓晓都是叫晨晨哥哥的,小孩子没有隔夜仇,虽然那天二人闹得非常不愉快,但后面两个小孩又见了几次面,很容易就和好了。   “那晓晓是别人吗?”   晨晨摇头,“晓晓是妹妹。”   “对啊,所以这是妹妹送给晨晨的,就不是别人,也不算是别人送给晨晨的礼物,晨晨怎么会不能收呢?”   晨晨觉得秦任逢说得很有道理,再次看向周书予。   周书予明明知道秦任逢在胡说八道,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他,是不是晓晓送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秦任逢这话就是拿来忽悠三岁,应该是四岁小孩的。   周书予看晨晨期待的小眼神,其实别人的东西都拿到家里来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收一下根本无伤大雅,但又觉得如果收了就是向秦任逢妥协了,只能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晨晨要是喜欢,我们自己出去买好不好?”   “好!”晨晨立刻就高兴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爸爸头还疼呢,等过几天爸爸头好些了就带晨晨去。”   虽然还要等两天,晨晨心里有些小失落,但还是很懂事地没有再看秦任逢买的不倒翁,等着自己老爹给他买。   秦任逢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周书予好,其实就是托着头有伤骗小孩子不肯出门罢了,他的头又没有磕非常严重,经过这几日的休息虽然不能说好了,但也没到疼得门都不能出的境地。   其实就是懒吧。   不过他还有后招。   “前两天啊,晓晓和他爸爸去参加了一个亲子活动,据她回来说,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那边有真的光头强和熊大熊二哦,熊大熊二还会跳舞,去的小朋友还能和他们一起玩游戏,晨晨想去吗?”   这个实在太具有引诱力了,晨晨听得两眼发光,“噔噔噔”地跑到周书予面前,把头埋进周书予怀里蹭着,小声道:“爸爸,晨晨想去玩。”   这是晨晨惯有的撒娇方式,周书予听秦任逢一套一套的没完没了,不禁拉下脸来道:“秦先生到底要怎么样?”   ☆、27、亲子活动   “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呢?”秦任逢看周书予生气的样子,竟觉得十分好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出去走走吧,那亲子活动是益智活动,又在室内,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看晨晨也很想去。”   周书予挥开他的手,不理他,这明摆就是设好了圈套让他往里面跳。   “唉,你这人啊,”秦任逢终究没有了耐心,“就出去一天,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行不行?”   秦任逢不否认对周书予越来越有好感,周书予这人表面看来不爱说话冷漠无趣,但其实深入相处就会发现其实他这人有很多让人情不自禁喜欢的地方没有被挖掘出来。   但这不代表秦任逢就会愿意天天跑去看别人摆脸色,既然别人这么不待见他,他就尽量在物质上满足,尽到他能尽的责任就行了,至于周书予接不接受,以后身体状况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   至于他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有那个命来到世上他秦任逢定然不会委屈他,如果没有,秦任逢看了看周书予的肚子,就让他去重新投过个好胎吧。   周书予转过头看他:“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食言过。”   这倒是。   周书予点头,翻身穿鞋子:“我去换件衣服。”   “这个帽子你戴着,车在外面等着,我送你们过去。”   秦任逢给了周书予一顶黑色的帽子,款式很简单但戴上去一点都不突兀,现在周书予头上还缠着纱布,戴着这种帽子,即使在室内不脱下来,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周书予真的回房间换了衣服,只要秦任逢不再出现在他生活中了,出门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的。   亲子活动的地点是在一家大型商场的五楼,那边有四分之一的地方都用来做儿童活动,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儿童乐园,每个星期都会推出一些有趣益智的活动推出,很受家长及孩子的欢迎。   晨晨一路上都很兴奋,到了地点之后,看到里面孩子家长在玩得各种活动,更是开心得手舞足蹈,拉着周书予到门口的夹娃娃机面前,踮起小脚指着橱窗里面龇着牙的灰太狼道:“爸爸,我要那个灰太狼。”   秦任逢把人送到了地方,安排了人看着周书予,他现在身体虚弱,等下万一又因为血糖不足晕倒了可不好办了,他吩咐清楚了事情,准备向周书予他们说一声准备回公司的,却发现周书予父子在夹娃娃机面前逗留了许久。   晨晨想要那个灰太狼,可周书予不知道这夹娃娃机的技巧,根本夹不起来,秦任逢在旁边看了一会,又看了一下别人是怎么夹上来的,很快就看出了门道,眼看着周书予又一次失败,便道:“我来。”   不知道是秦任逢运气好还是技术好,一下就帮晨晨把那个灰太狼夹上来了,晨晨拿到灰太狼,秦任逢的形象瞬间在他心里高大起来,拍手指着里面的一个小熊道:“秦叔叔我还要那个。”   秦任逢依言帮他把那个小熊夹起来,晨晨看着缓缓被夹出橱柜的小熊,睁大双眼,眼神里面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秦叔叔好厉害,我还要那个。”   小孩子总是贪心的,晨晨又指着一个兔子模型道,秦任逢也顺着他,帮他夹了好几个他看中的娃娃上来。   晨晨还想要再让秦任逢夹的时候,里面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吸引了晨晨的注意力,晨晨连娃娃都不要了,拉着他的爸爸就把人群里面去。   里面的人在玩碰碰车。   晨晨立刻看向周书予。   要是玩一些夹娃娃、丢圈这样子的小活动周书予还行,这碰碰车太消耗体能,只怕他碰几下就头晕脑胀了,晨晨一看他爸爸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不过这回他学乖了,立刻转而看向提了好几个刚才夹上来的娃娃跟着过来秦任逢,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任逢,软软地撒娇道:“秦叔叔,我想玩那个。”   晨晨指着被圈起来的场地里面的碰碰车道,小孩是最没操守的,在家里的时候还在记恨秦任逢,现在秦任逢说服自己的爸爸带他出来玩,又给他夹了那么多的娃娃起来,瞬间就对他的印象猛飙分,甚至连碰碰车都想秦任逢带他去玩。   这里的活动完全超出了秦任逢的想象,他没有带过孩子,对于这些所谓的亲子活动也不了解,亲子活动上面明明写的是益智,他就理所当然地理解成这些活动都是些父子一起比赛猜猜谜、拼拼图、脑筋急转弯这类的,既能锻炼孩子的智力,又不会让周书予太累的,谁知道连碰碰车这样子的东西都有。   难得秦任逢也有失算的时候。   秦任逢略头疼地看着眼前抓着他衣角晃悠的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跟这个小孩有缘,明明和晓晓的撒娇方式相同,晨晨就让他倍加喜欢。   可是,夹娃娃还可以,玩碰碰车这种事情,秦任逢看场中央玩得欢脱无比哈哈大笑的孩子家长,还是算了吧。   不过,秦任逢不会直接拒绝让小孩伤心,他摸了摸晨晨的头,道:“这个得问你爸爸,他答应了叔叔才能带你去玩。”   秦任逢知道周书予肯定会拒绝,以一种既然我都按照秦先生的意思来这里了,秦先生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的姿态,却不想周书予拿过秦任逢手上装着玩具的袋子,道:“我去那边的椅子上坐一会,你们玩好了过来找我。”   “......”   “好哎好哎,秦叔叔走,我们去买车车。”晨晨兴致勃勃地扯着秦任逢的衣角,把他往买票入口拖。   秦任逢再次失算,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牵着晨晨走到售票的窗口,和工作人员买了票之后,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一辆红色的碰碰车面前,他先把晨晨抱进去,然后才自己坐进去,他个头比较大,坐在小小的车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周书予看秦任逢坐在碰碰车上,听工作人员给他讲解怎么使用,心里顿时舒爽开来,一直都是他被秦任逢吃得死死的,难得也有他反抗一次的时候。让他衣宽楚楚,让他斯文,周书予心里略显阴暗地想着,准备看接下来堂堂秦家四爷被人撞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样子。   秦任逢何曾玩过碰碰车这种玩意,虽然表面上还是很淡定,但是内心却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不会。为了周书予和他肚子里那个还没出来的儿子,他连周书予的大儿子都要跟着服侍好,也是蛮拼的。   工作人员简单和他们讲了下怎么操作之后,秦任逢便和晨晨二人就把小车开到了场地中央,晨晨一脸兴奋,谁知道一出来就被撞到了一边。   “噢耶~”撞了他们的人很嚣张地叫着开着车子走了。   “......”   “秦叔叔,他撞我们,我们也去撞他们,快!”晨晨指着前面撞他们的人,叫道。   秦任逢在心里说道,叔叔也想啊,可叔叔做不到啊。   周书予在场子外面的座位上看着场中被人撞来撞去像无头苍蝇一样的秦任逢晨晨两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今日秦任逢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风衣,笔直的西装裤,加上本身就长得十分出色,在这场子中间十分明显,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同时也吸引了很多仇恨,进场子没一分钟就OT了。   不过秦任逢到底不是吃素的,被撞了一会就掌握了要领,驾着小车,晨晨在旁边说撞谁就撞谁,二人所向披靡,本来就很出色的二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场外的人甚至忍不住喝彩起来。   晨晨被秦任逢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十分开心,一起的小朋友羡慕地道:“你爸爸真帅真厉害。”   因为这里主题是亲子活动,所以来这里的大多是父母带着自己的儿女,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当成是父子。   “不是爸爸,是秦叔叔。”晨晨认真的纠正,语气里尽是自豪,手也亲昵地搂着秦任逢的脖子,小孩子都是有糖就是爹,哪里还记得这个叔叔其实很讨厌。   “那也很厉害。”   晨晨被夸得咯咯直笑。   晨晨被秦任逢抱着走到周书予面前的时候还在开心地比划着,而秦任逢纵容地任晨晨在他怀中扭来扭去,还时不时地附和他,惹得晨晨咯咯直笑。   明明要让秦任逢难堪的,却不想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建立了战友关系,周书予一时间十分郁闷。   晨晨丝毫没看到自己的爸爸脸色不对,他开心地给他爸爸说了一下刚才的精彩事件炫耀完后,又指着不远处正在玩旋转木马的一群家长孩子,对秦任逢道:“秦叔叔,我还要玩那个,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倒一点都不客气。   秦任逢看周围孩子们在玩的游戏,都不是一些简单不费体力的,什么蚂蚁搬家、运气球,只怕周书予都只能带着晨晨看看,转一圈就把人带回去了,见晨晨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期待,竟心软了下来,捏了捏他因为兴奋而变得粉扑扑的小脸,微笑道:“好。”   结果本来是要周书予带晨晨来玩的,基本都被秦任逢代劳了,有些亲子活动秦任逢就被当成是晨晨的爸爸,甚至很多人都说他们很有父子相,晨晨每次都要认真地纠正一遍,弄得那些说他们有父子相的人十分尴尬。   秦任逢只是纵容地摸摸晨晨的头。   周书予见这边所谓的游戏都是一些幼稚得让他不忍直视的,连看别的孩子家长玩都觉得可笑,可晨晨又是一脸期待的样子,让他觉得拒绝了好有罪恶感,因而秦任逢愿意带晨晨折腾他巴不得,反正以后都不会见面了,他愿意带晨晨玩是他的事情。   不过简单点的活动秦任逢都会让周书予带晨晨去,耗体力的就让周书予在一旁休息他亲自上阵,晨晨却越玩越开心,都舍不得离开了。   秦任逢眼看着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了,怕再待下去周书予身体会受不住,便对还一脸兴致勃勃没有丝毫停歇意思的晨晨道:“你爸爸生病了,在外面玩太久会难受,晨晨最后玩一个游戏,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晨晨虽然很不舍得离开,不过也知道自己的爸爸最近身体不好,于是很乖巧地点头:“好。”   秦任逢忍不住刮了一下晨晨得小鼻子,难得一个小孩让他这么喜欢。   晨晨最后一个游戏选择的是萝卜蹲。   [重生]温润如玉 第28章 好长的一章 这个游戏很简单,秦任逢就让周书予带着晨晨玩,可周书予又觉得太丢脸,硬是不肯上,然后变成了三个人一起上。 萝卜蹲这种游戏很考验应变能力,秦任逢自然不用说,周书予居然也玩得不差,晨晨在小朋友中又是厉害的,很快三人pk掉了别的家庭,成为了这一局的冠军,惹得其他小朋友十分羡慕。 主持人将小皇冠戴在晨晨的头上,其他组的小朋友都比晨晨要大,可见晨晨要比一般孩子反应快得多,主持人蹲下1身,笑着问:“聪明的小朋友,这两位帅气的哪个是你爸爸呀。” 晨晨夺了冠军十分骄傲,挺着小胸膛,指着周书予道:“这个是爸爸。” 主持人问道:“那另外一个又是谁呢?” “另一个是我的秦叔叔。”晨晨唯恐别人不知道一般,还特地咬重了我的两字。 “这样子啊,”主持人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周书予秦任逢两人,摸了摸晨晨的头道,“真是幸福的小朋友。” 抱着玩游戏得到的奖品,三人满载而归,当要走出活动场所时,刚刚和他们玩萝卜蹲的一组家庭也玩完了要回去,两个小朋友还记得对方,互相打了招呼,那孩子的母亲却用他们几个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道:“现在的同性恋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孩子。” 女人语气十分刻薄,周书予一听女人的话,原本还算开心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晨晨不懂那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扬起头问周书予:“爸爸,什么是同性恋啊。” 秦任逢的脸色也沉了沉,却很快恢复如常,他安抚地拍了拍周书予的背,又弯腰抱起晨晨,温和而又宠溺地道:“晨晨今天玩得开心吗?” 晨晨虽然不知道秦任逢为何要转移话题,不过架不住秦任逢的温柔,眼前的秦叔叔简直整个人都散发出让他忍不住想靠近的气息,晨晨甜甜地依偎在秦任逢的肩头,软软地道:“开心。” “那下次我们继续来好不好?” “好。” ...... 秦任逢抱着晨晨,带着周书予,边和晨晨说着话边往外走,一副十分温馨的样子,完全和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话一样,也没有给那个女人一个正眼,就当她不存在一般。 那女人哼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生气了?”走往停车场的路上,秦任逢见周书予脸色不好,问道。 “我只是在震惊秦先生的忍耐力。”周书予以为这种敢明目张胆说秦任逢秦任逢肯定不会让她好看,没想到居然就这样忍下了,周书予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秦家大少秦冉警告他姐姐的样子,难得嘲讽道,“倒一点都不像你们秦家人的作风。”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说一句又不会少块肉,哪里需要那么计较,而且,”秦任逢笑着摇头,“好像我的作风一向如此吧。” 说得他和地主恶霸一般,他难道还能去骂那个女人一顿不成? 倒也是,秦任逢这人一向走的都是谦谦君子路线,连给人脸色看的机会都很少。 除了那次他那么委婉又肯定地拒绝了他邀请他吃饭,想到那次,周书予又牙痒痒的。 终究是秦家人。 秦任逢见周书予也累了,便也没有再在外面多逗留,把他们父子送了回去。 一路无话。 那日以后,秦任逢履行承诺没有再去找周书予,周书予没有什么感觉,倒是晨晨那一阵子都在念叨秦叔叔,以前宋子忻也对他那么好,也没见他这么念叨过。 不过那日出去之后周书予确实被消耗光了大部分体力,连看着米饭都觉得十分香,竟意外地吃了一碗的米饭没有吐出来。 周书予懒归懒,但也知道身体是自己的,发现这种办法有用之后,便也不在一直窝在家里,经常带着晨晨去附近公园等地转转,虽然情况不怎么见好,但好歹也有长进,能多吃点下去了。 因为周书予的情况却是一直都不见好,人也瘦的厉害,那个样子周父周母把他留在家里都怕他会不小心晕倒,更枉论放心让他去上班,李祁那边也表示只怕这孕吐要和怀有晨晨的时候一样,持续将近两个月,公司不可能让他请假两个月,周书予不得已,只好辞掉了工作。 去公司提交辞呈的时候,莫妮看他瘦的那么厉害,吓了一跳,以为他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周书予不得不给莫妮解释了一通,告诉她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要在家里养一年,莫妮表示十分惋惜,但还是潇洒地放了人,并让他如果有意的话病好了之后继续回来上班。 莫妮近来十分春风得意,她一直在追的那位李助理,近来好像情况不错,周书予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先恭喜了莫妮,又辞别了平日在工作中对他照顾有加的同事,便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了。 周书予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春节将近才变好。 x市过春节前有嫁出去的女儿要回来给父母送年的习俗。 周书颜近来可谓是春风得意。 王婉自从上次的通1奸事件后,被秦二爷子禁足在家里不准出去,她最讨厌的人之一倒台了,加之秦净这年冬天竟然没怎么病,医生说他的体质有变好的境况,虽然这个丈夫没什么倚仗的,但毕竟是丈夫,身体好起来周书颜自然高兴。 所以来送年的时候,周书颜和秦净带着晓晓和她的儿子,秦家晓晓他们这一代是修字辈,所以叫修茂,小名茂茂,甚至还带了保姆,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开开心心地回周家送年。 女儿女婿外孙都齐了,本来就不大的房子显得十分热闹,虽然近来周母被周书予的事情闹得十分闹心,但一家人聚在一起也是十分开心的,买了许多菜,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一起吃了个算是团圆饭。 吃过饭之后,周父秦净和周书予在客厅里聊天,晨晨和晓晓在一起玩,周母收拾碗筷,周书颜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很久了,但那么多的碗筷,肯定不能让周母一个人洗,便系了围裙,挽起袖子,帮忙周母一起收拾。 “你去和他们聊天吧,我一个人能洗。”周母见周书颜要帮忙,忙道。 “他们大男人聊天,我能插上什么嘴,而且我难得回来一趟,还让妈一个人洗碗,就太不孝顺了。” “你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多久了。”周母笑着道,但也没拒绝周书颜的帮忙。 周书颜帮周母一起收拾了碗筷,端进厨房,一个用洗洁精洗一个冲,周书颜边洗边道:“妈,我怎么看书予瘦了那么多,精神也不太好,是不是......” 要过年了忌讳病啊死啊一些话,所以周书颜没说下去,周母也理解了,叹了口气道:“这阵子还好了,前些日子更难看,整个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书予他除了胃有些不好,不是一直蛮健康的嘛,除了五年前那次也......” 说到五年前,周书颜骤然想到周书予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五年前的翻版,吓了一跳,也不顾手上有水,忍不住捂住嘴道:“难道书予又那个了。” 五年前周书予的情况那么惨,而且那个时候他才19岁,还在读书,周书颜作为姐姐,虽然已经嫁入了秦家,肯定也是知道情况的。 周母点头,语气十分伤感道:“也不知道我们周家造了什么孽哟。” “那孩子的爸爸呢?”周书颜好像也没听周母提到,“不会又是不说?” “孩子的爸爸倒是知道,可又能怎么办呢?书予一时糊涂才会和他......难道还能让他负责不成。” “不负责,那孩子怎么办?”周书颜的思想可与周母他们不同,“书予有个晨晨就已经难娶媳妇了,再来个小的,难道要书予一辈子都带着两个孩子过?而且现在书予收入也不高,难道让他以后一个人养两个不成?就算不能让那人以后对书予怎么样,好歹也要让他负担孩子的抚养费。” “我会负责孩子以后一切的抚养教育费用,直到他有能力养活自己,而且保证不会强制认回孩子。”这是秦任逢那天晚上对周母说的话。 不过那个时候周母十分气愤,自己的儿子和男人那个就算了,那男人居然还是周书予姐夫的小叔,这也算是乱1伦了,周母做了一辈子的教师,恪守礼仪道德,思想比较保守,哪里能接受这种事情,当即就拒绝了秦任逢的一切条件,只要他以后离自己的儿子远点就行。 虽然周书颜说的不无道理,但周母还是属于比较有骨气一类的人,这点钱还是不屑的:“我和你爸也不算太老,虽然养不了儿孙一辈子,但是养他们到成年还是没问题的,” “妈,您要看清现实,现在培养一个孩子,不是单纯的到成年就行,晨晨和还没出生那个不要媳妇?娶媳妇不要房子车子?虽然我的思想可能有些极端,但您想想,在这用利益金钱说话的世界,是不是没钱就没地位,没地位就没资格说话?您忍心您的孙儿以后因为没有房子车子娶不起媳妇然后来怪罪书予,大家都不好受吗?” 周书颜说的话虽然很难听,可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道理。 周母自己也知道,什么高洁傲岸在这用权钱说话的世界都是瞎话,没有钱就要被人踩,何况秦家那么有钱,或许刚才周书颜说的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少买几件奢侈品少去几次高级会所的消费,对于周书予来讲,却能使他以后少走一大半弯路。 话虽如此,但再给周母一次机会,周母还是会这样说的。 “他倒是没有不负责,不过被我拒绝了,我可没有脸为了几个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妈,您怎么就那么傻呢?”周书颜知道周母做了一辈子的老师骨子里比较傲,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怪罪道,“您也不想想以后书予会走得多累,而且这事情不是尊严好不好,这是他应该负的责任。” 周母摇头道,“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好吧,不要就不要,大不了以后我累点多支持书予一下咯,”周书颜见周母不肯说,转了下眼珠子说道,又板起脸故作赌气状,“就算如此,您也好歹要告诉我是谁嘛,哪里有这样子吊我胃口的。” 周母笑了笑,继续给手中的盘子抹洗洁精,没有说话。 周书颜将手在围裙上擦干了,然后摇着周母的手臂撒娇道:“妈,您就告诉我嘛,您这样要让我晚上都睡不着了,妈~” “哎,好了好了别摇了,等下盘子要掉了,告诉你就是了,不过事先说好,你知道后可别去要别人怎么样,不然妈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周母被周书颜缠着不耐烦,说道。 “瞧您说的,我现在好歹也是秦家的媳妇,就算我有心要别人怎么样,可我也放不下那个身段去说啊,妈您就放心吧。” 但她可不敢保证会找别人去说了,例如律师。 “说起来那人你大概比小予还要熟些,”周母将手中用洗洁精洗得干干净净的盘子递给周书颜冲,她本也没打算瞒着周书颜,她知道秦家复杂,尔虞我诈的,说错一句话都可能会惹祸上身,自己女儿在里面过得并非像外人看到的嫁入豪门那般光鲜,让周书颜多知道点事情总没错,“那个人是阿净的小叔,也真是作孽,我一儿......” “啪。” 听到是谁的时候周书颜接在手中的盘子瞬间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动静,打断了周母的话,她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抓住周母的手臂道:“妈,您说什么,阿净的小叔?秦......任逢?” 周母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她虽然知道周书颜会比较难以接受,但没想到会反应这么大,“好像是叫秦什么逢来着。” “妈,你确定没错?” “小颜,妈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妈其实也一开始听到是他的时候气得差点把小予赶出去,可这种事情唉,发生了都发生了,妈也认命了。” “怎么了这是?”周书颜还没说话,在客厅里听到动静的秦净,以为是谁摔倒了还是怎么样,跑了进来问道,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周书予。 “没事没事,”周母笑道,这种事情告诉周书颜就行了,秦净可不能说,周母边说着便弯下腰来捡碎片,“小颜她不小心没接住盘子掉了,碎碎平安哈。” 周书颜也勉强镇定地笑道:“是我粗心了,没拿住。” 秦净也要弯下腰来帮忙捡,被周母阻止了,“这里我和小颜收拾就行了,你们客厅坐着去,厨房本来就小,你们两个大男人挤进来都没地了,书予,带你姐夫去客厅休息。” 秦净见没事,便也不坚持,和周书予去了客厅。 周书颜见他们出去了,才怔怔地道:“妈,书予怎么会和小叔认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书予他们公司和你小叔他们公司是合作关系来着。” “哼,”周书颜嘲讽地笑道,“真是天意弄人,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却最终让我弟弟捡了便宜,哈哈哈哈,这真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要知道,秦任逢今年都三十八岁了还未结婚,更没生下一儿半女,有多少名媛千金想爬上他的床,想给他生孩子,虽然现在掌家的是秦家的大爷,也就是秦任逢的大哥,后面秦家也十有□□会被秦冉这个嫡长子继承。但秦任逢地位、能力、外表甚至温和的脾性,加上他在h市开拓的天地,使得他成为最为抢手的存在。 但秦任逢却迟迟没有动静,连他的下一辈都娶妻生儿了,他还是孓然一身,这些年来有多少人肖想他而未得,甚至连周书颜也对这位濡染不凡的小叔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么一个人,却让周书予怀上了他的孩子。 周书颜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颜?你没事吧?”周母见周书颜反应这么激烈,不禁有些后悔告诉她。 “没,”周书颜见周母一脸担忧,笑道,“没事妈,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而已,毕竟......您看,秦任逢怎么说也是我的小叔,他现在和书予那个,我......” “我明白,妈告诉你只想让你多看清秦家的事情,我知道你在秦家也走得不容易,那种利益争端的地方总少不了尔虞我诈,知道的多些总没错。” “嗯,谢谢妈。”周书颜毕竟在秦家也呆了五年了,很快就镇定下来,“我看书予刚才也吃得挺多的,孕吐期也过去了吧,孩子多久了?” “据说是11月11日那天发生了,你算算就知道了。” 差不多三个月,周书颜心里有了数,表面不动声色,却在心底暗暗谋划着。 周书颜知道有些有钱人多会有些特殊的爱好,喜欢男人这种事情在现在这样子的社会也不算稀奇了,但她没想到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秦任逢居然也会喜欢男人。 难怪这么老了还不结婚。 如果他不结婚是因为喜欢男人,而这个男人恰好还能生孩子传宗接代,是不是会很合秦任逢的胃口呢? 周书颜不禁想起自己弟弟的容貌,虽然不是女人才有的那种漂亮妩媚,但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上看,周书予的容貌绝对算是上乘的,而且秦任逢会和他发生关系,就证明他其实是喜欢周书予的这种的,起码是不讨厌。 而且就算他不喜欢周书予,周书予现在怀有他的孩子,而且肯定是男孩,就算是私生子,也是他的儿子,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 老太太就虽然一直对秦家别的几个儿子都视为己出,但秦任逢才是她的亲生孩子,而且秦任逢那么老了还不结婚,她心里也肯定是着急的,想抱秦任逢的孙子都想疯了。 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周书予有孩子,并且是个孙子,会怎么样呢? 坏结果是老太太让周书予把孩子生下来,强制带回去养,给周书予一大笔的补偿,让他们父子从此不相见不相认,好结果就是,周书予很有可能上位。 若是第一种结果,其实对于周书予来讲也不算坏结果,毕竟这个孩子怎么说也不能再要,不然以后他再难娶妻,就算娶妻也肯定还要生孩子,三个孩子周书予的一辈子就都奉献给孩子了。还不如把孩子扔还给秦家,可能就是一开始舍不得孩子心里会难过,但周书予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见的多喜欢晨晨,甚至晨晨会叫人了还不怎么抱他,想必第二个孩子也不会得到多少更好的待遇,以其这样大家开心,还不如拿一笔补偿,以后清清静静。 若是第二种结果,那她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大粗腿,以后在秦家,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了,哪里还要像现在这样,一边夹起尾巴做人,还要小心翼翼防范,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人踩了一脚。 以后姐弟联手,还有什么要不到。 周书颜是个行动能力相当强的女人。 因为临近过年,秦家无论老小,都会回秦家大宅过年,平日里沉寂的大宅变得十分热闹,光是小孩子就能大圆桌坐上一桌,大人自不必说,从年廿二六到初五左右,秦家的人基本都会在秦家大宅度过。 老太太以前也是住在大宅里面的,但自从老爷子去世后,因为太过于伤心,便搬了出来自己住了,秦任逢原先是想把她接到h市的,老太太却不想离开x市,秦任逢只好把事业重心转回来。 但老太太也不愿意和秦任逢住在一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自己一个人住了,清静,所以秦任逢也只能是多抽空去看她。 周书颜平时压根连老太太的脸都看不到,只有在过年大家欢聚一堂的时候才能看到,所以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 不过她如果自己去说的话,肯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周书颜这人脑子太聪明,所以这种事情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嫁祸。 秦家几个比较想出头的媳妇中,一个是秦二爷子50岁了才会扶起来的王婉,一个是周书颜,一个秦二爷子大儿子的媳妇,叫叶怀燕,这个叶怀燕就是秦任逢那个世交的旁系侄女,家境还算优越,但因为是旁系,与秦家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叶怀燕的丈夫秦衍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还是吟诗赋词那类的,曾经和一个也算是文艺女青年的在一起谈了两年多,但因为家庭的差距被生生拆散,转而娶了叶怀燕,叶怀燕嫁到秦家的任务就是借着秦家之势,带起他们叶家旁系那支的繁盛。 可自己的丈夫整天只会说几句酸诗,春花秋月的,心还不在她的身上,更没有心思放在那些上。 如果是周书颜,完全可以借着丈夫之势自己往上爬,哪里需要什么男人,可叶怀燕天生愚笨,经常弄巧成拙,一直不被周家人看好。 周书颜就看中她这一点,故意让叶怀燕听到她和“周母”的电话。 当叶怀燕听到周书颜的弟弟周书予怀孕,孩子是秦任逢的时候,脸都吓得绿了,差点要站不住,男人怀孕这种事情岂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可周书颜那遮遮掩掩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又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叶怀燕强制定住心神,继续听周书颜讲下去。 “妈,书予已经生了晨晨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不然书予以后还怎么娶媳妇,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赶紧带书予去流掉,要是让老太太他们知道是秦任逢的,肯定会强制让书予生下来强制流掉的,秦任逢怎么说也是阿净他小叔,要是让人知道我弟弟和我丈夫的小叔乱来,可让我以后怎么在秦家做人。” 周书颜说到这里,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周母那边似乎在安慰她,过了一会,周书颜又说:“嗯,总之尽快吧,越少人知道这事情越好,医院我会去联系,你们小心些,可千万让秦家的人发现了。” 周书颜又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又打了个电话,似乎在联系一个姓李的医生,讲的就是打掉孩子的事情,只讲了一会儿,约下午去面谈就挂了,随后又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眼见没有人,才擦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泪痕,拢了拢头发走了。 下午周书颜果然打扮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说是她前两天回去送年有东西落在周家了,要去取,只有叶怀燕才知道她是去见医生了。 叶怀燕这一日都心神不宁。 男人生子这种事情,说到哪里都不会有人信,叶怀燕总觉得周书颜在耍她,可就算认定周书颜这事情是假的,叶怀燕也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想,假如这件事情是真的,她就算是立了一大功,肯定会被想要孙子心切的老太太好好赞赏一番,顺便还能拔掉周书颜这颗眼中钉,如此大的诱惑,让她好几次想开口找老太太说。 可又不敢,因为这事情太荒唐了,实在让人不能信服。 晚上也在想这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秦衍晚上很少和她同一个房睡,结婚那天晚上,秦衍就对她说,他人活着,心死了,他的世界再无春花,也无秋月,只有那炎炎酷暑和寒冬腊月交替煎熬,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是文艺男青年。 第二日叶怀燕顶了个大黑眼圈,只好在脸上扑了层厚厚的粉掩盖,只是今日运气不好,刚出门就撞到了也刚起床的周书颜。 两个人虽然私底下互相不待见,但在秦家还是不敢表现出来的,非要装出一副十分要好的样子。 “早啊。”周书颜和她打招呼。 “早。”叶怀燕精神不太好,蔫蔫地道。 “你精神不好啊,听说昨晚阿衍又没回来歇,难道是因为这个?” 死要面子的叶怀燕最见不得别人说他们夫妻,硬生生道:“你别乱讲,我和阿衍感情一直很稳定。” “我没说你们感情不稳定啊,而且阿衍没回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假可不要我负责啊,我现在带着一大一小,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周书颜说着,得意地下楼去了,平日里铁定被气死的叶怀燕破天荒的没生气。 周书颜倒是提醒了她。 周书予怀了秦任逢孩子一事她只是听周书颜说的,不知道真假,她只要转告老太太这事情就行了,至于真假又不需要她负责任,她只是听到了周书颜讲电话,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告诉老太太而已。 就这么办! 叶怀燕就这么找老太太去说了,末了还强调这只是她偶然间听周书颜讲电话听到的,真假不知,老太太却没什么反应,只说知道这事情了,并且不准说出去,就让她出去了,这让叶怀燕十分郁闷。 果然假到没人相信。 又被周书颜那小贱人耍了! 老太太等叶怀燕走后,紧紧抓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才松开来,一叠声叫家里的林妈给打电话让秦任逢回来。 这事情或许放在别人身上就是一个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笑话,但老太太知道,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她亲眼看到过男人怀孕,生子...... 虽然已经时隔二十几年,可如今想起来,就和昨日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 秦任逢还在公司工作,听林妈打电话说老太太有急事找他,以为有什么事情,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开车赶了回来。 “你回来了,坐。” 一向温和慈爱的老太太今日不同往常,见到秦任逢,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妈,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我回来?” “听说我儿子要让我抱上孙子了,这算不算急事?” 秦任逢心里凸了一下,周书予的事情他一直处理得十分低调,除了身边一些必要的人士和旁系的那个堂哥,秦家就没有人知道了,那堂哥根本不是会多嘴的人,想到这里,秦任逢很快否定掉老太太知道周书予怀孕的事情,笑道:“妈,孙子的事情急不来,等到了时间自然就会有了。” “到了时间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我都已经70岁了,再等可就要没了。” “妈,您别这样说,您身体还这么健朗,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倒不敢求,”老太太手敲着桌面,慢悠悠地道,“任逢,你可还记得张逸?” “嗯,有印象。” 秦任逢点头,这个张逸和老太太他们算是老一辈的好友,不过是个同性恋,而且是那种毫不遮掩的,当时他的事情在他们这里闹得挺开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去世了,老一辈的事情秦任逢也不太清楚,那时候他被送到国外念书,因而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的事情而已,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老太太突然提这个人的事情做什么。 “你可知道他为何会过世?” 秦任逢摇了摇头,这个就真不知道了。 “因为他生孩子,难产。” “什么?”秦任逢被老太太的话吓了一跳,虽然有周书予的事情在前,但听到这种消息还是忍不住震惊。 “那时候医疗条件差,男人生子这种奇事根本没人见过,父亲孩子一个都没保住。” 原来是这样,难怪老太太会说起这个人。 “妈,您都知道了。” “要不是怀燕她无意听到书颜打电话,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老太太恨恨道。 “不是我故意瞒着您,主要是这种事情您也知道,而且,孩子也是无意得的,周家那边的意思是要自己养,不让我们认回来。”秦任逢知道老太太一直都希望他结婚生子,这种事情让她知道了只会徒增伤悲。 “但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孙儿,若不是怀燕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一直瞒着我?” “有合适的时机总会让您知道的。”其实确实秦任逢没打算让老太太知道。 “唉,这些年来,你总是不结婚,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地没找到合适的而已,谁知道你竟然......”老太太的语气十分伤感,“你让我怎么去和你爸交代啊。” “妈,您放心,到了时间,我自然会结婚的。” 虽然秦任逢确实喜欢男的多一些,但让他可以为他违背这些既定规则的男人还没出现,所以到了时间该结的婚还是会结,该生的孩子还是会生。 老太太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周家如果打算自己养不让我们人的话,暂时我就先不去插手了,至于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周书予不想让孩子知道他另一个爸爸是谁,但总有办法让他知道并且认他这个爸爸。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又问道:“孩子多大了?” “3个月多一点。” “三个月了啊,”老太太点点头,“如果有机会,让我见见周家那小子吧。” 老太太想见周书予,自然有她的道理,秦任逢也不过问,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去安排。” [重生]温润如玉 第29章 所谓感情 周书颜看到叶怀燕一脸气愤地从老太太的房里面出来,就知道叶怀燕肯定告诉老太太这事情了。 然后秦任逢就被叫了回来。 周书颜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静候老太太那边的动静。 这件事情既然是从周书颜那边被偷听来让老太太知道的,秦任逢心里也有了底,不过这事他也没打算瞒着老太太,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秦任逢并没有急着安排二人见面。 过年的时候,少不了三姑六婆来串门,周父周母做老师的,还有学生来看他们,家里面十分热闹。郑宽初六的时候也来了,带着他的妹妹。 周书予已经过了孕吐期,开始变得能吃能喝,也挺嗜睡的,身上也长了些肉,不像以前那样子瘦得看上去和一阵风就会吹跑一般。 郑宽以前一直有意撮合他妹妹郑雨和周书予,奈何两个人就是不来电,不过郑雨倒是和周书予挺熟的,听说他闲在家里没工作,热情地邀他去她开的奶茶店帮忙。 “哎,怎么说话呢,”郑宽听自己妹妹提出这个无厘头的要求,“你书予哥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是去卖奶茶的。” “卖奶茶怎么了,卖奶茶也很赚钱好不好,”郑雨不服气道,又蹭到周书予旁边坐下道,“怎么样,书予哥,反正你也还没找到工作,就边在我那边帮忙边找吧,随时可以走,而且高额聘请哦,绝对不会比一般的公司待遇低。” 若是以前,叫周书予去卖奶茶,周书予肯定会直接拒绝,他一不缺钱二自认为能力也没差到卖奶茶的境地。但现在他怀孕了,肚子显现出来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还是可以出去工作的,可又想不到可以做什么,若去企业,小点公司薪水低得吓人,大点公司他不算有太多工作经验,难找,说不定要找上个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 而且就做两个月又走人,实在没必要折腾。 可如果不去找工作挣点钱,银行卡里面的钱又不多,生个孩子需要添的东西特别多,这样下去,只怕以后真的奶粉钱都要找周父周母要。 所以他一直都在考虑可以做什么。 不过卖奶茶,周书予道:“喝奶茶我倒会,卖奶茶我没卖过不会。” “没关系,你只要往那边一站,装装袋子收收钱摆摆样子,就可以保证我奶茶店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了。” “......” 怎么听着这么像去卖脸。 “郑雨你给我说话有个度啊,”郑宽在一旁不高兴道,“我家书予虽然容貌过人英俊非凡,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染指的。” “哎呀你好烦,滚开,语文没学好别出来丢人现眼,”郑雨对她哥哥不耐烦地摆手,转而几乎要摇着尾巴对周书予谄媚地笑道,“怎么样怎么样,书予哥考虑一下吧,我保证随时放人待遇从优不满意再加!” “嘁,做白日梦。”尽管郑雨让他闭嘴,郑宽还是在一旁忍不住道。 “书予哥~”郑雨晃着周书予的胳膊撒娇道。 “你先别晃了,”周书予被她晃得头都要晕了,“我考虑考虑。” “我靠,不是吧,”郑宽听了他的话差点忍不住一口茶喷出来,“书予,这种无厘头的要求你还考虑,要我她敢让我去帮她卖奶茶我分分钟灭了她。” “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记得好好考虑哦~”虽然考虑就等于拒绝了,但是郑雨还是不死心地道。 周书予其实不想去卖奶茶,他觉得很丢脸。 可郑雨提的要求太具诱惑性了,如果做个两个月甚至三个月的,怎么说也可以存上一点,不多也比现在这样坐吃空山好。 所以元宵过完周书予真去了郑雨的奶茶店。 周父周母起初怎么也不同意他出去卖奶茶,周书予说晨晨白天要去幼儿园,自己在家里憋着无聊,这样子持续7个月甚至更久肯定会受不了的,不如趁着现在肚子还没显现出来出去工作一下且当散心,周父周母虽然还是不怎么同意但是周书予要出去工作他们也不能阻止。 郑雨履行她的承诺,开的薪水真的不低,周书予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看在熟人的面上不好意思开低,郑雨只是告诉他到时候就会懂了。 郑雨的店在闹市较为偏一些的地方,而且她的点对面还有家奶茶店,那家论地段、装潢和价格,都不会比郑雨这边差,因而郑雨这边的生意说不上特别红火。 店里除了周书予郑雨,还有个帮忙的小妹,周书予不爱说话,郑雨就让他帮忙收钱,顺便奶茶做好后装袋子递给客人。 郑雨预估的效果没错,他们店里多了个周书予这样颜值那么高的一位帅哥往那边一站,许多小女生都纷纷被吸引来这边的店里买,甚至有些大胆的还要调戏周书予几句,让周书予十分尴尬。 周书予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的,被拉出来才站了半天,周书予就觉得腰都要断了,忍不住偷偷锤了一下自己的腰,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收钱收到手软的感觉。 可惜不是自己的钱。 周书予去奶茶店工作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秦任逢的耳中,秦任逢倒十分诧异周书予这种人居然会去卖奶茶。不过想想也很快明白了,周书予只是生在一般的家庭,就算是怀孕,他也不可能就在家里无忧无虑地养胎到孩子生下来为止,他不孕吐肚子又还看不到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找点工作来做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会去卖奶茶。 想想那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站在那里对客人施以微笑,秦任逢没来由地十分想看看,好久没见到他了,想想他那随便撩拨一下就生气得不理人的样子,竟有点想念了,秦任逢是个随性的人,想见便没有犹豫,下班的时候驾车顺道去看了下。 找了个地方停车,秦任逢也不下车,而是放下车窗远远地从车里面看去。 周书予身上系了条偏可爱类型的围裙,套了袖套,带了个纸做的帽子,远远与平时那简单清雅的装扮不同,熟人第一次见到可能还会觉得十分滑稽,看在秦任逢的眼中,却别具一番风情。 周书予的工作很简单,收钱、找钱、把奶茶装好递给客人,他却做得十分认真,这大概与他平时的工作态度有关系,有时候碰到比较大胆点的客户调戏几句他,他也只是一本正经地收钱、找钱、把奶茶装好递给客人。 没有得当的微笑,也没有热情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是在做服务的工作,更像是在办一件公务。 可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工作,周书予在那边一遍遍地重复,秦任逢就在远处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看。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秦任逢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觉得周书予举止间都有说不出的韵味,胶住他的眼睛,让他舍不得移开。 又送走了一批客人,周书予抬起手用袖套擦着脸上渗出的汗水,这几日天气比较热,他又干了活,出汗很正常,周书予擦完汗,再小幅度地捶着他的腰,秦任逢知道周书予是坐惯了办公室的,又在家里休息了两个多月,这样子突兀地出来站一天,肯定早就累得腿脚僵硬了。 他还有身孕在身,为了几个钱,宁愿放下身段来这种地方卖奶茶,一个月累死累活赚那么个几千,甚至都不够孩子一个月的奶粉钱,也不愿意找他。 其实只要周书予肯开口,比他这边工资多几个零的数字他都会开给他。 不过这也符合周书予的作风就是了,虽然不爱钱财的人士秦任逢看多了,可这一刻的周书予却触动了秦任逢的心弦,秦任逢沉寂了三十八年快三十九年的心,终于还是被一个男人激起了波澜。 本来只是打算来看看的秦任逢忍不住下了车,往郑雨的奶茶店走去。 郑雨的奶茶店走的是可爱风格,整个店面的装潢都是一些可爱的图案,周书予本身就年轻,与这里的风格一点不和谐都没有,倒是秦任逢,今日他穿的依旧是风衣,笔直的西装裤,擦得程亮的皮鞋,一点都不像是个喝奶茶的人。 “哇,好帅好有味的男人。” 郑雨在旁边赞叹道,此刻难得没客人,周书予原本在捶着发酸的腰,听到郑雨的话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秦任逢朝着他们的奶茶店走来。 周书予看到秦任逢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藏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男人已经看到他了,甚至还对他微微点头致意。 “先生您是要买奶茶吗?”郑雨看到男人居然走到她的奶茶店门前,忍不住问道,因为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喝奶茶的人。 “算是吧,”秦任逢礼貌地道,随后对周书予道,“书予,好久不见。” 周书予却很快镇定下来,用一副公式化的语气道:“秦先生想喝什么奶茶可以看看。” 那么久没见了还是这幅死样子,秦任逢忍不住失笑,“我没喝过奶茶,不知道哪种好喝,书予有什么好的可以推荐一下。” “奶茶种类方面您可以咨询小雨,她可以给您做详细的介绍。”周书予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郑雨。 郑雨立刻会意:“原来是书予的朋友啊,那这杯奶茶我请了!先生您要不要试试我们新出这款,炼乳味和原味的都非常不错哦。” [重生]温润如玉 第30章 “约会” 周书予的反应在秦任逢的意料之中,他也没计较,只是笑着对郑雨道:“那给我来份原味的吧。” “好的,18块,先生请到这里付钱,稍等一下马上给您做好。” 秦任逢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100的,递给周书予,“最近没反胃了吧。” 周书予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脸色也是十分红润,虽然身体还是挺瘦的但也不是看上去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秦任逢看到他的样子也就放心下来,他以前还一直担心周书予会过不了孕吐那一关,没想到竟然撑过来了。 周书予依旧是以前的老态度——不理他。 “哎,和你说话呢,就算不喜欢也别这么冷酷嘛,好歹是客人啊,服务态度啊服务态度。”郑雨撞了一下他的肩,在他背后悄悄道。 周书予这才不情不愿地回答:“还好。” “嗯,看起来也是没事情了,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工作,站一天不觉得累么?” “还好。”周书予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快速找出了零钱,双手递给秦任逢:“秦先生,找零。” “你也快下班了吧,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说起来也好久没见过面了。” 周书予想也不想地说:“要工作到晚上9点,没那么快下班。” 秦任逢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头上的营业牌子。 郑雨忍不住在后面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露陷啦。” 周书予也循着秦任逢的目光看去,见到上面写着从2月15号到3月15号,营业时间改为从早上12点到晚上7点的牌子,忍不住黑线,奶茶店不是越晚越赚钱么,为什么现在这么早就关门。 郑雨很敬业地小声传道解惑:“因为我妈说我们家不缺那么几个钱,正月这段时间要我晚上回去相亲,不然就不准我出来卖奶茶了,我们店里面只有一个小妹晚上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干脆晚上不营业咯。” 周书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郑雨才比他小几个月,她的妈妈就逼着他相亲了。 他们两个在那边讲悄悄话的姿势,在外人看上去算得上是亲昵,让秦任逢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对周书予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一起去吧,顺便我们也可以说一下医生对你那个的最新研究成果,前阵子有知情人士提供了和你一样子的例子,好像帮助还蛮大的。” “一样子的例子,”周书予原本心不在焉的样子,听了秦任逢的话猛然抬头看他,“就是会那个?” 秦任逢点头。 虽然周书予很不想和秦任逢一起去,但是听说有相同的例子出现,终究拗不过想知道的心情,便点头:“好,我和你去。” “你别一脸悲壮的样子,”秦任逢看他艰难地做了决定,那样子简直要他下油锅一般,忍不住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 周书予在心里道,他一直都没法跨过那道坎,宋子忻只是酒醉的时候强吻了一下他然后给他表白了一下他就对他避之如蛇蝎,何况这个人还对他做过那样子的事情。 这时候店里面又来了客人,周书予已经无暇和他说话,秦任逢便道:“我在车里面等你,好了打电话给我就行。” 等秦任逢走后,在一旁已经憋坏了的郑雨终于倒豆子一般问道:“喂,书予哥,你怎么会认识这么有味道的男人啊,虽然老了点,但介绍给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啊!而且感觉你怎么不喜欢他,他难道对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还有,他说的一样子的例子是什么例子让你本来不想和他吃饭的都屁颠屁颠地跑去和他吃饭,快递告诉我我好想知道。” 周书予忍不住扶额:“我和他不熟你不要问我。” “谁信啊,看你刚刚开始还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后面又突然改变主意被威胁,快说说说,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心理嘛书予哥~” 眼看着郑雨又要开始撒娇,周书予忙打住她道:“老板,注意形象,工作!” 郑雨这才注意到客人都在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甚至还有的走了,忙摆出个大大的笑脸道:“不好意思刚刚我穿越了你们什么都没看到,这位美女,你想来点啥,我们这边新推出的奶茶非常不错哦~” 这是秦任逢和周书予第一次意义上的一起单独吃饭,周书予不知道秦任逢发什么疯,选的是浪漫为主题的西餐厅,里面灯光暖黄昏暗,桌上甚至还有蜡烛,活脱脱的烛光晚餐。 周书予差点转头走人,可是秦任逢说得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体质的事情让他实在想知道,因而闭了闭眼定神,也就和秦任逢一起进去了。 周书予并不喜欢吃西餐,看着菜单上满满乱七八糟又贵的吓人的菜名,周书予就觉得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份看着顺眼的。 秦任逢见他看着兴致缺缺的样子,“不喜欢这里的菜?” 周书予翻了一遍菜单,看到侍者在面前站着,只能说:“还好。” “抱歉,是我欠缺考虑了,没问你喜好就擅自做了决定,”秦任逢一向是作为主要人物惯了,只有别人跟着他的喜好走,还没有他考虑别人喜好的时候,所以这回也疏忽了,“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换家吧,没必要勉强。” 周书予可不想再折腾,他现在只想赶紧地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然后走人,所以阻止他道:“不用了,就这家吧,这家气氛蛮好的。” 周书予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这里全部都是成双成对的,他喜欢这里的气氛,不就等于间接地喜欢和秦任逢呆在这样子的气氛下了? “书予喜欢这家的气氛?”秦任逢笑道。 “只单纯觉得这里安静而已。” 秦任逢也不追问,看了一下菜单,也点了餐,又叫了份红酒,但想了想,还是把红酒撤了。 周书予不能喝酒。 秦任逢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他一直拖着没结婚,是在等合自己心意的那个人出现,可如果不出现,秦任逢就会按照家人的意思,娶个大商户甚至政界人士的千金,但周书予却意外地撩动了他的心弦。 虽然他对周书予没有一见钟情,但周书予这人除了因为周书颜的原因和一些误会,让他心生不喜过,还真没让他不喜欢的地方,甚至觉得周书予这人挺合他的胃口的。 所以秦任逢觉得他们可以试试。 “奶茶店工作太辛苦了,你要是想工作个几个月又怕没公司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家需要你这方面人才的公司让你去面试。” 秦任逢知道周书予的性子很傲,所以没说给他安排工作,而是给他介绍公司。 “谢谢秦先生,我现在的工作我很喜欢,暂时没必要换。” “喜欢是一回事,可你现在有......”秦任逢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周书予肯定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就算你不喜欢他,但既然决定了要生下来,还是多注意一下吧。” “但我不觉得我现在的工作会影响到他的生长,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周书予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你在奶茶店的时候说有和我一样子的案例,是指的......” 一个完全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的小孩子心里能有什么数,虽然周书予已经24岁了,但秦任逢还是忍不住把他归为小孩子一类,大概是他的岁数比周书予大了一圈,也大概是周书予这人平时表现出来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现在的年纪。 “那件事情我们等下慢慢说,现在我们在讨论你工作的事情,不要转移话题书予,别的事情我可以任你怎么样,但是这样子一直站着对他和对你自己都不好。” 周书予又不想和他交流了。 秦任逢看他又准备沉默的样子,简直要拿这个人没辙,不过又想想不让周书予去卖奶茶的办法多得很,这样子强势地压着他只会让他更加敏感,现在他是皇帝,秦任逢叹了口气,妥协下来:“行吧,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这时候餐已经上来了,周书予这个时候过了孕吐期,开始变得喜欢吃,而且吃的越来越多,甚至在家里的时候半下午还要吃点心,今天出来工作了一天,只午餐的时候简单吃了一下,傍晚就觉得饿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看到吃的还真觉得挺饿的。 所以周书予也没有多去计较喜欢不喜欢,拿起刀叉来吃了。 “关于那个也和你一样曾经怀过孕的男人,是在二十多年前了,他是个高龄产夫,而且那个时候医疗条件不发达,他难产,所以没了。” “什么?”周书予猛地抬头,他一直很害怕生小孩的事情,虽然有过晨晨但毕竟没记忆了,晨晨据周母说是顺产的,可是孩子那么大,他的......他能生小孩的地方那么小,真的能生出来么? 所以周书予一听说难产,脸色都变了。 秦任逢见他变了脸色,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忙安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害怕,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发达,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不会有任何意外的的,如果你还害怕,也还可以选择剖腹。” [重生]温润如玉 第31章 来自秦先生的礼物 秦任逢说着,还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过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等到周书予反应过来收回手的时候,秦任逢已经拿起汤匙喝浓汤了。 周书予对于秦任逢的动作只是不适地皱了皱眉,但终究没说什么,“他也和我一样不能打掉?” “嗯,”秦任逢点头,“不过他是个真正的同性恋,孩子是他男朋友的,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也没想过打掉。只是后面九个月左右他男朋友出去办事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没了,然后他受刺激就早产,医院那边留下的资料只说是难产父子一起没了,具体的情况我还在让人调查,那个时候他们保密工作都做的挺严的,现在又过了那么久,还有点困难。” “那他与我有什么相似之处,同姓氏同宗同族,还是真的只是意外的两个人都发生了一样子的基因突变?”周书予觉得既然二人都能生孩子,肯定会出现一些相似之处。 “这个正在查,张逸去世的事情被不知道哪方神圣压下去了,现在时隔二十几年,调查起来还有点困难,不过有什么确切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其实秦任逢一听到老太太说了张逸的事情,立刻就安排了人去查他和周书予之间有什么联系,结果查出的结果让秦任逢十分震惊——周书予的生日就在张逸忌日的前两天,而且,他出生的医院和张逸去世的是同一家。 这绝对不是巧合。 可是张逸的事情不知道那个时候哪个大人物出头压下去了,任凭他怎么查,也查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还没确切的结果之前,他不能把这事情告诉周书予,因为周书予现在有身孕在身,受不得半点刺激。 周书予虽然还很想知道更多,奈何秦任逢那边也知道这么多了,只能先点头:“好,谢谢秦先生。” “谢倒是不需要,你啊,能少给我摆脸色就行了,说起来,我爸以前还在的时候还没给我摆过脸色呢,你算是最多的一个了。” “......”周书予很想说既然不喜欢我给你摆脸色,可以不出现在我面前,可他终究没说出来,因为他很想张逸的事情和他之间的联系,毕竟张逸是唯一一个和他一样子的人,“我只是不喜欢男人。” 因为不喜欢男人,他才会对强吻过他的宋子忻摆不出好脸色,也对趁着他醉酒和他发生关系的秦任逢冷言相向。 “这样子啊,我以为书予只是单纯地看我是秦家人不爽。” 秦家人确实也很讨厌,他姐姐不过进去了五年,对没有了五年记忆而言的他更是转瞬,就从一个原本和普通女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小女生,成长为一位以勾心斗角争权斗势为乐的女人,也许是周书颜本性的原因,但一直对秦家心怀芥蒂的周书予总觉得是秦家的风气激发了周书颜内心那些丑恶的念头。 “好啦好啦,别再皱着眉头了,都要成老头子了,”秦任逢温和地道,“既然书予不喜欢男人,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我们以前不是相处得挺好的么?” “我心胸狭隘,没办法和一个睡过我的男人做朋友。” 秦任逢感觉周书予这次嘴变得厉害了不少,不过也比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好,“可我记得,书予那晚上比我还热情,我都要不行了书予还缠着我要,那样子......” “你闭嘴。”周书予听他的描述又急又羞,虽然根本不记得那晚上的事情,可他毕竟对于人事方面的事情经验为零,单纯了19年的他,如今听到一个男人这样子不要脸地在那边形容那种事情,“我先走了,秦先生慢用。” 周书予实在没办法再坐下去,秦任逢忙起身抓住他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过开玩笑而已,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好来的。” “我吃饱了,秦先生请便。” “嘘,你看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乖,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秦任逢看得出周书予是个极其好面子的,听了他这样子说,果然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他们刚才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周书予虽然很想一走了之,可秦任逢抓住他手臂的手和铁钳一般,他甩了几下都没甩开,又不好意思大声喧哗,只能深深吸了口气,才重新坐下来。 “好了好了别气了,”秦任逢让侍者端了杯温开水给周书予,安抚道,“是我不好,我给书予道歉。” 周书予喝了一口白开水,深深舒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口窜上来的那口邪气,不知道怎么了,他感觉最近自己的心情特别浮躁,动不动就想生气。 秦任逢却看着他气红的脸,觉得分外可爱,不知道是什么怪癖好,明明知道现在的周书予有身孕在身不能惹,却总忍不住想刺激他,看他那跳脚的样子,以前两个人相处得来的时候就觉得周书予这个人静雅甚至于内向,不怎么爱说话,没想到还有这么炸毛的一面。 接下来基本没什么交流,二人吃完了饭,秦任逢送周书予回去。 周书予又去奶茶店上了一天的班,却意外地接到了许久未曾联系的莫妮的电话,莫妮跟他扯了几句皮,又得知他现在闲在家中(因为周书予不好意思和自己曾经的老板说在卖奶茶),竟然热情地找他回去工作。 周书予刚听到莫妮的邀请还特别高兴,他这两天卖奶茶快要累死了,工作也单调无趣,不需要用到任何智商,所以周书予做得又累又无聊,可又想想自己只能回去做三个月最多四个月,还得辞职,还是算了吧。 “谢谢你莫妮,不过我估计工作不了太长时间又有一件事情要耽误小半年,还得辞职,所以抱歉。” “你可以工作多久?” “最多四个月吧。” “没有关系啊,”莫妮好像十分高兴,“你回来回来,四个月就四个月,我现在身边正缺人呢。” “额......”周书予对于莫妮的话有些纳闷,莫妮虽然是个好上司,但绝非不是一个傻上司,他再好,也不过是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有众多不知道的地方,莫妮如果找他回去可以理解,那在知晓他只能工作四个月又要离职的情况下找他回去,就没有理由了。 “莫妮,是不是秦任逢先生那边拜托了你什么?”周书予只能做这种猜测。 “秦任逢先生?没有啊。”莫妮回答道,“除了合作关系,我和他不熟。” 周书予将信将疑,不过既然人家老板都不介意,他也没有介意的道理,就在郑雨的奶茶店卖了两天的脸,又回wt工作了。 wt没有任何变化,大家对他一如既然的热情,甚至同个部门的人还小聚了一下庆祝他的回归。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秦任逢时不时会“偶然”在他面前出现一下,或者是因为工作,或者是单纯地餐厅偶遇,或者是他带着晨晨出去玩的时候,周书予虽然十分讨厌这人,但秦任逢就和牛皮糖一般,到最后只能无视。 可秦任逢越来越过分,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他一些礼物,都是围巾、领结、袖口这样子适合送给男生的,那些东西随便看一下也知道价格不菲,周书予没法扔掉,只能一件件地给快递回去。 周书予不知道秦任逢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怀疑他有受虐的倾向,因为无论他怎么对秦任逢甩脸色,这人都不生气,可最近他发现秦任逢对他的态度变得亲昵甚至暧昧起来,后知后觉的周书予这才反应过来。 秦任逢这难道是......对他有意思? 这个想法让周书予十分惊恐,他不知道秦任逢到底是什么想法,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保持这样子暧昧的态度,让他连拒绝的法子都没有。他不过一个平凡的男子,除了会生孩子这个畸形的体质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要孩子现在条件这么发达,就算不孕不育的都能弄出个孩子来,秦任逢更是不需要他一个男人来生。 所以凭着秦任逢的地位,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到他这边上赶着找虐? 最后,周书予只能总结出,大概秦任逢就是大鱼大肉吃惯了,看到他这棵小青菜觉得新鲜,但肉食动物始终爱的是肉不是菜,所以周书予就耐着性子等着秦任逢这阵新鲜劲过去,等他有下一个目标就不会来烦他了。 倒是晨晨,对于这个秦叔叔喜欢得不得了,每次见到秦任逢都左一口秦叔叔右一口叫的特别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到了四个多月的时候,周书予明显能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有略微凸出来的趋势了,而且越来越明显。 wt春季有个职业经理人培训,培训对象是一些偏向中小企业的经理人,请了一系列的成功人士去授课,还请了x大经融系的知名教授捧场,弄得十分高大上,其实到底只是个噱头,为了打造更响亮的品牌罢了。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培训,也弄得人仰马翻的,公司市场部人员全体出动去办活动。 周书予本与这事情无关,莫妮却硬把他塞到现场去,让他也去听课。 周书予一直是莫妮非常器重的年轻人,外国人看人的眼光总与中国人的差距十分大,中国人大概多半先看学历再看工作经验,而莫妮更多的是看个人能力。周书予是以一个应届毕业生的名头被录取进来的,却得到莫妮十分的器重。 在她看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周书予就应该多去听听这些成功职业经理人的经验,即使可能有的只是场面上的东西,也能让他长长见识。 “周助理,你也在这里。” 张君端着餐盘,在周书予的对面坐下来,开口便问道。他们办的培训是在一家专门接培训活动的学校,这里的餐除了特地准备的正规宴席,一切工作餐都是自助的,这学校提供食宿一条龙服务,环境在当地也是出名好的,接的基本都是事业单位的培训,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像周书予他们公司举办的这培训,在他们学校进行还要拜佛才能在这里做。 周书予总觉得这个张君有些脱线,大概是写文的思维比较前列,周书予总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他算是怕了眼前的姑娘了,见她在对面坐下,不自觉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嗯,莫妮让我来听课长长见识。” “这样啊,莫妮真是我见过最开明的上司了,又有能力人又漂亮,居然还是个同,”说到这里,张君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哎,周助理,和这样子的上司相处甚至还要看她和同性*,你是什么感觉,是觉得萌萌哒还是觉得反感还是根本无感。” “......就那样,”周书予实在不想和张君讨论这个问题,便主动岔开话题道,“听闻这次活动都是你策划的,很厉害。” “那是,”张君一点都不谦虚,“我可是写得了文案策划得了活动做的了保姆受得了气给领导带得了外卖的中国好员工。” “......” 张君却骤然来了兴趣:“你觉得这次的活动成功吗?” 周书予点头,虽然这个活动表面看起来只是叫一些知名人士来给人授课就成,但做一个活动,就算再简单,也有许多地方要考虑。 “嘿嘿嘿嘿,”张君突然笑了起来,引来周围一片奇异的目光,张君忙捂住嘴巴,神秘兮兮地对周书予道,“要是你知道我这次特地请了我的表哥来作为神秘嘉宾压轴,你一定会觉得更加精彩的。” 周书予不解。 “下午你就知道啦。”张君神秘兮兮地笑道。 周书予没想到张君所谓得神秘嘉宾,居然是秦冉。 周书予对于秦冉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差不多半年前,周书颜跟秦净订婚前,他恶狠狠地警告自己的姐姐安分些,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否则后果自负。 没想到一晃都“五年”过去了。 [重生]温润如玉 第32章 秦冉 没想到张君平时一副脱线的样子,又被各部门借去压榨来压榨去的,居然是秦冉的表妹。 秦冉在商圈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尽管他就压轴讲了三十分钟,但是主持人宣布结束的时候,一大群的人都围着秦冉,问东问西。 因为最后有安排合照,已经傍晚5点半了,春天的日子还是没有很长,天色渐渐暗下来,再耽误下去只怕会天黑了,周书予作为公司的人员,虽然是过来听课的,但是也要帮忙安排一下大家过去照相。 “各位,等下天就要黑了,大家边去照相边和秦先生探讨好么?”张君拿着个扩音话筒叫着。 “书予,帮我带他们去照相的地方,”张君小声对周书予道,随后又拿起扩音话筒,“各位先去照相的地方,天要黑了,大家不认识路的可以和这位周先生走。” 周书予原本不想看到秦冉的,刚才听课他就坐在最后面的角落,结果张君这么一说,很多人的目光都集在了他的身上,周书予只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 虽然看不到,但他总感觉秦冉在打量他,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照完相还安排了晚宴,不过秦冉只是来过过场子给张君长长脸的,肯定不会去这种晚宴,因而拍完照之后他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晚餐的事情另有专门的负责人,不需要张君操心,张君却硬拉着也准备回家的周书予到秦冉面前,介绍道:“哝,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表哥,秦冉,是不是很帅很霸气,表哥,这是我公司的同事周助理?” 周书予感觉秦冉打量了他一下,才道:“你不用介绍,我和他认识,他是阿净媳妇的弟弟。” “哦,是嘛,”张君显然很惊讶,秦家家大人多,张君只是认得和自己相干的几个,周书予这种根本都不怎么在秦家露面的,她根本不知道,听到秦冉这样子说,便拍了一下周书予的肩道,“没想到啊,周助理这样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半个亲戚,居然在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了半年见我才知道。” 周书予只能笑笑表示附和,在秦冉面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被放大,让他十分不自在,正要找个理由走时,远处有个同公司的工作人员在找张君,张君只好道:“你们先聊一会,我看看他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说着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周书予连没什么事情我也先走了都没来得及说。 周书予听到一向冷酷不苟言笑的秦冉却笑了,道:“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出挑了。” 原本就在秦冉面前十分不舒服的周书予听了秦冉的话,身形震了一下,他不知道秦冉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开口就说别人样貌,周书予又想到秦任逢,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他和秦冉根本不熟,便道:“没什么事情我也先回去了,你等下和张君说一下。” “啧啧啧,还挺记仇的嘛周小弟弟。”秦冉在他身后说道,语气里尽是讥诮。 周书予不知道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他对他的印象止于他恶狠狠地警告自己的姐姐进了秦家安分守己点,否则后果自负一类的,周书予觉得既然秦冉都没和他们客气过,也没必要和他客气,因而也没停下脚步更没搭理他,背着自己的包走了。 秦冉也没阻拦他,只是盯着他清傲的背影,又想起了这个年轻人五年前的时候。 那会秦净婚宴,他恰好有个大case出了一趟差,秦净结婚当日下午才赶回来,却在酒店的前面的休闲地带看到喝得迷糊的周书予,这个少年让他印象十分深刻,不爱说话,却带着一股傲气,对他有莫名的敌意,后来他才知道这少年是连着秦家都不喜欢,觉得他们秦家人面目丑陋。 秦冉知道在教师这种家庭长大的,难免会比较清高单纯,看喝醉的他面色绯红,竟分外好看,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叔就很好像周书予这一口。 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孝顺过秦任逢了,若是让周书予和他...... 秦冉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个时候还比较年轻气盛,来自少年的敌意本来就让他不舒服了,少年骨子里那股傲气甚至是清高更让他想看着这个少年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的感觉,所以他把周书予弄到秦任逢房间后,又堪堪算着周书予离开的时间,堵在门口。 “我的小叔很猛让你很享受吧。” 他感到周书予顿住身形,沙哑的声音带着恨意道:“是你?” “是我,怎么样周书予,就算你平时再傲再清高,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角色而已,我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你狠狠地踩在脚下,是不是觉得特别狠特别恶心,有种想灭我口的冲动。” 回答他的是周书予的拳头,可毕竟和秦任逢折腾了一通,周书予随便使力,就牵扯到浑身的细胞,秦冉又是练家子,三下两下制住他,然后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甩在周书予脸上,“过夜费,本来你也值不了那么多的,可念在你是初次,就多给你200。” 说着,甚至都不给周书予反嘴的时间,就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关上门。 周书予被这件事情恶心到不行,对于秦家人的仇恨也到达了顶峰,后面怀上秦任逢的孩子,还打不掉,更是和吃了苍蝇一般,所以那段时间他特别消沉。他一开始一点都不亲近晨晨,看到晨晨就会想起秦家人那恶心的嘴脸,直到晨晨大些了,学会撒娇亲近爸爸了,才开始变好。 他甚至还让李祁把晨晨的出生证明还有一些其他材料,把日期向后挪了5个月,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哪天万一这事情被人发现,人家调查起来才不会发现晨晨是秦家的种。 所以秦任逢在看到周书予能生孩子后,也是怀疑过晨晨是他的孩子,可是发现晨晨的出生日期和他们发生关系的时间对不上,甚至试探过周书予好几次,带着晨晨出去玩,和他打好关系甚至十分亲密,周书予都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晨晨是他亲生的,周书予肯定不会这么淡定甚至无动于衷,而且晨晨和他也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所以秦任逢也就没认为晨晨是他的孩子。 晨晨最近喜欢上了一项现在小孩子非常喜欢的东西——摇摇车。 “爸爸,等下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坐一次摇摇车好不好。” 周书予带着晨晨去超市买些日用品,坐在购物车里面的晨晨转过头对他软软地撒娇道。 “刚刚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坐过一次了么,怎么又还想坐?”周书予虽然不心疼那一块钱,但总觉得小孩子不能这么纵容。 “晨晨还没坐够,还想再坐一次,就一次,爸爸~好不好嘛~爸爸~” “......”晨晨最近撒娇功夫渐长,软软糯糯的声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让周书予十分无奈,虽然很理解小孩子难免会撒个娇什么的,但晨晨太爱撒娇了,和小女生一样,这样子只怕到时候越长越歪,到时候向着娘娘腔发展了。 “去坐摇摇车可以,不过以后不准这么爱撒娇,你是男子汉,应该有男子汉的气概。” “爸爸,什么是男子汉的气概啊。”晨晨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好奇问道。 周书予扶额,想了想,才道:“就是要硬气一点,不能动不动就撒娇。” “那什么是硬气啊。”晨晨继续问道。 周书予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摸了一把晨晨的头道,“反正就是不能动不动就撒娇,男孩子撒娇很丢脸的知不知道。” “为什么男孩子撒娇很丢脸呀?”晨晨还是不懂。 周书予:“......” 他觉得他应该先去死一死。 “晨晨觉得尿床羞羞吗?”正在周书予无语之时,另一道声音□□来道。 周书予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 所谓阴魂不散,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个人吧。 “秦叔叔!”晨晨看到秦任逢非常高兴,从购物篮里面站起来,伸出双手道,“秦叔叔抱。” 秦任逢将小孩抱在怀中,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晨晨还没回答秦叔叔问题呢。” “尿床很羞羞,”晨晨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脸做了个害羞的动作,又很自豪地道,“晨晨从来不尿床。” “你爸爸说的撒娇很丢脸啊,就和尿床一样羞羞,所以晨晨不能动不动就撒娇,知道吗?” “哦,”晨晨这回理解了,搂住秦任逢的脖子道,“撒娇和尿床一样羞羞,晨晨以后不撒娇了。” 周书予自动无视掉和晨晨一起说得十分开心的秦任逢,推着购物车选购想要的东西,他去前台付钱的时候,秦任逢已经抱着晨晨出去坐摇摇车了,周书予只能在旁边看着他们摇完。才牵着晨晨去坐公交车。 “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周书予牵着晨晨的小手,向公交车站走去。 秦任逢见周书予已经很较为明显的肚子,想着里面孕育着两个人的小宝宝,就算被周书予冷落也不介意,大概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他既然决定想和周书予试试,就拿出了十二分的真心来对待,连看着都觉得周书予越看越好看,接过周书予手中的购物袋:“我帮你提。” 秦任逢也不勉强他,提过周书予手中的购物袋,周书予也没推辞,经过一阵子的相处,他对于秦任逢这个时不时会冒出来献殷勤的壮丁已经不客气了。 公交车一下子就来了,周书予以为秦任逢就会走了,想提过他手上的东西,却不想他也跟着上了车。 这是秦任逢第一次坐公交车,虽然没坐过,但起码还知道坐车是要投币的,拿出钱包,却发现包里面一个零钱都没有,他没有公交卡,又不能坐霸王车,只能抽出一张100的。 “哎,这位先生,你这太多了。”公交车司机见他要把100的往投币口塞,忙阻止他道,“你没零的吗?” “抱歉,”秦任逢冲着司机笑了笑,“出门太急忘记带零钱,就这么多吧,没事的。” “要不你向谁借一下或者下去到超市那边找一下零吧,你这样子我很难做哎。” “......” “我帮他刷。”一旁的周书予终于看不下去,帮秦任逢刷了卡,秦任逢又歉意地向司机笑了笑,才走到后面。 现在的时间车比较空,但也只剩两个座位了,晨晨坐了一个,周书予坐了一个,他只能抓着扶手站在旁边,周书予见他站在那边随着车身晃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软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让晨晨站起来,他坐了进去,把晨晨抱起来,让出一个位置来。 秦任逢见周书予还是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他做的事情与他无关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不客气地在座位上坐下来,放好购物袋,又怕车震得厉害晨晨会碰到他的肚子,便伸出手来道:“来,我来抱晨晨。” [重生]温润如玉 第33章 纠结 一路无话,下了公交车,秦任逢本来只把人送到楼下就回去的,却恰巧碰到了下课回家煮午饭的周母。 就算面对一个把自己女儿肚子搞大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何况对方是把自己儿子的肚子搞大了,周母更是不会有好脸色。 周书予一看到周母,心里就知道完了,虽然他跟秦任逢真的没什么,可现在秦任逢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晨晨,小区的路比较大,晨晨就右手牵着周书予,左手牵着秦任逢,那画面看上去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周书予忙撤回自己的手,却有种此地无银的感觉。 还是秦任逢,相当淡定地向周母点头致意道:“周女士。” 周母好歹是个教师,做不出不理人的姿态来,便也点了点头,态度不热络,但起码的礼节还是做到了。 秦任逢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周书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别来烦我,不想看到你。” 秦任逢知道周书予这话很大一部分是说给周母听的,也不计较,而是俯下1身,摸了摸晨晨的头,“秦叔叔走啦,晨晨再见。” “秦叔叔再见。”晨晨挥着他的小手,和秦任逢道别。 “妈......” “别急着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书予要说什么周母早知道了,摆手打断他,“先回去吧。” 结果回去周母就和没事的人一样,什么都没提,也没跟他生气什么的,一如既往地照顾关心他,周书予以为过了这关了。 谁知道过了一阵子,周母却在晚饭后,对他道:“书予,我有个同学的女儿今年毕业,人还长的挺清秀的,心底也好,等你把肚子里的生下来后,和她见个面把。” “咳咳咳,”周书予正在喝水,听到周母的话,被抢得猛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妈,您确定那个人会接受一个五岁孩子加一个婴儿的爸?” “这孩子送到你外婆那边养着,等长到五六岁再接回来读书,”周母的话里面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其实如果注意的话可以看到周母的双手紧紧交握,仿佛是在逼自己说出下面的话,“不然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别说娶媳妇,恐怕你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外婆家?” 周书予对于外婆说实话印象不深刻,只记得他们住在镇上,那边对于周书予来讲看上去比较脏乱,并不喜欢脏乱地方的周书予从小就不爱去外婆家,因为他们那边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从小并不得宠据说是靠自己去割草赚钱念书的周母也不怎么愿意回去,一年也就送年和清明的时候回去一趟。 但有一个地方,便是周书予的外公外婆对于孙儿辈的真的是没话说的好,周母这一阵子都是在思考着周书予和孩子的事情,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把人送到她父母那边去,每个月给他们多寄点钱。 周母的妈妈如今虽然已经70岁的人了,却还十分健康,手上带大了她的哥哥姐姐好几个孩子,所以周母也放心。 “嗯,我已经和你外婆说了,就说是你不小心有的,你外婆也说好。” 虽然周书予一千一万个不喜欢肚子里的那个小兔崽子,但忽然听到周母的这个决定,心都凉了下来,试图挽回,“您觉得,我们把孩子放在乡下,秦任逢他会愿意?” “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如果他愿意把孩子接回秦家去,我也没有意见,站在孩子的立场,他回梁家比呆在哪里都强。” “......” 周母见周书予一脸茫然——虽然知道周书予心里肯定万分不喜欢孩子,就和当初的晨晨一样,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里舍得说给别人养就给别人养,连她自己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给她妈打电话的,为了周书予的以后,她别无选择。 而且,看到那天他和秦任逢在一起,她真怕儿子会走上同性恋的道路,纵然他心里能接受周书予喜欢男的,但那个人绝对不是秦任逢。 “回去想想吧,妈知道这会儿和你说这话不恰当,妈心里也不好受,但你也不小了,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周书予点头,“我知道了,妈。” 周母的话一直盘根在周书予的脑中,他知道周母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已经有一个晨晨了,再带一个实在是,对他以后十分不利,而且想到怀的是秦任逢的孩子,就让他产生不出半分对孩子的喜爱。 可是要把孩子送到她外婆那边,周书予想到有次去他外婆那边,看到他的几个表哥表姐的孩子,都是晒得黑黑的,在泥地里跑来跑去,弄得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可如果让秦任逢把孩子认回秦家,只怕这辈子这个孩子都是秦家的了。 周书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平常因为怀孕变得异常嗜睡的周书予,如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摸着那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周书予心里生出一股茫然彷徨的无力感,说到底他不过才19岁,就要面对这些事情,一时觉得难以承受也是很正常的。 周书予在床上翻了一会儿,最终放弃睡觉的念头,打开灯,拿过桌上的手机,手机里面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想也知道是谁发的,最近某个阴魂不散的人士,每日都要给他发个问候的短信,把他拉黑了一个号码,又换了个手机继续骚扰他,周书予知道就算他拉黑秦任逢一百次,人家也有本事再弄过手机号来发,因而干脆也不拉黑了,就当无视他的存在。 烦躁地划开屏幕锁屏,周书予看到秦任逢的那条短信蹦出来。 来自138xxxx9723:明天会下雨,出门记得带伞——秦。 真可谓贴心。 周书予以前对于他的短信都是忽略的,可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周书予打开回复,飞快地输入一行信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边估计不在,过了十多分钟,才回过来:抱歉,刚刚在忙,书予,我想要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 周书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以后别再给我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也别天天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晃悠,我对你的态度不会改变,孩子你也休想认回梁家。 秦任逢:今天怎么了,脾气这么爆,心情不好? 周书予:和你交流就没心情好过。 秦任逢:别闹,很晚了,早点睡,我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先不和你说了。 “......” 一句话把周书予堵得十分憋屈,却想不出再回过去的理由。 只能烦躁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放,继续翻身睡觉,只是始终睡不着,只能在黑暗中发呆,想着以后,想着以前。 真是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 无缘无故没有了五年就算了,还这样子折腾,虽然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甚至连他买奶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就是决定要自己养下来的,没想到周母给他唱这一出。 周书予知道只要他不愿意,周母也不会强制把孩子送走,可周母说得又何尝没有道理呢,他养着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将来怎么办,他难道真的要扯着两个娃孤独到老?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没有傲人的资本,现在的姑娘又都是现实的人,所以这些要碰到的问题,周书予能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始终要面对。 第二日周书予明显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甚至还差点把莫妮的一份材料弄错了,铸成大错,被一向在工作上马虎不得的莫妮当众训了一顿,周书予毕竟还小,又出社会不久,脸皮还特别薄,觉得十分丢脸,又真的是他的错,只能道歉表示是自己疏忽了。 一整天的心情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失落不堪。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形容他现在的状态了。 下班的时候,因为他那路公交车特别挤,他只能选择等半个小时再走,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回家,对于孩子的事情,他始终不想面对,所以今天拖了一个小时才走,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就被黑暗中突然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抱歉,吓到你了。”秦任逢见周书予吓了一跳,忙道歉道,“昨天觉得你心情不好,不太放心,过来看看。” 憋屈了一天的周书予被此刻贴心的秦任逢鬼迷心窍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下心中一丝丝涌上来的触动,用一副冷漠的口气道:“我没事,秦先生请回吧。” 秦任逢却抓住他的手,“跟我去一个地方。” 周书予想甩开他,却发现甩不开,只能冷着脸道:“我不想去。” “不远的,”秦任逢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他拍了拍他的肩,几乎是用温和到宠溺的口气说道,“你现在心情不能太过于压抑,去散散心好不好。” 也许是秦任逢话语太过于温柔让周书予受了蛊惑,也许是周书予确实压抑了一天根本不想回家,本该狠狠拒绝的周书予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嗯。” 秦任逢拉开副驾的门让他坐了进去,又从后面拿过一个软软扁扁的靠枕,让他垫在身后,“这个垫着,可以让腰不会那么难受。” 其实周书予现在根本没有到会腰痛的地步,现在他穿着宽大的长袖t恤,还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周书予也没拒绝,就让秦任逢把靠枕垫在身后,靠枕的大小刚好合适,靠在上面,特别舒服。 秦任逢带他去的是月牙河边。 [重生]温润如玉 第34章 出事 月牙河是当地的一条人工运河,历史久远,河岸两边的建筑还保留着原始的状态,只是里面早已经商用了而已。 在河里面,还有几艘大船在游动,那是游船水上餐厅,秦任逢带着周书予到一艘游船的小包间里面。 “这里的游船一晚上就那么几场,预定的人太多了,我今天临时预定差点要订不到。”秦任逢把椅子拉出来,让周书予坐下,笑着说道。 刚才在岸上的时候也看到了,这里只有三四艘的游船,整个河面也并不宽裕,仅容得下那么几艘船,所以可以想象船上的位置有多难预定。 外面临着江水,春日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确实十分舒心。 “原来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我做不到的事情多了,”秦任逢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万事俱全,来,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秦任逢将菜单推到他的面前,周书予翻了几下,随便点了个浓汤桂鱼和路边白切鸡,他现在比较能吃,前阵子让他看到就腻得想吐的肉类如今能让他食指大动。秦任逢点了主食和别的几个菜,正要问周书予还想要什么时,就见周书予单手支着头盯着窗外,看着外面的粼粼波光,十分静谧,画面分外好看。 秦任逢将菜谱合上递给服务员,示意她先上这些菜。 周书予盯着窗外的景色发了半天的呆,才感到有人在看他,回过头来,就看到秦任逢靠在椅子上看着他,那样子就像在欣赏一幅画一般,见他回过神来,又装作不着痕迹地问道:“怎么样,这里得景色不错吧。” 周书予觉得被一个男人这样子盯着浑身的汗毛都有竖起来的趋势,心里又有些后悔和秦任逢出来:明明知道他对自己有那种意思,还鬼迷心窍地跟着人家出来。 可这边的景色确实好。 周书予点点头,“嗯。” “别有什么不开心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心里憋着,要多出来走走,心情会比较舒畅很多。” “好。” 秦任逢被周书予惜字如金的样子逗乐了,不过好歹是有进步的,以前是直接不理他,这回不但和他一起出来,还回答他了。 “以前我在h市独自创下蓝宇的时候,不了解我的人都觉得我是秦家笼罩下的温室花,离了秦家什么都干不成,那时候年轻气盛,有意要做出一番作为来证明给那些看认为我不行的人看,因而甚至有时候通宵达旦地加班,每天都会碰到一些在常人看来几乎没办法解决的问题,面临的压力特别大,我给自己解压的办法就是抽空出去走走,h市临海,我经常一个人大夜晚的跑到海边去散步,散完一圈回来便觉得什么烦恼都被抛下了,继续埋头猛干。” 听了秦任逢的话,周书予不禁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周书予一直觉得像秦任逢这种人,无论是事业还是地位,都是秦家带予的,从来都是一帆风顺唾手可得,没想到秦任逢还会有这么励志的奋斗史。 “是不是你也认为我这种人会有这么辛酸的奋斗史很奇怪?” 周书予摇头:“我只是觉得秦先生不是个喜欢走弯路的人。” 明明有现成的康庄大道摆在眼前,却偏偏要自己去开辟一条羊肠小道,这并不是秦任逢的作风。 “哈哈,”秦任逢笑了起来,“有些事情可以不走弯路,但有些事情必须走弯路,才能打下坚实的基础。不过自己一个人跑到h市去白手创业,说白了也是年轻气盛,想要证明自己,以后我的孩子啊,我一定要让他不要走这条弯路,没有什么意义还浪费青春。” 谈到孩子,周书予的眼神忍不住黯淡了下来,本来他肯定不会说的话也脱口而出:“秦先生以后的孩子肯定很幸福。” “我的孩子不就是书予的孩子?” “我说过这个孩子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好了好了,”秦任逢见周书予又拉下脸来,“没关系便没关系,我们是出来放松心情的,不是出来吵架的,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听到秦任逢的话,周书予明明应该放开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秦任逢到底对孩子是怎么样的态度,似乎关于孩子怎么样他从来没有和他争执过,周书予心里是想他不要插手,现在人家说了不插手,心里又忍不住涌起失落感。 二人吃过了晚饭,又上岸在岸边走了一圈,月牙街的晚上岸边很多人,还有很多人在这里摆摊卖一些稀奇玩意,二人走了一会,便看到一个看糖画的,秦任逢见周书予看了那糖画好几眼,便道:“这糖画看着挺精致的,买两个回去给晨晨玩?” 周书予点头,两步走到摊边,看画糖画的老人手法娴熟地画了一只金鱼,便问道:“师父,您会画虎么?” 晨晨属虎。 “怎么不会,十二生肖个个都会,小伙子你要来个?” “嗯,给我画只虎。” “好嘞。” “再画只猫吧。”秦任逢在一旁道,他觉得猫这种动物特别适合某个人。 “好好,两位客人稍等,很快就画好叻。” 老人很快将两个人所要的糖画画出来,递给二人,秦任逢付了钱,因为出来也有点久了,而且河边的夜晚露水有点重,显得有些冷,秦任逢见周书予穿得不多,怕他冻着,便带着他回去了。 “这个给你。” 周书予要下车的时候,秦任逢将他的那个猫递给周书予。 “给我做什么?” “本来就是买给晨晨玩的,你拿着就是,不然我一个这么大的人了拿着这个做什么。” 这种糖画也不贵,何况自己手上这个也是秦任逢买的,周书予便没有矫情,接了过来。 “回去吧,早点睡,世上没有事情是人不能解决的,想开点。”秦任逢说着,竟侧过身去,在周书予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与其说是亲,还不如说是触碰,因为周书予条件反射地推开他,但也只是条件反射地推开,周书予连自己都没感觉到,他并未产生排斥感。 秦任逢见周书予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无奈地摇头:“不早了,回去吧,我也走了。” “哇,爸爸,好漂亮,给我买的吗?”晨晨看到周书予手中的小糖人,高兴地扑上来问道。 “嗯,”此刻周父周母不在客厅,周书予将手中的糖画递给晨晨,蹲下1身将他抱起来,逗他道:“这个是秦叔叔给晨晨买的,这个是爸爸给晨晨买的,晨晨更喜欢哪个?” “爸爸买的。”晨晨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其实猫和虎差不多,猫偏向于温顺,虎偏向于威猛,不过周书予听到晨晨还是偏向自己的,不禁心情大好,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太过于幼稚,在晨晨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晨晨乖。” 大概因为周书予能吃能睡的孩子成长特别快,差不多6个月的时候,周书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衣服根本遮不住,只能辞了职,在家中养胎。 原本平淡如水的日子,却传来晴天霹雳。 周父被拘留了。 周父做了一辈子的人民教师,刚正不阿,势必得罪不少的人,这次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的神仙,居然被人告说去年周父私刻公章,为学校他班级原本几个被严重警告处分没办法拿到高中毕业证书的学生伪造毕业证书,甚至还为校外的一些初中都没读下去的人士伪造了本校的毕业证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告他的人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甚至还在周父平时放一些比较贵重物品的抽屉里翻出了私刻的印章,可谓是下足功夫,周父百口莫辩,因为情节比较严重,周父便被暂时拘留了下来。 周母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倒在学校,周书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方寸大乱,他现在有身孕在身,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听到这个大噩耗的时候,也顾不得现在穿着单薄的衣服出门肚子很明显,打了辆的就往学校去了,因为心情波动太大,在去学校的路上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而且越来越明显。 周母在校医院刚转醒,几个同事在那边看着她,看到周书予抱着他痛哭起来。 “怎么办,小予,我们该怎么办?”一向强势有主张的周母根本没有了主意,抱着周书予痛哭道。 “没事的妈,爸他人正不怕影子斜,不会有事的。”周书予忍着腹中传来的疼痛,安慰周母。 “我们周家真是做了什么孽哦,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来,这半年来就没安宁过。”周母哭道。 “一切会过去的,妈您不要想太多。” 周书予安慰道,同时心里又十分愧疚,也因为他的事情,搅得周母就没安宁过,现在发生这事情,又要给周母那么大的刺激,一时间十分心疼自己的母亲。 周母无声伏在他肩上哭了一会儿,又道:“也不知道老头子他怎么样了,走,我们去看看你爸,他那暴脾气,碰到这种事情肯定要气坏了。” 周母说着作势要下床穿鞋子。 “妈,您现在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休息吧,爸那边我去,而且晨晨等下放学了没人去接也不行。” 虽然他也身体极度难受,可周书予作为一个男人,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必须站出来顶起这个家。 “你让我怎么放心回家去哟孩子,”周母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道,“晨晨那边我让小颜去接,我们一起去看你爸爸。” ...... 秦任逢那边毕竟不可能时时盯着周书予,等他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重生]温润如玉 第35章 安慰 周书予和周母本想去见周父的,却被通知家属不能见,只能请律师来。周母教的学生中有联系的倒真有个律师,只是他人在外省,只能去律师事务所请律师。 大概实在是关心则乱,周书予见周母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怕她受不了,好说歹说地劝她回去休息,周母也知道现在自己得状态不好,在外面干着急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先回去。 把周母送回家里之后,周书颜在家里面照顾她,周书予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回房间拿了充电器,准备打电话给律师,打开手机,手机里就跳出来关机未接电话提示短信,还有来自秦任逢的短信。 秦任逢:怎么电话关机? 秦任逢:你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别着急,我这边认识有一位资深的律师,你先过来见见,没问题的话这个案子可以找他处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秦任逢:在了打电话给我。 周书予这时候身体难受得厉害,实在连说话都不想说,可秦任逢那边说有现成的律师,虽然他一直不喜欢秦任逢,但也知道他介绍的律师肯定不会有错,自己去请的还不定能请到好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恩怨是非了,直接拨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书予,你在哪里?”秦任逢那边焦急的语气传来。 “在家,”周书予道,“你说的那位律师现在有空吗,我现在就过去见他。” “嗯,我们现在正往你家去,预计十分钟后到,等下我们可以在车上说。” “好,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们。” “先别急,”秦任逢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胃不好,先吃点东西吧。” 周书予哪里有心思吃什么东西,他和周母下午去拘留所都没有见到周父,心急如焚,何况现在肚子难受得厉害,久违的反胃感又上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什么饭。 “嗯,”周书予口上含糊地答应着,“你快些过来。” 回房间拿了件薄外套,又去房间里看了一下周母,告诉她已经找到律师了,让她放心下来。周书颜在厨房里给周母和晨晨煮吃的,见到他出去,嘱咐他不要急,她也让秦净那边帮忙了。 周书予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秦任逢就来了,周书予上了车,车子直接往拘留所开去。 秦任逢口中所谓的知名律师,居然就是那日来周书予家中的石律师。 石律师见到周书予,微微笑道:“周先生,又见面了。” 这不是秦二爷子那个律师吗?周书予立刻怀疑起秦任逢口中的知名来,不过人家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周书予只是看了眼秦任逢。 “你不用怀疑,石律师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从事律师快二十年了,年轻的时候就被誉为法律界的才子,所以你不用担心。”秦任逢像是看穿了周书予的担心,贴心地解释道。 “不敢不敢,”石律师笑道,“周先生,最近,身体如何?” 说到身体,现在周书予的身体就疼得厉害,周书予强忍着不适,道:“我身体很好,谢谢关心,我们来谈谈我爸的事情吧。” 虽然看到石律师,周书予就对于王婉的事情猜到了个大概,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事情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理清这事,他现在迫在眉睫的是解决周父的事情。 关于周父的事情石律师已经向秦任逢了解过了,周书予又补充了一些,比起周书予的担心,石律师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安慰他不用担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车开到了拘留所,石律师进去了,周书予执意要等在外面等他出来,秦任逢也陪着他一起等。 “你身体不舒服吗?”秦任逢见周书予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今天谢谢你。” “我们都这么熟了,而且这只是举手之劳,你不需要这么客气的,”秦任逢见他脸色越来越差,“你真的没事?先进车里面休息一会吧,你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事儿,车里坐着舒服些。” 周书予摇头:“秦先生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来日有机会再好好答谢你。” “你这孩子怎么就怎么见外呢,”秦任逢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回去,你别太过于担心你爸爸的事情,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周书予很想说我爸爸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可他压根就没这种骨气,他不知道陷害他爸爸的是什么人,后台有多硬,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家,亲戚朋友中也没有特别厉害的,也不知道凭借自身的力量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虽然有个周书颜,可依赖周书颜和依赖秦任逢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底都是依赖他最讨厌的秦家。 周书予虽然平时经常动不动就被周父训,可父子关系摆在那里,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若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秦任逢的帮忙,可现在是周父...... 周书予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我爸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了,以后秦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秦任逢被他那一副就义似的样子逗笑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别说得我逼你要以身相许的样子,虽然我很想你以身相许,但不会强迫你的。放心吧,你爸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的难度,也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就能解决,不需要你的回报。” “谢谢秦先生。”周书予本想挥开他摸着自己头的手,但还是忍住了。 “又来了,”秦任逢无奈道,“如果真的要谢谢我,就去车里休息,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好。” 秦任逢打开车后座,让周书予坐了进去,周书予也确实累了,加上身体难受得厉害,坐在车里面确实要舒服很多,周书予将头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想要缓解身体的不适,却没多少效果。 秦任逢也从另一边坐了进来,打开车内的灯,“累了的话就睡会吧,等下石律师出来了我叫你,吃晚饭了吗?” 周书予摇头:“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不能不吃东西,你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我去附近看看哪里有吃的,”秦任逢摸了摸周书予的额头,“你别担心,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嗯,我信你。”除了秦任逢,周书予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人能让他相信可以使周父没事了。 秦任逢去附近的面包坊买了两袋面包和热牛奶,他自己也还没下班就听说了这事情,此后一直在处理这事,根本没来得及吃饭,现在理所当然要给自己买一份。 打开车门,秦任逢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周书予脸色苍白地靠在那边。 “怎么了?”秦任逢觉得情况不对,问道。 “我好像下面流血了。”周书予虚弱地说道,“弄脏了你的车,抱歉。” “什么?”秦任逢吓了一跳,想也不想道,“我们去医院。” “不,我要等......” “等石律师出来你小命就没有了,”秦任逢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道,又柔声安慰道,“乖,别担心,石律师那边他会处理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秦任逢拉开驾驶座,“你且忍耐一下,医院离这里不远。”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先生您先别急,”医生安抚道,“周先生他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加上今日又到处奔波劳累引起的腹痛和流血,我们已经给他输了保胎针了,但现在胎儿已经基本平稳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秦任逢听说周书予父子平安,放了心,打电话嘱咐家里的厨娘煮了些适合孕妇吃的东西带过来,才去看周书予。 尽管周书予身心疲惫,但他却睡不着,见到秦任逢进来,就问道:“石律师有给你打电话吗,怎么样了?” “还没有,你先注意自己的身体,医生说你今天情绪太过于激动了,”秦任逢忍不住摸着周书予的头,“你爸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打包票保他没事,你就别操心了,先好好休息一会好不好。” “我睡不着。”如今周父在里面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绪,周书予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就闭上眼睛养一会儿神,”秦任逢摸着他头的手滑到他的脸上,“天塌下来还有我个子比你高的顶着呢,你怕什么,再说,你担心只会徒增难受而已,又解决不了什么事情。” “谢谢你。”周书予道。 “别谢了,闭上眼休息一会,我在这里陪你。” 周书予听从地闭上了眼睛,这回是真的从心里地感谢秦任逢,周父作为家中的主心骨倒了,每次拿主意的周母也方寸大乱,全部事情都靠他一个人在支撑,其实他心里也很乱,特别是法律方面的事情,可谓是一窍不通,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请律师,该和律师协商什么。 秦任逢就好像在关键时刻给他一颗定心丸一样,在他下意识里,便觉得有秦任逢的地方,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这样子想着,周书予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克制住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竟然慢慢地睡了过去。 [重生]温润如玉 第36章 威逼 周书予睡着后,秦任逢打了几通电话,托人调查周父一事,虽然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那么复杂的程序就可以解决,现在也不知周父是被陷害还是真的有这事,但秦任逢还是请人先去查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如果能给周父一个清白最好,给不了,就只能另寻蹊径。 里面也要托人说一声,虽然现在是文明社会拘留也不能用刑或者逼供,但这种事情都是防着万一的,托人打好招呼总没错。 秦净那边也让他先别插手。 做完这一切之后,石律师那边也完事了,石律师做事秦任逢十分放心,石律师那边说已经见过人并且了解情况了,而且已经提交了取保候审申请,应该明日最迟后日周父便可以回家待审,听了这个消息秦任逢也放了心,便让石律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只要告诉他结果就行。 这边周父的事情解决了,秦任逢也给周书予有了交代,但第二日的时候周书予就要出院,秦任逢咨询了医生,医生说并没有多大的障碍不要再受刺激再奔波就行,于是秦任逢就安排了周书予出院。 秦任逢让人换了一辆车来接他们,周书予也换过了昨天秦任逢安排人送来的衣物,听说最迟明日自己的父亲可以出来,心里也高兴了起来,虽然肚子还特别难受,但起码心里面的压力去了,心情也自然好起来了。 “回去后别太劳累,要好好照顾自己。”秦任逢对着靠在后座靠背上闭目养神的人道。 “嗯。”周书予点头。 “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应该不日就会有结果,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 周书予摇头:“我不担心,我爸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而且他也相信这件事情让秦任逢出面,肯定可以水落石出的。 “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不需要客气。”秦任逢伸手摸了摸周书予的头,因为身体经过昨晚的折腾,还相当地差,周书予整个脸上都没什么血色,眼睛却格外明亮,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秦任逢忍不住凑过去,在周书予的眼睛上亲了亲。 “你做什么,”周书予推开他,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于不友善,便不自在地找了个理由,“有人在,别乱来。” 说着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开车的人却双眼直视前方,除了握住方向盘的手纹丝不动,放佛后面根本没人一般。 “没关系,他不会看的。”平时都不怎么碰周书予,即使真的有身体接触也是点到为止的秦任逢,今日却好像并不打算放过眼前的人,他转过头凑近周书予,湿热的呼吸扑在周书予的脖颈边,还单手搂着人家不让他避开。 “书予,也许我现在这样说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我觉得我没办法再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来追求你了,医生昨天和我说你体质比较特殊,所以要时刻注意,闹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这回我是侥幸听说了你爸的事情在你身边,可以后万一哪天我没法像昨天一样那么快知晓你的消息,你连你自己有生命危险都不知道,可就没有像昨天一样走运了。所以我要快点把你绑在身边,这样子我就可以时时刻刻地盯着你,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获悉,这样子也不用让我提心吊胆。” 所以,秦任逢这是在表白? 周书予被他以这种尬尴又强势的姿势表白给闹了个大红脸,他活了19年快20年,连个情书都没收到过,更遑论是表白,对方还是个男性,其实秦任逢前阵子一直献殷勤时不时在他身边出现一下送他东西,他就猜到了秦任逢估计对他有这方面的心思。 可秦任逢不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耐心地等待秦任逢在他的无知下耗尽耐心,换过目标,如果秦任逢说了,他就直接拒绝。 可他没想到秦任逢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说。 就和他所说的一样,趁人之危。 “书予,我知道你一时间可能没法接受,但也先不要拒绝,我们可以尝试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一段时间,为期两个月也好,半年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除非你本人同意,不然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如果试着相处了你实在没办法接受,我也不强迫你,大家各自安好,这样可以吗?” 周书予沉默。 秦任逢虽然知道这样子对于周书予很残忍也很不公平,他的手段也有些卑鄙,可是周书予这人,要么就温水煮青蛙煮到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像他以前的做法,但因为周书予这只青蛙有颗金刚玻璃心,煮熟的期限不定。 那么只有像现在这样子,抓着他要求他的致命点,逼他答应和自己以恋人的身份尝试一段时间,这样子虽然铤而走险,但也比现在这样好死不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这知金刚玻璃心的青蛙煮死好。 “书予,周先生,给我个机会吧。”秦任逢的语气里竟带了几分祈求的味道,周书予实在一点都不想和秦任逢以什么恋人身份相处,但现在他有求于他...... 周书予的手紧紧抓着座垫,蹙起眉,继续沉默。 秦任逢也不再说话,而是等着他的回答。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车都要开到周家的小区门口时,周书予终于败下阵来,点头道:“我答应你。” “这才乖。”秦任逢摸了摸他的头,却放开了搂住他的手,身体也坐直,不再逼着他。 前面纹丝不动专心开车的司机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屏蔽两个人的话了,但秦任逢的那段深情告白和可怜兮兮地求一个男人和他交往,让他实在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他是秦任逢从h市带过来的司机,跟着秦任逢几年了,秦任逢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运筹帷幄号令天下,男男女女都是自己往他床上送的,这样子追一个人,还真是第一次。 所谓一物降一物,难得秦任逢也有这么一天! 秦任逢只把周书予送到楼底下便回去了,周书予自己上楼,周母已经听周书予说他请的律师已提交取保候审,不日周父就可以回家待审,便也放了心,因昨晚基本没怎么睡,现在在补眠,周书颜还在周家一直没回去。 “书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周书予昨天打电话和他们说自己去郑宽家将就一晚上,因为郑宽家刚好在拘留所的附近,周母周书颜也没做过多的怀疑,周书颜见到周书予的脸色十分难看,“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 周书予摇摇头,他肚子确实还在疼,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周母再担心,“我没事,昨天没睡好,所以就脸色不好受些。” “你现在是有身孕在身的人,所以也别太过于操心爸爸的事情,秦净那边已经打电话和我说了,他已经安排人去调查爸爸的事情了,你也知道,以秦家的实力,就算真有什么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况我们爸爸那性子肯定是做不出那种事情来的,真相时间问题而已,所以你也别担心,听姐姐的话,去房间休息一会。” 因为秦任逢那边叮嘱秦净让他对周书予他们的口径都是他在处理这事情,所以周书颜也是理所当然地相信是秦净在做这事,虽然秦净在秦家没什么实权,但对外借着一个秦家的名头,还是万事ok的。 “嗯,谢谢姐。”周书予确实也急需要躺着。 “我们之间还谢啥,乖,去躺着。” 周书予躺在床上,却一点都睡不着,他的脑子乱哄哄的,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会答应和一个男人交往,那个男人还是在自己醉酒的时候和自己有过一1夜1情的男人。 周书予转过头,看到床头桌子上的双人合照,是他“失忆”以前和晨晨一起照的,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周书予将照片拿过来,也不知道晨晨的爸爸是谁。 是他在大一的时候有的,他姐姐结婚是五年前的国庆,孩子实在国庆后五个月,也就是第二年的三月份有的,那个时候自己肯定是在学校,估计是同学一类的吧,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况,才会使他和自己的同学一起做那种荒唐事,甚至生下孩子。 不过既然已经不记得了,也就无所谓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晨晨解释他即将在四个月后迎来的弟弟。 因为晨晨一直不喜欢弟弟,所以家里人也就瞒着晨晨,可晨晨终究是要知道的。 想到这里,周书予不禁扶额,什么都烦。 也不知道是秦任逢那边打通了关系还是拘留所那边办事效率真的就这么高,周父当天就被放出来了,不过才在里面呆了一夜,周父就老了十几岁一般,本来五十几岁了还没长几根白发的他,居然白了大半的头发,精神也不好,周母见到了,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接下来便是等候审查起诉,有周书颜打包票说这事情肯定会搞定,周母也放了心,靠自己的女婿帮忙,大家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一切都在等秦净那边的消息。 只有周书予知道其实消息在秦任逢那边。 所以接到秦任逢的电话的时候,周书予几乎是看到秦任逢三个字就立刻按了接听键。 [重生]温润如玉 第37章 秦任逢家 “喂。” “喂,书予。” “是我,是不是我爸的事情有情况了。” “你爸爸的时候恐怕还要一些时日,”秦任逢摇了摇头,果然这人这么快接他的电话是有理由的,他翻着桌上文件夹里面的东西,那是关于周书予的事情,“身体还好吗,肚子还疼不疼。” “不疼了。”周书予听到不是他爸爸的消息,语气里尽是失落。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周母纵然心里再难受,也还是没办法丢下那群孩子不管,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又继续去学校了,可毕竟丈夫现在是“罪人”,周母想必去了也在老师学生面前抬不起头来,周书予经常能看到周母回来眼睛都红红的。 周父更不用说,他的班级已经被临时接管了,这个班是他从高一带上来的,感情深厚,现在最是他们需要打气鼓励的时候,就发生这样子的事情,虽然周父平时都沉着脸不说话,可大家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只能尽量快地给他一个清白。 “会很快解决的,你别太过于心急,”秦任逢听出他的失落,安慰道,“书予,等你爸爸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啊?”周书予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去哪里?”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秦任逢合上文件夹,靠在椅子上,问道。 周书予低头,看到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肚子,“我现在身体不便,能去哪里?” “只要你想,很多地方可以去的,如果你怕被人看到,我们可以去人少点的地方,现在天气也热了,我们可以去古迹、农庄、乡下这些人少些的地方,或者干脆出国去旅游一趟,只要你想得到,都可以。” “再说吧,”周书予其实并不多想和秦任逢去,而且他去玩肯定不可能瞒着周父周母,周母一点都不喜欢秦任逢,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周母说,为了周父的事情出卖身心?只怕周母不生气周父那性子都要恨死他自己,“我爸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也没有心思想这些。” “嗯,没事,我也只是先和你提一提,不会显得太突兀,医生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不能老窝在家里面,心情也跟着压抑,趁着你现在还方便,到外面走走也未尝不是好事。” “好,我会考虑的。” “明天周六,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我过来接你。” “我......” “先别忙着拒绝,”秦任逢放佛早已经料到他想说什么了,“书予,我们现在可以‘恋人关系’,这只是很普通的约会。” “.......”听到秦任逢的约会,周书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现在他爸的事情还把我在秦任逢手中,秦任逢才是老大,他哪里敢拒绝,“嗯,那你明天打电话给我。” “好,那明天见。” “嗯。” 挂了电话,秦任逢把手机扔在桌上,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 里面是关于张逸和周书予的材料。 原来他们真是父子关系。 当初张逸在医院难产而死,但张逸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孩子生了下来,孩子难得没有因为难产而被憋死,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他因为出柜的事情,被赶出家门,那时候社会上能接受同性恋的人少之又少,又缺乏常识,一提到同性恋就和艾滋病、吸毒一类的联系在一起,所以张逸的亲戚朋友基本和他断绝了来往,他怀孕的事情老太太他们几个知道。 张逸听到他的男朋友出事导致孩子早了差不多一个月出生,生孩子的时候,刚好周母腹中怀了五个月的孩子因为她太过于操劳流产,医生说她子宫壁太薄了,建议她不要再生,还想要个孩子的周母十分伤心。 张逸去世的医院是他怀孕后常去检查的医院,医生是张逸男朋友的同学,也可以说是挚友,张逸本身就是高龄产夫,又是男性,那时候医疗条件没有现在好,难产的时候,医生甚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没想到张逸还能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孩子生了下来。 张逸死的时候连一个亲人和朋友都没有,那医生不想自己的挚友死后孩子还要被送去福利院或者被他或张逸那些所谓亲人带回去受苦,他自己又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没能力再养个了。 他是认识周父周母的,知道他们是老实人家还是高中的教师,又见周母确实还非常想要个孩子,就模糊了张逸的性别问他们想不想再领养个孩子,条件只有一个,他们必须保密并且把孩子当做亲生的来对待,周父周母当时听说了张逸事情都非常同情,并且表示愿意领养这个孩子,并且会很疼爱。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解决了,甚至连后面去医院认尸的老太太他们都相信,张逸是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 秦任逢的人也是挖掘了许久才挖出事情的真相,费了十分大的心思,这件事情说起来,张逸方面实在太过于伤感,秦任逢不敢告诉周书予,因为他现在受不得刺激,周书予想必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周父周母的孩子,因为医生那边要周父周母瞒着这件事情。 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他吧。 秦任逢把资料用文件袋装起来,塞进他放重要文件的抽屉最底下。 第二日秦任逢果然来接了周书予,周书予坐进车里面,就见秦任逢穿着一身家居服,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吃?” 秦任逢故作神秘地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结果车直接开到了秦任逢的住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那日他们发生关系的地方,也不是秦家,而是秦任逢新置的别墅,他既然决定回x市发展,就要在这里安家买房,他对住的地方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所以一直到前阵子才把这里折腾好,他也刚搬进来不久。 “你家?”周书予走下车,看着眼前如宫殿一般的房子,问道。 “我更希望把它变成我们家,”秦任逢笑道,搂住他的肩膀,“进去吧。” 家里面的装修风格简约大方,光是客厅就有周书予他们家半个房子大了。 “坐,”秦任逢给沙发垫了一个枕头,让周书予坐下去,“想喝点什么?” “都可以。”在别人家周书予忍不住有些拘谨,不过秦任逢条件这么好,居然这么老了还没结婚,也是奇迹。 秦任逢去了厨房一趟,然后出来,笑道:“我让陈妈给你打点水果汁,结果陈妈问我要不要加几个酸梅,说是你以前呕吐的时候,因为季节不对,费尽波折才买来的酸梅,结果你一点都不领情,一直放在那里舍不得扔,现在看到你来了,就调侃我问你要不要。” 秦任逢基本没什么脾气,陈妈又一直都是负责他饮食起居的,因而有时候也会和他开开玩笑。 周书予垂下眼帘,秦任逢知道他呕吐的时候是去年的12月份,那时候并不是产酸梅的季节,秦任逢他们家里买的酸梅肯定不是一般超市里卖的那种腌制过了包装袋装的,肯定是费尽了波折,“我并不知道。” “好了好了,别这么认真,”秦任逢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开个玩笑而已。” 过了一会陈妈便端了两杯酸梅汁出来,她差不多快50岁的年纪了,身体倒还十分健朗,还十分热心地问候了周书予,又说饭等下就好了,稍微等下。 两个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天,秦任逢便邀请他参观房子。 周书予也对这华丽的别墅充满好奇,忍不住想看看构造,听秦任逢说了,便点头同意。 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还有的房间用来放一些杂物,陈妈也住在一楼。 二楼便是主卧。 “这里是我的卧室,”秦任逢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进来看看。” 在两个人关系是正处“恋人试用期”的情况下,周书予还是有些矫情的,不太愿意进秦任逢的房间,秦任逢看出他的犹豫,直接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进去,秦任逢的房间是咖啡色和米白色的装潢风格,整体看起来比较和他人一般温和而大方。 “怎么样,喜欢吗?”秦任逢湿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耳畔,拉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 这样暧昧的环境暧昧的距离,即使周书予心里充满了不适感,还是忍不住脸上起了红晕,只能强忍住想偏开头的冲动,点头道:“还不错,很温馨。” “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秦任逢仿佛看出了他的不适,拉着他往隔壁的房间走。 这是一件稍微小点的房间,这里的房间整体都是天蓝色的色系,婴儿床、床铃、小夜灯等等,还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墙壁,梦幻型的天蓝色天花板,各色的小孩子玩具。 “......”周书予没想到秦任逢连肚子里那位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额......我只说把这里装饰成婴儿住的房间,我也不知道他们也装饰得如此奇怪,”秦任逢显然也有点不适应这个童话世界。 “嗯,”周书予严肃点头,“小男孩不适合这么女性化的房间,还是简单点好。” 秦任逢看他不自觉地就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将来孩子会住的地方,忍不住笑道:“我会让他们改的,走吧,再去看看晨晨的。” 连晨晨也有。 周书予应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秦任逢是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了,不仅给他的小儿子准备了房间,连着大儿子的都一并准备好了,这架势是要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都要一起接受? “还是算了吧,”周书予根本没打算和秦任逢在一起,也不再愿意和他去看什么晨晨的房间了,“我们下去吧,我肚子有点饿了。” 周书予说着转身往房门外走去。 “书予。”秦任逢拉住他的手。 “嗯?” “晨晨虽然不是我的,可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就会和对待现在你怀的那个一样对待他的,绝对不会亏待他半分,所以,你不用担心。” 周书予没想到秦任逢作为一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物还会做到这一步,不禁产生几分感动,点头道:“谢谢。” 秦任逢向前一步将他搂在怀中,周书予虽然还是十分不适,但也没有挣扎,难得顺服地伏在他怀中。 [重生]温润如玉 第38章 张庆 周父的事情真正水落石出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陷害周父的人居然是他们的教导主任黄斌。 说来这事也有点可笑,以前黄斌还是个副教导竞争教导的时候,为了能有所成就,就提出了对语文进行教学方式改革,发展成由学生讲课,老师评论的教学方式,还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十页的方案发给上面看。 这是一个不算新意但各地方都一直在尝试却没有很成功的教学方式,上面觉得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不敢贸然实施,就集合全年段的语文老师提出对于这个改革方案的看法。 自然有反对的声音。 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就是周父。 他认为这种教学方式平时作为一种课堂互动很不错,但是如果发展成教学,势必让很多学生都会花很多心思在本来应该由老师来做的备课、讲课上,甚至会成为学生出风头的最佳利器,现在的高中生原本学习任务就很重,这样子只会增加学生的负担。 周父说得有理有据,还从各方面分析了这种教学方式的劣性。 然后黄斌的提议就被打了回来。 虽然这件事情如果校方真觉得可以,绝不会因为周父的几句话而不实施,但黄斌就认为这件事情是周父搅黄了,枪打出头鸟,周父就这样被黄斌记恨上了,黄斌也因此错失了转正的机会,直到今年那位教导主任升官了,黄斌才被提为新一任的教导主任。 然后就有了这次报复。 其实如果黄斌一个人,他也没这个胆子,但他后面的靠山十分强悍,如果不是秦任逢插手这件事情,只怕周父这次免不了牢狱之灾。 而那个所谓的靠山,秦任逢知道是谁的时候,简直不知道作何表情了。 张庆,张逸的弟弟,黄斌的大学同学。 张庆也很快知道了秦任逢在插手这件事情。 晨晨因为自己的彩色笔在回家的路上落在公交车上了,小家伙一晚上都闷闷不乐的,但他也知道家里面这阵子出了事情,所以不敢和家里面说,周书予看出他的心情不对劲,问了好几次晨晨才扭扭捏捏地告诉他水笔丢了。 周书予便带他出去买。 他们小区楼下原本有个文具店的,但是没有水笔卖,父子二人便到外面一点的地方去买,周书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白天根本不敢出门,连晨晨都要瞒不住了。 “爸爸,我今天问了老师,老师说女孩子肚子很大是要生宝宝,男孩子肚子大是啤酒喝多了,可我没看到你喝啤酒呀,爸爸会不会也是有宝宝了啊。”晨晨说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周书予。 周书予差点要站不稳。 要是以前,他可以很严肃地纠正晨晨,爸爸是男的,怎么会生孩子? 可如今...... “如果爸爸生宝宝了,晨晨会喜欢吗?” 周书予紧张地看着晨晨,晨晨却沉默了,牵着他的手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向前走。 过了一会,晨晨才闷闷不乐地说:“爸爸已经有晨晨了,为什么还要弟弟呢?是不是晨晨不够乖爸爸才不要生个更乖的弟弟。” “......”周书予知道晨晨因为以前自己生了他却一点都不喜欢他,直到他懂事了都不肯抱他对他创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总觉得他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怕所谓的弟弟会夺去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父爱,周书予虽然一直都在纠正他这种观念但效果好像一直都不佳,连周母说了都没用。 晨晨跑到周书予面前,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对周书予道:“爸爸不要再生弟弟了好不好,晨晨会很听话很乖的。” 周书予看小家伙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十分心疼,摸着晨晨的小脸,就要说话时,黑暗中却冒出几个人,周书予以为是碰到混混了,忙把晨晨抱在怀中。 “你们做什么?”周书予皱起眉头问道。 “哦,不好意思吓倒到周先生了,我们的张先生让周先生和我们走一趟,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半个小时后保证送您安全回家。” 为首的一个人说道,语气倒是挺礼貌的。 “你们先让我把孩子送回去,他还小,不适合受惊吓。”周书予怕这种场面吓倒晨晨,把晨晨的头摁在自己怀中不让他看。 “没事的,我们张先生只是请您过去坐坐,小周先生不会受到任何惊吓的,请周先生配合。”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因为您没有选择的余地,周先生请吧。” 周书予看他们一个个虽然都不是彪形大汉,但也虎背熊腰的不是好对付,考虑到自己现在逃脱的可能性十分小,他大腹便便的,又抱着孩子,跑是很愚蠢的选择。这一段行人又稀少,估计随便的路人也不会救他们,而且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就算了,还有个晨晨。 想了一下,周书予决定跟他们走试试,如果是死,横竖都是死,或许和他们走了还能活得久些。 而且,秦任逢应该会很快来救他们吧。 周书予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如此关头,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秦任逢,想着那人如此神通广大,应该可以很快找到自己。 周书予便抱着晨晨和那群人上了车。 “爸爸,这些叔叔要带我们去哪里啊?”晨晨也是怕的,瑟瑟地缩在周书予怀中问道。 “晨晨别怕,叔叔只是带我们去见一位我们没有见过的叔叔,见完我们就去买水笔然后回家睡觉好不好。” “好。”晨晨还是很相信自己爸爸的。 车子在月牙街河畔的一家茶楼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周书予便被带到了一间包间。 “张先生,人带来了。” 那张先生看着也四十多岁了,但周书予确定自己不认识那所谓的张先生。 “嗯,”那张先生点头,复而起身走向周书予,脸上尽是笑意,“本来是要请秦先生来的,但秦先生不肯赏脸,只好......哥?” 张庆在看清周书予的脸时什么笑容话语都和被定格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周书予,眼前的人,和自己过世二十几年的那位哥哥,简直可以说是七分像。 刹一看简直就是一个人。 “这位先生恐怕认错人了,”周书予听到他不自觉地叫了声哥,皱眉道,“我恐怕没有你这么大的弟弟。” “哈哈,你当然不可能有我这么大的弟弟,我都可以做你叔叔了。”张庆不过片刻就恢复了镇静,觉得是错觉,自己的哥哥是个同性恋,而且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哪里会来个这么大的儿子,只是恰巧长得像吧。 只是有点太像了。 “别站着,进来做吧,”张庆的态度跟刚才比好了太多,“喜欢喝什么茶?” “不用了,谢谢,”周书予单刀直入道,“请问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姓张,”张庆笑道,“原本是要请秦先生出来喝茶的,但秦先生还要一直不肯赏脸,我看周先生和秦先生关系蛮好的,就干脆请周先生过来坐坐。” 其实是,张庆听说秦任逢在插手这件事情,便有些畏缩,毕竟秦家他得罪不起,他哥哥和秦任逢的母亲他们还是好友,哥哥已经去世,实在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坏了两家的关系,张庆便想探探秦任逢对于此事的态度。 只是秦任逢好像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甚至连找他出来坐坐都以有事情忙推脱,秦任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人,张庆也无从知道他的态度。秦任逢会帮周家大概是因为秦净是周家女婿关系,但他好像见秦任逢和周书予的关系也蛮好的,便让人请了周书予过来。 顺便告知了秦任逢,也是在试探。 如果秦任逢出现,说明周书予这人在他那边有些分量,关于周父的事情他也会收手。 若是不出现,那他就随意发挥了。 所以,这是秦任逢的仇家? 周书予心里琢磨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和秦任逢走得太近了,连他的仇家都拿他来威胁秦任逢了,“我和秦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所以张先生不必白费心思了,他肯定不会因为我而出现的。” 连说话的方式都和他的哥哥如此相像。 “周先生,说实话,看到你,我想到一位我已经过世多年的亲人。”张庆却转了话题。 “......”周书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坐吧,站着多累,孩子喜欢吃点心吗,我这边点了一些点心,你看着他喜欢哪些。” 周书予扶额,抱着孩子的手确实很酸,况且肚子里还有一个,但周书予一点都不想坐,只想速战速决,“张先生不必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不是说了就找周先生过来说说话啊,聊聊天,你坐,不坐怎么算是喝茶聊天怎么能那么快走。” “......”周书予只能顺从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秦任逢听到是张庆的人把周书予带走了稍稍放了心。 他看过张逸的照片,和周书予其实长得蛮像的,张庆应该也可以看得出来,所以周书予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立刻赶了过去。 、 [重生]温润如玉 第39章 解决 周书予看到秦任逢来的时候,心里舒了口气,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如果秦任逢这人不是对他有那种方面的意思,他觉得他一定会成为秦任逢最忠实的粉丝。 温和、有能力、见识多广,为人也低调,却总能被众星拱月。 最重要的是,秦任逢这个人总有办法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秦先生到底还是来了,”张庆看到秦任逢时,终于露出了颇为得意的笑容,“我以为秦先生是要和我死拗到底呢。” 秦任逢却不再理他。 “怎么样,没事吧。”秦任逢快步走到周书予面前,担忧地问道。 周书予摇头。 “秦叔叔。”晨晨看到秦任逢,特别委屈地叫道,“有坏蛋欺负爸爸。” “没事,晨晨乖,秦叔叔这就带晨晨和爸爸回家。”秦任逢把晨晨抱在怀中,对周书予道,“走吧,我们回去。” 周书予站起来跟着他走。 “秦先生就这样走不太合适吧。” 秦任逢收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张庆,书予是我的人,有些事情若是不想闹到大家都难堪,就趁机收手,我言尽于此。” 张庆敢拿周书予威胁他,秦任逢若不是念在他们两家是世交而且这位还是周书予叔叔的面上,肯定不会对他客气,这已经是他拿得出最客气的态度了。 周书予和秦任逢安全走到门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秦任逢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腰处,“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周书予摇头,努力忽略腰间那只手的存在,“那个张先生态度还算客气,只是晨晨有没有被吓到,晨晨?” 晨晨先前把头伏在秦任逢的怀中,听到周书予的话抬起头来道:“爸爸我没事,我是男子汉,不会被坏叔叔吓到的。” “没事就好。”周书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这段时间我应该找几个人注意一下你们安全的,”秦任逢有些自责地道,“是我疏忽了。” “是关于我爸爸的事情?”周书予一开始以为对方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为了引秦任逢出来,所以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归为秦任逢的对手,但从秦任逢和张庆的对话以及刚才秦任逢的那句话,他好像又感觉这是与他或者说是他爸爸的事情有关。 “算是吧,”秦任逢道,“不过他带你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出现。” “我爸爸的事情是不是你已经有眉目了?” “有是有,不过还没证据。”这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外面,早有人等在那里,而且不是一个是一伙,见到他们出来为他们开了最前面那辆车的门,秦任逢让周书予先进去,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难道,”周书予想到他们刚才话里面的意思,“难道他是陷害我爸爸的人。” “不是,陷害你爸爸的另有其人,而且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秦任逢伸出手摸了摸周书予的头,“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在这之前什么都不要问不要想,好好养着就行。” “嗯。” 秦任逢让他不要再问,周书予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倒是晨晨在一旁,眨着眼睛看着他们俩,突然抓住秦任逢的袖子道:“秦叔叔你要是个女孩子我就让你做我的妈妈。” “咳咳咳,”周书予因为晨晨突然大开的脑洞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了好一会才板起脸道,“不能没有礼貌。” “那晨晨就没想过让秦叔叔做你的另外一个爸爸吗?”秦任逢笑着逗晨晨道。 “这个......”这可把晨晨难倒了,周书予在一旁拍了一下秦任逢道,“你别在孩子面前瞎说。” 秦任逢却和来了劲一般,逗着晨晨道:“你看,晨晨如果让秦叔叔做你的另外一个爸爸,秦叔叔就可以天天和晨晨呆在一块了,还可以带晨晨到处玩,买很多玩具,晨晨说好不好?” 简直太具有诱惑力了,晨晨忍不住看着自己的爸爸,见他的爸爸黑着脸不说话,小声伏在秦任逢耳边道:“秦叔叔你不要说了,爸爸会生气的。” 秦任逢忍不住笑出声来,晨晨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回到周家,周书予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周母都要着急了,偏偏他手机又没带在身上,周母都差点要出来找人了,周书予回去后周母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问他怎么买个水笔要买一个多小时,周书予只说自己太久没出去了忍不住到处溜达了一下,所以才回来晚了,周母也没多怀疑,只是嘱咐他以后出门要带着手机。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秦任逢那边果然传来了好消息。 张庆那边自从那次之后就撤了干扰,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秦任逢那边很容易就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次是陷害。 开庭审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8月份了。 因为证据确凿,加上石律师,周父他们赢得相当漂亮,当法官宣布结果时,周父带的学生中来旁观的都忍不住欢呼,虽然被叫了几次肃静,但也掩饰不住大家内心的激动。 特别是周母,激动得伏在周书颜肩膀上哭。 周书予因为身体特殊,肚子已经和脸盆一般了,秦任逢便带着他,在要开始的时候带他到最后排听,还没散就带着他走了,全程也没被人看到。 “没事吧?”秦任逢见周书予一直不说话,不由地担忧地问道。 周书予摇头,“这回真的要谢谢你。” 周书予知道那位主任也是个人物,如果没有秦任逢介入,单凭他们周家的力气,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地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你啊,”秦任逢忍不住点了点周书予的鼻子,又道,“你爸爸的事情也尘埃落地了,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周书予问出口后又意识到秦任逢所指的他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的,哪里还有别的事情,微微垂下眼帘,“我一直在努力。” “你也不必太过于勉强自己,我不会逼你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谢谢。”周书予从心底地感谢秦任逢没有强取豪夺,觉得他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就理所当然地应该用身体来还。 也说明,秦任逢是真的在用心吧。 周书予不了解秦任逢的过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于自己的历任恋人都这么包容用心,但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会让秦任逢喜欢上,所以他也怕秦任逢只是把他当成一种消遣。 为了庆祝,周母做了一大桌的菜,比过年还要丰盛,连这阵子也在一直帮忙托关系的李祁也来了,李祁带了一位高大的男人来,毫不避免地介绍是他的恋人,周父周母早就知道这事情,周书颜秦净虽然震惊,倒也没有怎么样。 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通,便陆续告辞回去了,周父因为终于洗冤,一开心喝的有点多,便回房睡了。 周书予也累了一天,原本要回房洗澡睡觉,却被周母叫住。 周母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给他端了杯蜂蜜茶,自己也端了杯,喝了一口,叹气道:“唉,你爸的事情可算是解决了。” “是啊,”周书予道,“妈,您也好久没睡个好觉了,今晚就好好地去休息一下吧。” “嗯,”周母点头,随后又道,“小予,你可知道你爸的事情是谁给查出真相的?” “姐夫啊,怎么了?” “但你姐夫今天告诉我并不是他查出来的,他说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浅,那个教导主任背后没人撑腰根本没有胆量做这种陷害人的事情,但是背后的那个人,”周母顿了顿,“阿净说这件事情若是交给他来做,他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周书予低头不说话。 “小予,有什么难处要这样瞒着妈?” “没有难处,只是这件事情单凭我们周家的力量恐怕没办法那么容易解决,因为您一直不喜欢他,所以我也没和您说。” “他愿意帮我们,不会是看在阿净岳父的份上,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妈,您电视剧看多了,哪里答应什么条件,他说起来也是我们半个亲戚,还对我......大概是觉得愧疚想要弥补吧。”周书予不自在地掩饰道。 “你觉得他会是像会内疚的那种人?”周母却一点都不被周书予忽悠,步步紧逼。 “人不可貌相,反正他帮都帮了,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猜疑。” “书予,什么时候学会和妈撒谎了?”周母口气严肃。 周书予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不会撒谎,那点样子根本骗不过周母,便道:“他希望......让他把孩子认回秦家。” “把孩子认回秦家?”周母低头思考良久,才道,“如果孩子去了秦家,可就一辈子都是秦家的人了,你连见个面都成为困难,你要想好。” “反正,反正孩子去乡下带着也是受罪,您不是说了嘛,孩子去了秦家对于孩子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唉,”周母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也只是顺着周书予的话才会说出来,却从来没想过把自己的亲孙子扔进秦家,这样子一来,只怕这个孙儿她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了,可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那确实是他最好的去处,周母无奈道,“这件事情你自己决定吧。” [重生]温润如玉 第40章 见家长 周父的事情完了之后,秦任逢便计划着安排周书予去见老太太。 以前的时候,一方面是周书予肯定不会愿意见老太太他不好安排,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老太太可不是那种是人就会接受的,她要见周书予皆是因为他腹中有她的孙子,但怎么说老太太也不会让他和周书予在一起的。 所以秦任逢一直在推这个事情。 可现在他既然决定和周书予在一起,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老太太虽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轻易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何况周书予还是张逸的孩子。 “周六有空去见一下我母亲吧。”周书予肚子八个多月大了,已经躲在家里不肯出门,秦任逢只能打电话跟他说。 “啊,”周书予以为他搞错了,“你母亲?你确定?” 秦任逢那边却笑了起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你一点都不丑,放心吧,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不要,”周书予想也不想地拒绝,他甚至都还没接受秦任逢,就要走这一步,“以后吧,现在我身体也不方便,你让我这样大腹便便的怎么去见人。” “没事,我妈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不会不接受你的。” “她难道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何况外人呢,而且,就和周母不愿意他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一样,秦任逢的母亲应该起点更高,又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和一个会生孩子的怪物在一起。 即使他不会生孩子,他们也是男男相恋,有悖世俗伦理,在最注重名声的秦家,又怎么会允许。 “书予,你不是怪物,男人生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别这样子贬低自己。” “不是怪物?”周书予托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自嘲道,“那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肚子里面,甚至一天天长大,然后被生出来。” “书予......” “你安排时间吧,”周书予打断他,知道秦任逢既然决定带他去见他的母亲,就肯定不会放弃的,既然迟早都要见不如早死早超生,“提前几天通知我就行,我好做准备。” 他不信秦任逢的母亲真有一颗如此强大的内心,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还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和一个能生孩子的怪人在一起。 两人又讲了一会话,才挂了电话。 秦任逢直接把人带到老太太住的地方。 老太太自从秦任逢的爸爸去世后,一直深入简出,常年在家中画画字画,读读书,理理花草,对于后辈的事情鲜少过问,只是对于自己儿子一直未娶之事放不下来,总还要操心。 秦任逢在把人带回去之前已经和她做过工作了,并表示自己要和他在一起,老太太倒没表态,只说一切都要自己先看到人再说,秦任逢知道要老太太松口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便先把人带了回去。 “哎哟,你们可算来了,老太太也盼了一上午了。”秦任逢他们才下车,一直照顾老太太饮食生活起居的孟嫂立刻迎上来笑道,“这会儿日头太毒了,快进来,免得晒坏。” “好,孟嫂辛苦了。” 秦任逢牵起周书予的手,周书予反射要甩开,秦任逢却紧紧地握着不放开,秦任逢转头对他笑道:“很紧张?” 周书予点头,确实很紧张。 “别怕,我妈她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任逢摩挲着他的手心,大热天的周书予手掌冰冷,却出了汗,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以后等一起生活了得好好地让陈妈给他饮食上调理一下才是。 这比老虎还可怕啊。 周书予在心里道,朝秦任逢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一起走进门,秦任逢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甚至在进门后体贴地给他拿了鞋子换。 “妈,我们来了。” 老太太正在客厅里修一盆金桔盆栽,听到秦任逢的声音抬起头,推了一下金丝边框的眼镜,精锐的目光只在周书予脸上扫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些微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和蔼地笑道:“你们来了啊,来,坐。” “过去坐。” 秦任逢在周书予背后推了推,周书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外面很热吧,这阵子可不得了,又不下雨又不刮风的,我这一把老骨头啊,可都不敢出门了哟。”老太太继续低头修理着盆栽道。 秦任逢把老太太刚才的反应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在周书予的旁边坐下,握住周书予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绞在一起的双手。 “嗯,确实很热,本来准备带书予出去转转的,也因为天气太热而取消了,对了,妈,忘了给您介绍,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周书予。” “伯母好。”周书予教养很好,在老人面前显得极其有礼貌。 “嗯,”老太太点头,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周书予,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怎么样,肚子会难受吗,都那么大了,真难为你了。” “还好。”周书予极为不自在道。 孟嫂给老太太和秦任逢端了茶,又给周书予一杯果汁,笑道:“可别怪我招待不周,你现在只能喝这个。” “谢谢。”周书予接过果汁,还好,秦任逢的母亲她们都比较慈爱,他以为周母一开始就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绷紧了神经,唯恐会出什么差错。 他不想在秦家的人面前丢脸。 老太太接下来问了他一些貌似很无聊的问题,例如几岁了,父母做什么的,讲的都是很平常的话题,让周书予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和我一个已故的朋友非常像。”老太太在问了他一系列个人问题后,突然话锋一转道,眼睛却是盯着秦任逢的。 周书予尴尬地笑了笑,“大概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秦任逢也跟着道:“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秦任逢说着看了眼老太太,又看了一下周书予的肚子,老太太立刻会意,笑道:“只是突兀着看着像,仔细一看就不像了,对了,宝宝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吧,想好姓名没?” “还没。”周书予摇头,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他的神经已经不那么紧绷了。 “要不我帮忙取个吧,我才疏学浅,取得有点俗,你们可别笑话,到了他们这一代啊,都是单名,孩子最小的哥哥占了秦昕,孩子就叫秦瑞吧,祥瑞的瑞,你们觉得如何?” 秦任逢就知道老太太会来这一招,她并没有表明自己要接受周书予,却早早地把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取名秦姓,明摆着有要孩子不要人的趋势。 “呃......”周书予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姓秦,虽然他是有让秦任逢把孩子认回秦家的打算,可还没走到那一步,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如今老太太这样直面地把问题提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助地看向秦任逢。 “妈,我还没把人追到手呢,您就迫不及待地让孩子跟着我姓了,您这是在鞭策我为了努力追媳妇吗?” 秦任逢状似玩笑的话却没有给老太太任何台阶,老太太不悦地看了秦任逢一眼,随后才笑道:“我这不是一把年纪了没抱到孙子,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心里高兴嘛。” 一旁帮忙修理盆栽的孟嫂也乐呵呵地帮忙说道:“您以前老催着三爷他结婚生子,现在他一下把媳妇和儿子都给您带来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你们啊......”老太太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说话,而是转而对周书予道,“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家里好好养着,什么都别管,需要什么啊,尽管向任逢要,别客气。” “好,谢谢伯母。” 秦家之旅还算愉快,老太太总算没有多为难周书予,留他们吃了午饭,又让他在秦任逢的房间里歇了午觉,下午才让他们走。 “他们走了?”老太太见到孟嫂送了人回来,问道。 “对啊,我看三爷可真是关心那位周先生,亲自给他开车门,我看他还车上还放了好一些的各种形状的靠垫让周先生坐着更舒服一些。”孟嫂笑道。 “唉,我看任逢那孩子是铁了心要和周家那小子在一起了,连我的话都要顶了,还有你,也帮着他们说话。” “我跟在您身边几十年了,您一直没把我当成外人,我也一直把三爷当成自己的孩子看,他这么迟还没结婚我心里也跟着急。虽然他保证40岁肯定会定下来,可以他的性子肯定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家,也不管对眼不对眼,合适上的了台面就行。然后这样过一辈子,虽然体面带的出去,可三爷肯定也不会开心。我看他确实挺喜欢周先生的,便忍不住帮忙说了句话,人这一辈子,再劳再累不就为了吃好住好过好,既然可以过得好,又何必因为什么面子、身份、地位这些外物而放弃呢。” 老太太听完她的话,没有吭声,过了许久才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你说的这些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看透,确实,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他们去吧,我也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重生]温润如玉 第41章 生了 回去的路上。 “我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把孩子接回去的。”秦任逢见周书予看着窗外不说话,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道。 “孩子......”周书予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道,“孩子你接回秦家吧。” “你说什么?”秦任逢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周书予的话。 “孩子等出生后你就接回秦家,以后我们也就不相干了。” “周书予,你什么意思?”秦任逢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全名,自从他认识这个男人以来,这个男人场面上称他周先生,私底下称他为书予,“你以为我这么费尽心思地要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孩子?” 周书予看着窗外不说话,等于默认。 秦任逢都要被他气笑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他靠过去,将周书予搂在怀中,手摸着他高高隆起的腹部,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地道:“如果照你所说的,孩子生出来我就接回去,以后你可能就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了,你舍得吗?” 周书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秦任逢,只觉得他的样子让车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我原本便不打算生这个孩子,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秦任逢继续冷着声音道:“那以后假如我结婚,他的后妈甚至可能还会苛责他,像天下很多后妈一样虐待他,你忍心让他被虐待?” “他也是你的儿子,既然你都舍得,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他怎么样我也看不到。”周书予将自己的身体往车门口挪了挪,想挣出秦任逢的怀抱。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傻话了,”秦任逢看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车内的温度瞬间回位,秦任逢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我秦任逢认定的人,是不会改变的,我会一直耐心地等到你愿意点头的那天,孩子一切用品我都准备好了,保姆也请好了,你就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了。” 周书予却摇了摇头,“孩子你接回去吧,别的事情另外说。” “怎么了这是,”秦任逢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十分不对劲,毕竟周书予的主意改变得有些突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天我看了一篇报道,一个13岁女孩以割腕自杀要求她母亲打掉肚子里面的孩子,”周书予无奈地闭上眼睛,忍不住将积郁在心里许久的问题向秦任逢托出,“晨晨也并不想要弟弟,他还不知道我要生了。” “你们......没有向他说起过这事?”秦任逢没想到都要临产了,晨晨居然还不知道自己要多个弟弟了。 “提过好几次,但好像效果并不明显。”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周书予越来越头疼这事,最近天天和晨晨睡在一起,给他讲关于哥哥弟弟的故事,但好像效果并不太明显,晨晨还是十分排斥弟弟的存在。 秦任逢低头想了一会,“要不这样吧,晨晨现在也在放暑假,我给他组织个学习班,让有这方面经验的老师带着一些兄弟姐妹间关系十分好的小朋友和他一起玩,从他从观念上改变对于弟弟这个词认知?” 若是大人,可以直接找个心理医生,但小孩子肯定不能用大人的方法,既然说没有用,那只有让晨晨切身地体会有弟弟妹妹的好处,让他自己从心底渴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不用那么麻烦了,”周书予摇头,“我妈也不会同意在我家长大的,她的意思是要把他送到我乡下的外婆家带,所以你不接回去,他就要面临在乡下长大的命运。” 秦任逢抱着周书予的手缩紧,周母不像是那种不爱护孩子的人,所以她的做法秦任逢很快就反应过来,周家毕竟是一般人家,在这物欲熏心的年代,周书予没有丰厚的家庭背景,很难在带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下再娶到媳妇,周母也是为了周书予好。 “书予,先把晨晨的问题解决,你的妈妈那边我会慢慢帮你去说,毕竟你也辛辛苦苦地怀了他十个月,别轻易放弃好不好。” 周书予忍不住扭着被他紧紧圈在怀中的身体想要逃离,“不用说了,就这样吧,要不你接回去,要不就送到乡下,至于晨晨的问题,等他长大些再说吧。” “你也知道说是那个威胁她母亲的孩子13岁了,晨晨这样子下去若不趁着观念还没根深蒂固赶紧纠正,只怕以后越来越严重,你想纠正都没法子了,”秦任逢语重心长道,“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那你以后不娶媳妇?不准备生孩子?所以晨晨的观念迟早都要纠正的。” 周书予一时间无言无对。 “好了好了,先不纠结,”秦任逢放开他道,“别的事情我们后面再说,现在先把晨晨的事情先搞定。” 对于所谓的学习班,周书予原本是怎么都不愿意的,但秦任逢见说服不了他,就跑去和晨晨说。周父周母因为前阵子的事情弄得十分积郁,这几日又趁着周书予离临盆还有一个多月去报了个旅游社,去外面散心了。 秦任逢更加肆无忌惮,直接跑到他的家中来,晨晨他秦叔叔口中的学习班特别感兴趣,缠着周书予要去,周书予不准他去晨晨就给他泛委屈,还打滚卖萌各种在他面前撒娇,秦任逢也各种手段游说他,都不知道哪里学会的这么多磨人的方法,周书予被这二人烦不胜烦,终于答应让晨晨去了。 不过好像所谓的学习班效果好像并不明显,晨晨还是不喜欢弟弟这种生物的存在,学习了一个月,晨晨也没什么动静。 简直顽固不化,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基因。 而肚子里的孩子却等不及这个哥哥接受他,周书予在预产期的前十几天就开始阵痛了。 秦任逢这次的消息十分灵通,他知道周父周母肯定不会把周书予送到他安排的医院的,所以早早地就把他准备的医疗小队安排去了李祁的医院。 周父开车送周书予去医院,因为孩子早来了十多天,孩子的衣物用品还有奶粉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而且他们晚上还要有个人在那边陪床,要带欢喜一类的衣服,所以周母留在家里面准备这些东西,后面打的去。 秦任逢到时周书予他们也还没到多久,周父也是知道他的事情是因为秦任逢才得以这么容易解决的,他也知道这次陷害自己的人后台很深,若不是秦任逢,说不定他这辈子的清誉就毁了,这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所以见到了秦任逢,再不喜欢这个人,就算没法笑脸相迎,也没办法赶他走。 “怎么样,很疼吗?”秦任逢见到病床上即将进产房的周书予额头上冒着冷汗,还是冰凉的指尖颤抖着,不禁十分心疼,柔声安慰道,“不用怕,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不知道是他疼昏了头还是此刻的秦任逢过于温柔蛊惑了他,周书予听了秦任逢的话,原本因为对于未知事情的恐惧和惊慌的内心竟然渐渐镇定了下来。 秦任逢这人从来都是强大得让人觉得他可以战胜一切,他说不会有事就肯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周书予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反手握住轻轻秦任逢的手,“谢谢。” 周书予的动作让秦任逢大喜,也不顾周父还在场,亲了亲周书予的额头,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咳咳。”一旁的周父故意大声咳了两句,太伤风败俗了。 秦任逢也点到即止,又去嘱咐了医生一番,周书予便被推进产房了。 周母也赶来了。 “我们谈谈。”周父见到周母来了,对秦任逢道。 二人来到了医院的露天阳台,周父抽出一根烟,又给了秦任逢一支,秦任逢虽然不抽烟,交际场合还是会吸一下的,也没推辞。 “伪造毕业证书的事情谢谢你。”周父开场就很有礼貌地道谢。 “举手之劳,周叔您不必挂念。”周父虽然只大了秦任逢不到20岁,但毕竟是长辈,又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秦任逢礼节上还是相当周道的。 周父吸了一口烟,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活了一大把的年纪,出息没混出什么大出息,临近退休还要被人陷害一把,为了所谓的清白,甚至搭上了自己儿子的一生,所谓老窝囊废,大概就是我这一类了。” 秦任逢知道周父是在借机说自己和周书予的事情,便解释道:“虽然我不否认插手这件事情是因为对于书予有别的念头,但书予从来没有因为此事答应我什么,如果书予自己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他的,这点您大可放心。” “书予他,脾气不好,性格也小孩子一般,能力没几两,倒整日喜欢臭着一张脸不喜欢和人交流,要上进心没上进心,不会做家务,烧饭等于烧厨房,心思也不细密,做事毛毛躁躁没耐心,定不是能做细活的人。” 秦任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父话里面的意思,周父以为他把周书予当成女人了。 “周叔恐怕有些事情您理解错了,我要和书予在一起,不是让他做我妻子应该做的事情,我一直把他当成男性,也不会要求他有女人一样细密的心思和手活,既然我决定和他在一起,就会尊重他爱护他,所以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男男相恋有悖天道伦理,自古阴阳雌雄才能相调和,同性在一起又成什么体统!” “您说的道理我都懂,”秦任逢极为有耐心,“书予明明喜欢现在的孩子,却因为要为了娶媳妇把他送给别人养,晨晨以后也可能不会得到他后母的喜欢,书予还可能会因此为这个道理和他媳妇吵架,但书予和我在一起,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晨晨我会视若己出,刚出生的孩子也不用送出去,更不会有吵架这一说,既然可以有让书予更幸福的途径,又为何要在乎我们是不是性别一样呢?” 周父竟然无言以对。 他作了一辈子的教师,从来只有他说教别人,可秦任逢说得又十分有道理,周母因为要送走的孩子不知道在被窝里偷偷哭过几回了,周书予虽然不见得多喜欢孩子,但毕竟是亲生的,就像晨晨,后面也不是疼得不行? 周母见周父和秦任逢谈完话回来神色怪怪的,问他也不说,不过猜猜也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周母想知道的办法多得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在产房里面的人。 周书予进产房三个小时就生出来了。 当孩子发出清脆的哭声,被护士从产房里面抱出来的时候,秦任逢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阵微妙的祥和感。 他做爸爸了。 [重生]温润如玉 第42章 哭泣的晨晨 “是男孩,宝宝3.2公斤,很健康。”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笑着对外面焦急等待的一干人道。 “书予,怎么样了?”秦任逢快步走到随后被推出来的病床前,周书予满头都是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脸色苍白。 “他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人没事,生产很顺利。”医生在一旁道。 “谢谢你,辛苦了。”秦任逢对医生伸出右手。 医生忙脱掉自己的手套,握住秦任逢的手,笑道:“恭喜秦先生。” 秦任逢点头,周书予被转入病房,秦任逢确定他没事并且睡了,才去看宝宝。 护士刚给孩子洗过了澡,正要给他喂奶,周母在一旁看着,见到秦任逢,便走了出去,秦任逢走到护士的面前,道:“我来抱一下。” 护士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过到秦任逢怀里,嘴里笑道:“来,宝宝让爸爸抱。” 孩子还非常小,长得并不好看,腿也不自觉地缩起来,抱起来一小团的圆球一下,秦任逢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看他握着自己小小的拳头放在头边,闭着眼睛睡着。 秦任逢并不怎么会抱孩子,随便动了一下,裹着孩子的小毛毯便掉了下来,护士帮忙给裹起来,这小小的动静便让宝宝醒了过来,张大嘴巴伸了个小懒腰,小手握得紧紧的,睁开眼睛看着秦任逢,虽然才出生,小小的眼睛里囧囧有神。 “哟,才出生就会看人了,”护士笑道,“这孩子可真有灵气,以后一定很聪明,秦先生可是有福了。” 不管是奉承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没人不喜欢人家夸自己的孩子,秦任逢忍不住笑道:“承蒙吉言。” 小家伙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重新闭上眼睛,秦任逢心柔软成一片,他还是第一次做父亲,孩子抱在怀中,心里便觉得十分的平静满足。 傍晚的时候周书颜他们也来了,看到秦任逢倒十分惊讶,不过很快就猜到了,也不多问,依旧很礼貌地问候。 晚上周父回家,周母留下来陪床,秦任逢虽然很想留下来,可是周母并不怎么待见他,加上医院不像宾馆可以随意开随意住,而且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便也回家了。 第二日他让陈妈做了些产妇可以吃的东西,用保温盒装了早早地带到医院,却发现医院早就闹开了天际。 昨天晨晨回家之后见周书予周母不在家,就闹着要周书予,周父跟他说周书予有事情到外面几天就回来,晨晨还不信,其实周书予无缘无故地挺了那么大的肚子,小孩子的理解都是独自大了会生小宝宝,虽然大人告诉他男人不能生娃娃,但晨晨毕竟还是小孩,对于为什么男人不能生孩子不能理解。 这阵子又一直都在给他上关于兄弟姐妹们的课,晨晨或多或少都有些预感。 他的爸爸要给他带来个小弟弟了。 所以这回见不到周书予,晨晨不像往常那么好哄,一直闹着要见周书予,甚至后面还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怎么哄都不好使,周父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带小孩子,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和周母商量。 二人商量了一通,想要让周书颜把晨晨接去住一段时间,毕竟秦家那么大,孩子也多,或许晨晨能开心些,但晨晨怎么说都不肯去他大姑家,到了后面,想见他爸爸都要成执念了,嗓子也哭哑了,小泪人一般,二老无奈,只好让晨晨去医院。 反正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晨晨开学前也在上那个据周书予说是他在网络上看到的,很时尚的一种让独生子女接受母亲再生的一个学习班,就算一时还没办法接受,也肯定对于弟弟的存在有所改观。 最重要的是,晨晨不过一个四岁的娃,再不喜欢最多闹闹脾气,干不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晨晨到医院时周书予已经睡醒了,看到晨晨眼睛肿肿的,还抽抽搭搭的顺不了气,十分心疼,有些虚弱地问道:“晨晨,怎么哭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晨晨看到周书予的第一瞬间,便抽噎着道:“爸爸你的肚子为什么没有了,是不是给晨晨生小弟弟了。” “呃......”晨晨的问题让周书予噎了一下,眼睛看向周母,周母朝他点了点头,周书予将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摸着晨晨的头道,“如果爸爸说是晨晨会生气吗?” “爸爸你是骗子,你说过不会再生弟弟的,你就是不喜欢晨晨,想要生个更乖的弟弟对不对,你是大坏蛋大骗子。”晨晨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剧烈,他的嗓子在家里的时候已经哭哑了,现在说完后更是猛烈地咳了起来。 周母忙把晨晨抱在怀中给他顺气。 周书予不顾自己身子虚弱下身剧疼,翻身起来从周母手中接过来,心疼地将他揉进怀里面,“晨晨乖,爸爸没有不喜欢晨晨,晨晨是爸爸最喜欢的宝贝,不哭了好不好。” “不要,晨晨再也不喜欢爸爸了,你是坏蛋,不要抱晨晨。”晨晨从周书予的怀中挣扎出来,硬是不要他抱,无论周书予和周母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周母只好先抱着晨晨到李祁的办公室,幸而晨晨还小,又闹了一晚上,晚上还没吃饭,闹累了闹不动了便也渐渐地没闹了,哄着哄着他就睡过去了,众人皆松了口气。 第二天秦任逢去的时候,晨晨刚醒,闹着要走,又不肯回家,说什么再也不想看到爸爸一类的幼稚话语。 看样子他小的时候周书予不亲近他甚至都不怎么愿意看到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明明最不记事记仇的小孩儿会对有弟弟的事情这么排斥。 “秦叔叔。” 晨晨一见到秦任逢,整个人都扑了过去,秦任逢蹲下1身,单手把人抱起来,看他的眼睛肿得和水蜜桃一般,很容易就猜到了事情得原委,只能把人抱在怀里,嘴里安慰道:“晨晨乖,不哭啊。” “呜呜~爸爸是骗子,我不要爸爸。”晨晨趴在他的肩头哭道。 “嗯,爸爸是骗子,晨晨是最乖的。”秦任逢并不怎么会安慰孩子,他没想到晨晨对于弟弟的接受度那么低。 周母见晨晨居然和秦任逢那么熟,倒始料未及,走到秦任逢勉强,道,“我来抱吧。” 又柔声对晨晨道:“晨晨乖,奶奶让爷爷送晨晨回去好不好。” 晨晨趴在秦任逢怀里不动,甚至周母双手伸到他腋下还扭动着身体要挣脱周母。 “怎么了?连奶奶也不要了?”周母沉下声道。 晨晨没有再挣扎,搂着秦任逢脖子的小手却搂得更紧了,低声道:“我不要回家。” 秦任逢感受到了秦任逢的排斥,便笑道:“晨晨我先带着吧,他不愿意回去我带他去公司转转,或许他傍晚就改变主意了。” “不用了,谢谢秦先生好心。”周母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从秦任逢的怀里抱过晨晨。 晨晨抓着秦任逢的领子不肯放,“我不要回家,我要和秦叔叔一起。” “你......”周母恨晨晨不争,但毕竟是个才五岁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秦任逢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和自己的孙子熟成这样。 说不好连周书予都已经被他拿下了。 周母想到这里,便道:“你不喜欢弟弟,过几天你秦叔叔就把弟弟接走,以后弟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要是现在和秦叔叔在一起,就只能你去秦叔叔那边,弟弟留在家里了,你想选哪个?” “......” 秦任逢感觉晨晨听到周母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发抖,“周婶,既然晨晨不开心回去,就让他跟我去走走吧,别用这种话逼他,他还小,您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周母说出那话的时候也后悔了,她也是气急了才会说这话,拍了拍晨晨的身子,想哄他几句,却发现晨晨小小的身子都在发抖,才担心起来:“怎么了这是,是奶奶不对,奶奶刚才说的都是混账话,晨晨别气,乖啊。” 晨晨抽抽噎噎道:“你们......都要弟弟,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你们都是坏蛋。” 周母心疼得恨不得时光倒流,晨晨才那么小,他能懂什么鬼。 “晨晨乖,”秦任逢单手抱着人并不好哄人,提着保温盒的手不方便地拍着晨晨得背,“不哭。” 周母终于妥协,接过秦任逢手中的保温盒,“你带他出去走走吧。” 说着,周母往周书予的病房走。 想不到晨晨的哭声却更大了,周母知道晨晨在想什么,停下脚步道,并不回头道:“奶奶和爸爸都不会不要你的,你先去你秦叔叔那边玩玩,等你想回家了再回去。” 周母走进周书予病房的时候,周书予并没有醒,她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秦任逢抱着晨晨,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挖出来,给他擦干了眼泪和鼻涕,他衣服上早就湿了一片了,晨晨渐渐不哭了,只剩下抽泣,秦任逢看不成周书予,儿子也看不到,虽然略为遗憾,还是抱着晨晨走出了医院大门。、、 [重生]温润如玉 第43章 晨晨的另一个爸爸 秦任逢带着晨晨去了他的公司。 晨晨天生粉妆玉琢的,水灵灵地十分可爱,激发了公司一大票女性的母性,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今天老板带了个疑似私生子的小男孩来公司。 有芳心碎一地的,有偷偷跑到15楼来看小正太的,有猜测孩子是不是秦任逢的,也有在八卦孩子母亲是谁的。 秦任逢让助理去附近买了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和玩具一类的,又让人送过衣服过来,把被晨晨流了一大片鼻涕眼泪的外套换掉。 晨晨虽然来过一次这个地方,但十分怕生,秦任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秦任逢一来公司事情就开始来了,各种文件需要他签,各种事情需要他决定,本想让小秘书带孩子玩的,但发现晨晨根本不愿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秦任逢只好让人在自己旁边放了个椅子,让他坐在上面吃零嘴玩玩具,自己边工作偶尔逗逗他,顺便开导一下他。 宠爱的样子让整个公司的人都觉得这应该是私生子了。 要知道秦任逢可是一向都是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他秦家小孩那么多,从来没见他带过什么小孩来公司,晨晨还是第一个。 果然每个大龄未婚钻石男背后都有个私生子吗? 晨晨在秦任逢那边呆了一天情绪便稳定了下来,可傍晚的时候秦任逢说要带他去医院找爸爸,晨晨就趴在他的肩头不说话。 秦任逢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抵着他的额头笑道:“难道晨晨真的不想要爸爸了?” 晨晨摇头。 “那为什么不和秦叔叔去医院?” “不要弟弟。”晨晨嘟着嘴道。 秦任逢捏了一下他的小脸,“为什么不要弟弟,有了弟弟就有人陪晨晨一起玩,不好吗?” “有了弟弟爸爸就会不和晨晨好了。”晨晨闷闷不乐地说,“爸爸不喜欢晨晨。” “爸爸怎么会不喜欢晨晨呢,晨晨那么可爱聪明,连秦叔叔最喜欢的都是晨晨。” 晨晨双手搂住秦任逢的脖子,“秦叔叔要是阿姨就可以做我妈妈了。” 晨晨的话倒让秦任逢十分地意外加惊喜,他觉得要和周书予在一起,其实最需要他做工作的就是这个不懂事又知道事情的晨晨,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坦然接受后妈或者后爸这种存在的,而且同性恋的父亲或者母亲可能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秦任逢摸着晨晨的头道:“那秦叔叔做晨晨的爸爸好不好?” 晨晨头立刻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晨晨有爸爸了。” “爸爸可以不止有一个啊,”秦任逢诱哄道,“晨晨想想,秦叔叔可以照顾爸爸,照顾晨晨,还可以照顾弟弟,送晨晨上学,叫人给晨晨做饭,给晨晨买衣服买玩具,妈妈能做的事情秦叔叔都能做,晨晨觉得多一个爸爸和妈妈有什么区别吗?” 晨晨想也不想地道,又低头皱着小眉头认真地思考了良久,才抬起头来道:“好像没有。” “对啊,所以,多一个爸爸一点坏处都没有对不对,还是晨晨更喜欢妈妈?” “不喜欢妈妈!”晨晨想也不想地道,又在秦任逢的怀里蹭了蹭,“晨晨喜欢秦叔叔。” “这才乖,”秦任逢满意地摸了摸晨晨的头,“那我们现在去医院找爸爸说这件事情好不好?” 晨晨十分不愿意,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秦任逢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到病房门口,大概来看周书予的人粗心,周书予的病房门只关了三分之二,秦任逢正要推门进去时,就听到里面传来李祁的声音。 “这次生育比上次顺利多了,上次你心态那么不好可没吓死我们,这个小家伙可比晨晨幸福多了啊,”李祁声音里带着笑意,“孩子的出生证明还需要推迟个五六个月不,这回我权力可更大了,比五年前容易多了。” “什么!” 病房内周书予和病房外推门而入的秦任逢几乎神同步。 李祁被这两个人吓了一跳,他也只是巡房来顺道悄悄周书予,连病房门也是虚手带了一下,不想会这么巧就有人来,李祁有些尴尬地道:“没事,我瞎说呢,开玩笑的。” 秦任逢曾经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晨晨是他的孩子,知道周书予能生孩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晨晨也有可能是他的,所以立刻找人去查了一下晨晨的相关出生信息,却发现晨晨的出生日期和他与周书予发生关系的时间对不上。 所以他就觉得应该事情不至于这么巧,周书予连着喝醉两次和他发生关系这种事情已经很小概率了,何况这两次都生孩子,更是荒唐,谁能保证周书予不会又一次喝醉或者别的什么理由和其他男男女女发生关系呢,而且确实日期也对不上,而且周书予好像也对于晨晨与他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芥蒂。 因而秦任逢也就没去和晨晨做亲子鉴定,觉得大部分证据已经证明不是了,还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太过于荒唐。 却不想中间还有这么一遭。 如果李祁说得没有假,那么晨晨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的孩子了。 “李医生,你是说,晨晨的生日有假,被纂改过?”秦任逢盯着李祁道。 李祁被盯得有些发毛,看了一眼周书予,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人十分好奇地盯着他——没有了记忆的周书予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秦任逢有过过往,他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要改晨晨的出生日期。 “咳咳,”李祁不自然地咳了咳,知道自己失了嘴,却毫不让步道,“秦先生听错了。” 秦任逢见他不让步,也不逼他,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也会和晨晨去做亲子鉴定。 “嗯,可能是我听岔了,”秦任逢又道,“这几日辛苦李医生了。” 扯了一会儿废话,李祁便去别的病房巡房去了。 周书予担心了一天的晨晨,尽管白天秦任逢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告诉他晨晨没有事情,可没有见到人心里始终不放心,现在见晨晨趴在秦任逢的肩头一动不动,便试探性地叫了句:“晨晨。” 晨晨扭了扭身子表示回应。 “还在生爸爸的气?” “哼。”小家伙傲娇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两个大人被晨晨的反应逗笑了,秦任逢知道晨晨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后,心里的惊喜简直无以复加,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一下子大小儿子媳妇都有了。 只是不知道周书予为什么要瞒得这么深,甚至还要伪造孩子的出生日期,可看他刚才也是惊讶的样子,还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谁的孩子? 秦任逢十分费解。 还是等先做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了再问周书予吧。 目前最头痛的是眼前二人的关系。 秦任逢联合周书予,好说歹说地逗晨晨,晨晨总算不情不愿地原谅他爸爸了,但还是没法接受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晚上秦任逢回去了,顺便把晨晨也带回家去住,因为医院实在不好住人,晨晨又粘着秦任逢,秦任逢又特别愿意被他粘,周母虽然不情愿,可早上孙子的反应把他吓坏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让他去了。 反正100步和50步没什么区别,晨晨既然已经这么粘着秦任逢了,再阻止也是枉然,晨晨现在心情不稳定,就随他去了。 周书予却躺在床上辗转着睡不着。 不是因为把孩子的出生日期改成了五个月后,而是晨晨说要秦任逢做他的另外一个爸爸,后面晨晨被周母带出去说话了,秦任逢还特地和他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诚心。 其实秦任逢说得很有道理。 他这个人无论在品貌、地位、性格方面都无可挑剔,谈吐见识非凡,又后温和体贴,和他在一起,可以不用担心小娃的去处,不用担心晨晨会不接受所谓的“后妈”。 可最大的问题是,他不喜欢秦任逢。 他承认经过这阵子的恋爱试用,确实对于秦任逢这人大大地改观,又和以前一般,变得不排斥他,甚至觉得这人为人处世都让人很可敬,但也仅仅是如此。 他并不喜欢秦任逢。 亲子鉴定的结果赶在周书予的前一天出来了。 秦任逢拿到鉴定结果的时候,一向镇定,面临死亡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他拿着鉴定结果的手禁不住颤抖。 惊喜真是来得太突然了,前两天他才当了爸爸,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孩子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生的,大概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值得喜悦的事情了。 秦任逢觉得自己的一颗老心脏都要被幸福溢满了。 难怪他总觉得晨晨这个孩子总忍不住让他想亲近,纵然不是自己的,甚至是“情敌”的,却让他一点都排斥不起来,他以前觉得是自己和晨晨有缘,现在才知道这是所谓的父子连心。 秦任逢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情绪,拿着鉴定的结果,往周书予的病房去。 [重生]温润如玉 第44章 放弃 周书予这会儿才吃过午饭,正昏昏欲睡,周母去照顾孩子了,房间里面就周书予一个人。 “晨晨还好吧?” 周书予看到秦任逢便问道,这两日晨晨都没出现在医院里,一直住在秦任逢那边,秦任逢每次来了周母都在,周书予在周母面前不太敢找秦任逢说话,以免周母误会什么。 “嗯,昨天就愿意去幼儿园了,”秦任逢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周书予道,“你身体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周书予知道秦任逢说得疼是哪里,心下有些羞耻,不自然地偏过头道,“就那样。” “书予,”秦任逢拉过他放在床上的手,“辛苦你了。” 周书予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秦任逢根本不放,周书予无奈道:“你要是真觉得我辛苦,就不要这样子对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 秦任逢依言放开了他。 对于秦任逢的听话,周书予有些惊讶,诧异地看了一眼他,却发现平日里情绪从来不外漏的秦任逢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带着心疼? 周书予被他这种眼光看得极其不自然,翻身躺下去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我要午休了。” 后面没有任何动静,周书予知道秦任逢还在看他,瞬间觉得如芒在背。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一声叹息,秦任逢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对那个肯定没睡着的人道:“我知道晨晨的身份了。” 周书予不理他。 “我不知道你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提起,六年前你姐姐结婚那天我们之间的事情,因为晨晨的生日被你推后了五个月,所以在李医生说之前,我也不知道其实晨晨是我的孩子。” 他甚至还对周书予说会把晨晨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如果周书予记得自己,肯定当时自己说这话时心里在冷笑吧。 “什么?”周书予猛然转过身来,“六年前也是你?” 秦任逢点头,将刚刚放在桌上的鉴定报告拿过来给周书予看,果然是忘记了。 “六年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喝醉了会在我床上,当时我也喝得有些多,加上那阵子一直在忙许久没有找过人,所以一时间没有忍住。”秦任逢解释道,尽管这个解释十分苍白,他已经做好周书予怒气滔天的准备了。 周书予看完报告,却比他想象的淡定很多,就在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周书予便是参加了周书颜的婚礼,然后喝醉了,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外面,又怎么会出现在秦任逢的床上? 可秦任逢也不是会因为推脱责任说谎的人。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谁,我还以为你的行为是别有用心,所以第二日你走后也没找人找你,更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秦任逢继续道,越来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渣到无药可救的男人,他知道周书予听到这些话后这阵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点好感又要被抹灭了,可秦任逢并不想因此瞒着周书予。 周书予觉得自从去年莫名其妙地不记得五年内的事情以后,自己的生活就开始极度戏剧化,甚至还出现了两次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两次都怀上他孩子的荒唐事。 他把手中的鉴定结果递给秦任逢,几乎是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晨晨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书予......” “就这样吧,”周书予摆手,“小的......你把他接回去秦家吧,以后,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 “书予,别这样。”秦任逢将人抱在怀中,心疼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禽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周书予却推开他,“以前你说我们试着在一起,现在也试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了,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上你,既然我也试过了喜欢你,接下来你也试着不喜欢我吧。” 秦任逢怔了一下。 周书予抬眼看他。 “好,”秦任逢许久才艰难地点头道,“孩子的事情你再想想,等你彻底想清楚了了还是这个答案,我会派人来接他。” 周书予没想到秦任逢真的会答应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秦任逢喜欢他多半也是因为孩子和责任或者是新鲜感,这样子想来,其实应该可以很快就不喜欢他吧。 但周书予心里又涌起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失落。 “我先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晨晨。”秦任逢站起身来,又忍不住俯下1身抱了一下周书予,温热的呼吸打在周书予耳畔,“书予,再见。” 说着竟毫不拖泥带水地就走出去了,留下周书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报告,周书予再次翻开来。 晨晨和秦任逢居然是亲生父子,难道晨晨对秦任逢要比和别人来得亲厚一些,自己那会儿喝醉酒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摸的,居然会摸到秦任逢的床上去。 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晨晨的生日往后推五个月,因为失忆,这些事情恐怕是要成为不解之谜了。 第二日周书予便出院了。 周书予不会带孩子,周母又还要上课没法带,便请了保姆来,顺便还可以照顾正在坐月子的周书予。 但是因为家里只有三室一厅一厨,周父周母住了一间,周书予住了一间,晨晨住了一间是以前周书颜住的,所以家里根本没有让保姆住的地方,周书予便搬到隔壁和晨晨住,把房间让给保姆和孩子。 晨晨虽然很不喜欢弟弟,但由于周书予都搬到他房间住了,又确实还对他非常好,心里头的那股恐惧和不安渐渐地沉寂下来。 但他还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弟弟。 孩子去哪里周书予不说,周母暂时也没提,周父乐呵呵地给自己孙子取了个周宗旭的名字,小名宗宗,宗宗长得十分地快,满月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对外界的反应也十分敏感,随便的动静就小眼珠子转啊转的,甚至都会笑了。 宗宗满月的时候,周父周母还有周书予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在附近一家叫悦庭的酒店摆了两桌,请了李祁,秦任逢那边安排的为周书予服务的专家小组,还有医院里知道周书予事情的护士等人,一方面是感激照顾,另一方面当然是感谢他们保密。 周父甚至还顺带了一句请秦任逢,被周母瞪了一眼,周父讪讪地闭嘴了。 随后又小声嘀咕道:“人家虽然对我们书予那个,但好歹帮我解决了事情,又帮了书予那么多,晨晨能那个也是他帮的忙,一声谢谢总应该的。” 周母看向周书予。 周书予低下眼帘,“算了吧,他大概不会来的。” 晚上周书予睡觉的时候,却始终睡不着。 秦任逢自从那天离开医院之后,便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和他联系过,就像凭空在他的生活中蒸发了一样,连半个信儿都听不到。 连孩子都没来看过一眼。 周书予本以为因为摆脱秦任逢的纠缠了,自己会乐得清闲。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清闲。 在床上辗转许久,差点要把晨晨吵醒的时候,周书予终于没忍住,打开手机,编辑短信。 删删减减许久,才编辑好短信。 ——后天宗宗满月,如果会想孩子就过来看看吧。 短信发出去,却和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了动静,周书予想着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可第二日起来,手机依然没有未接电话或者未收短信。 这让周书予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明明自己让别人要放弃,现在又臭不要脸地凑过去,明摆着让人看笑话,或许别人早就花前月下美人在怀了。 但又忍不住想,或许是秦任逢的电话关机了或者太忙了没有收到短信吧。 直到下午的时候,秦任逢那边终于回了条短信过来。 ——我在国外可能没法过来,礼物当日我会让人送过来的。 “......” 周书予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屏幕扔在一边,继续抱着宗宗用奶瓶给他喂奶,宗宗才一个月大,那眉宇间就可以看得出秦任逢的影子了,长大后应该是会和秦任逢更像一些。 越看越可恶。 周书予将奶嘴从他的嘴里□□,小孩子没喝饱,不依不饶地哭了起来,两只小脚蹬啊蹬,挣得十分凶。周书予一手拿着奶瓶,差点要抱不住他,忙把奶嘴重新塞进宗宗的嘴里,小家伙才重新安静下来,没心没肺地喝了小半瓶的奶才不喝了。 将奶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周书予裹了裹他身上的小毛毯,小孩喝饱了就开始盯着周书予看,见周书予瞪了他一眼,还咯咯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这个小孩天生聪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别人家的小孩一般两个月大才会笑,这个一个月大就会笑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口水流了一脸。 周书予无奈地帮他擦干了口水,抱着他来回走了一会,小孩儿便睡过去了。 [重生]温润如玉 第45章 带走宗宗 宗宗满月那天,秦任逢那边果然送了好些东西过来,长命锁,手镯子脚镯子等,还送了一对脖子上带的玉,用红绳串着,一个上面有晨字样,另一个有宗字样,应该是晨晨和宗宗各一个,也不知道秦任逢是怎么知道宗宗名字的。 秦任逢送得出手的东西,必然不会便宜,若是秦任逢那边派人送过来,周书予肯定不会收,偏偏秦任逢是让秦净带过来的,周书予纵然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姐夫,也不好拂了周书颜的面子,只能暂时收下来,准备等后面直接退还回去。 吃过了满月宴回到家里面,已经是晚上11点了,周书予在家里窝了一个月没出去,都要跳脚了,又要陪着客人,因而闹腾得比较晚。 周母带着一起抱了小孩去的保姆,还有晨晨早早地就先回去了,周书予本以为晨晨这会儿肯定睡了,却发现这傻孩子呆呆地坐在床上等他回来。 “怎么还没睡?”周书予来开灯被床头的小身影吓了一跳,走过去看时,发现低着头的小人儿满脸都是眼泪,赶忙心疼地将晨晨搂进怀里,“这是怎么了?” 晨晨看到他的爸爸,心中的委屈全部涌了出来,原本只是窝在那里流泪开始抽泣,声音越来越大,还边用小手抹着眼泪边抽噎道:“不喜欢弟弟。” 果然又是这个问题。 周书予十分头疼。 抱着晨晨坐在床上,周书予扯过床头的面巾纸帮他擦泪水,亲了亲他的脸颊,“爸爸不会更喜欢弟弟,也不会因为弟弟不要晨晨,晨晨乖。” 晨晨自从上个月从秦任逢那边回来后,就变得格外乖,几乎没怎么闹过,也不知道秦任逢和他说了什么,对于弟弟虽然还是排斥,但也没有再这样子哭过,但即便如此,周书予也知道晨晨心中的那根刺拔不掉。 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弟弟的存在,尽管他一直很努力地在改变他这个观念,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晨晨不闷声,只是眼珠子啪嗒啪嗒地掉,让周书予十分心疼,把晨晨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上,“晨晨不喜欢弟弟,再过一阵子弟弟大些爸爸就把弟弟送走,家里还是晨晨一个人,这样好不好?” 反正宗宗迟早都是要被送走的,要么是秦任逢那边,要么是乡下,周书予虽然内心十分舍不得,但这也是必须做的决定。他知道这样子来安慰晨晨的教育方法是错误的,但他拉开灯看到晨晨坐在墙角偷偷哭泣的那一幕,内心的揪痛让他舍不得晨晨再多受一点委屈。 却不想晨晨听了周书予的话之后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地说:“不要......不要送走弟弟。” “好好好,不送走弟弟,只要晨晨高兴,怎么样都行。”周书予不知道这小孩内心是怎么想的,不喜欢弟弟,要送走又不高兴,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教育的,会把孩子教育成这样别扭的性格。 说起以前,周书予又想到晨晨身世的事情,应该凭着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就算真的很不情愿给秦任逢生孩子,也不会做出把孩子的生日提前或者推后的事情来,那就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他动了这个念头。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按照秦任逢的说法,他们自从那荒唐的一晚上之后就没有再找过他了,所以肯定不会是秦任逢的原因,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这让周书予十分好奇,想知道又无从下手,努力想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却发现无济于事。 晨晨在他怀里窝了好一会儿就安静了,大概是哭得太累了,一下子就沉沉地睡了回去,周书予小心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晨晨的外貌随他,不像宗宗,脸上连秦任逢的半点影子都找不到,周书予起身去浴室拧了湿毛巾,帮晨晨把脸上的泪渍擦干,小家伙不舒服地挣了两下,周书予安抚性地拍了几下他的背,便安静下来,继续睡过去了。 这一刻周书予竟无比想念睡在隔壁的那个才满月的小家伙,他这一个月来虽然并没有多抱宗宗,甚至连一晚上都没有和他一起睡过。 可从一开始不知道怎么抱小孩到现在能熟练地换尿片喂奶,就算周书予一开始并不想生下宗宗,可毕竟是自己生的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只是因为知道这个小孩迟早要被送走刻意不亲近罢了。 在床头坐了一会,周书予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拿过手机,拉开联系人,找出秦任逢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书予?”秦任逢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你病了?”听到秦任逢声音的瞬间,周书予关心的话不自觉地从口中说出来。 “感冒而已,没事,孩子还好吗?” “嗯。”周书予边应着边走到阳台上,外面的夜风吹在脸上十分舒畅,他一个月都没吹过风了,九月的天气十分炎热,这会儿吹着夜风感觉整个人都十分惬意,心中的阴翳也被吹散了些。 秦任逢那边应该听到了他那边的风声,道:“少吹点风,现在的人坐月子的时候都要满40天才吹风,你虽然是男生,也要注意些。” 久违的关心让周书予内心意外地好受起来,周书予看着夜空下的万家灯火,好一会儿才道:“我打电话给你,是想给你说,现在宗宗也满月了,你要是有空,就把他接回去吧。” 秦任逢那边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考虑好了?” “晨晨并不喜欢他。” “书予,和我在一起,一起带大晨晨还有宗宗,不好吗?” 和他在一起不好吗?若是以前,周书予可以很肯定地说不好,可现在,连周书予自己都不懂得自己的内心了。 失去才知道可贵,这一个多月秦任逢就和消失了一样,甚至连孩子都没关心一下,周书予即使乐得清静,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空虚。 “好好照顾宗宗,”周书予顿了顿,仰起头,“别让他知道他有个如此没用的父亲。” 为了晨晨,为了让周母安心,甚至是为了所谓的未来,连亲生孩子都可以抛弃,除了懦弱、没用,周书予已经找不出词来形容自己了。 “书予......” “你不用说了,”周书予打断他,“就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亲自来也行,找人来也好,趁着他还不会认人,先带回去吧。” “好,”秦任逢道,“既然如此,我后天回国,大后天就过来。” 过了两日,秦任逢果然过来了,他大概感冒有点严重,又才从国外回来,脸色非常不好,带着厚厚的口罩,进了周家也没摘下来,大概是怕传染给他们。 秦任逢带了好些东西过来,说是从国外给他们带过来的礼物,有周父周母的,也有给周书予晨晨的。 周家的人虽然早就有准备,可孩子被抱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心,周母躲在房内一直哭着不出来,周父坐在沙发上抽烟,周书予心里也不好受。 “要不再考虑考虑吧。”秦任逢看到周书予一脸难受的样子,不忍心道。 “不用了,都收拾好了,你直接抱着吧,还有这些,”周书予提出一个袋子,“这是你送的满月礼,也都在里面,也一并带走。” “书予,解决的办法并不止一个,不需要对孩子和自己这么残忍,咳咳咳。”秦任逢说着,竟咳了起来,周书予看他咳得那么厉害,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他的眼前。 “喝点水吧。” “谢谢。”秦任逢道了谢,拿下口罩喝了点水,又重新戴上。 大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秦任逢又开口道:“周叔,我不知道您和周婶是怎么想的,可这种做法毕竟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书予也不痛快,您和周婶肯定也舍不得孩子,晨晨那边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您看,是不是可以不需要这种解决办法呢?” 秦任逢知道周父虽然看起来严厉无比,但其实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因为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没有周母来得多,很多事情也见识比较多些,看的也远。 “唉,”周父叹了口气,“有些难处你是不会懂的。” “如果难处指的是书予的未来,”秦任逢道,“除了我不能变成女人,别的一切我都能给。” “书予他是男的,而且和别的男人有过晨晨,你也不介意?”周父看向他道,其实他确实想得比周母开,秦任逢那天的话他后面也想了很多,若是秦任逢可以接受晨晨并且真心对周书予好,周书予又喜欢男人的话,周书予和他在一起未必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晨晨也是......”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周书予突然起身打断秦任逢,阻止他要说下去的话,又不动声色地给秦任逢使了个眼色,秦任逢却和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对周父道:“不瞒您说,晨晨也是......” “秦任逢!”周书予第一次叫了秦任逢的名字,口气十分不好。 秦任逢知道他不想让周父知道这事情,恐怕再说下去周书予真的会生气了,想想机会多得是,便安抚性地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接道:“晨晨也是我的孩子一般,只要书予和我在一起了,我会和对待宗宗一样对待他的。” “可我不喜欢你。”周书予十分不给面子地回道。 “会有那天的,”秦任逢苦笑道,“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吧,我去看看老婆子。”周父掐灭了烟头,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 周父走后,秦任逢试图说服周书予,但并没有效果。 最后到底秦任逢带走了宗宗,周书予不知道晨晨回来后会做什么反应,便准备了一些话应付他。 但晨晨那边却出事了。 [重生]温润如玉 第46章 爷爷奶奶 今天去周书予去接的晨晨,去了幼儿园却被发现晨晨早被人接走了。 幼儿园为了防止孩子被陌生人接走,老师都会带着自己班里的小朋友在班级里面等家长来一个个地把孩子接走,因为班里大多数都是五六岁的孩子了,认识自己的父母或者来接他们的人,被坏人接走的状况基本不会有。 所以这项工作做得会相对比较松懈,渐渐的老师为了赶回去的时间都是带着自己班级里的小朋友去门口等的。 今天恰巧有人找晨晨他们老师有事情,老师就离开了一小会,晨晨就在这个当儿被人接走了,因为来接晨晨的人有时候是周书颜,有时候是秦净,甚至秦任逢,秦任逢家里的司机都来接过,所以老师也没多注意晨晨被别的人接走了。 据幼儿园的小朋友描述,晨晨只是开始一小会不愿意和陌生的叔叔走,后面那个叔叔不知道给晨晨闻了什么东西,晨晨便自愿和那个叔叔走了。 甚至连门口的保安都没发现。 还沉浸在宗宗被带走悲伤中的周书予听到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秦任逢那边的人,立刻打电话给秦任逢。 “喂,晨晨是不是被你接走了?”电话刚接通,周书予便劈头问道。 “晨晨?他没被我接走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秦任逢的声音较上午更为沙哑了一些。 “我去幼儿园接晨晨,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晨晨被接走了,怎么办,秦任逢,晨晨还那么小,那人会不会对晨晨怎么样?” 周书予听说晨晨不是秦任逢接走的,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心立刻慌了起来。 “你先不要慌,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找,你想想是不是有别人可能接走晨晨了?” “不会的,除了我爸妈,就姐姐姐夫他们还有你会去接晨晨了,别的没有了,会不会是人贩子?或者是害我爸爸的那群人,还有那个什么张庆,会不会是他?” 这阵子周书颜和秦净他们带着孩子去国外玩了,所以不会是他们,可会无声无息去接晨晨的除了周书颜他们和秦任逢,根本没有别人。 “不管是谁,晨晨还那么小,肯定不会是得罪人,所以晨晨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咳咳咳,”秦任逢说着,自己倒咳嗽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在幼儿园对不对?” “嗯,我在幼儿园的门口。” “你先问问那边看见带走晨晨的人,大致知道一下长相,我马上过来。” 秦任逢挂了电话,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他感冒比较严重,正在家里面挂水,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秦任逢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裤子,拿了手机便往外面走去。 陈妈正在和保姆料理孩子,见到秦任逢出来,陈妈急忙说:“医生这才走多久,水还没挂完吧,怎么又下来了?”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你们好好照顾宗宗。” “这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身体都不要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做吧。”陈妈赶紧起身给秦任逢拿了口罩,又从鞋柜里拿出换的鞋子。 “事情比较紧急,咳咳。”秦任逢火速换好了鞋子,戴上口罩,叫了司机开车,便往晨晨的幼儿园赶去,车上又打了几个电话找人找可疑的人找晨晨。 周书予那边,幼儿园的老师听周书予说晨晨是被不认识的陌生人接走吓得脸色都青了,这事情出了岔子可是要她负责的,过了一会儿园长他们听到事情也来了,那老师还比较年轻,问了几句便哭了起来,幼儿园园长只好一边向周书予道歉,一边报警。 若要是人贩子,他们幼儿园出了这等岔子,传出去只怕等着关门吧,谁还敢把孩子往他们这里送。 秦任逢很快就赶过来了。 晨晨也是他儿子,这会儿被幼儿园弄丢了,秦任逢也温和不起来,对幼儿园的人不可能有好脸色,园长道歉道得嘴都要起泡了,但又没有任何办法,门口这边连监控都没有,茫茫人海中,要找个小孩,谈何容易。 秦任逢一边安慰周书予,一边根据幼儿园提供的线索,找人寻找。 周书予见到了秦任逢,心里莫名地放松下来,有秦任逢介入,事情应该会比较简单很多吧。 不过是半天没见,秦任逢的病却和更严重了一般,周书予看他咳得十分厉害,心里涌起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觉得本来揪痛心涌出一阵阵的心疼,忙轻轻地帮他拍背,道:“外面风大,去车里面坐着吧。” 秦任逢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拉着他一起坐进了车里。 虽然晨晨的事情依然没有任何头绪,但周书予看秦任逢一丝不乱地打电话安排人去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等地方找,又转过头来安慰他,心里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他不敢想象,假如没有秦任逢,把这件事情交给警察,事情会怎么样。 会不会也和前阵子新闻报告的那样,被人拐卖的儿子20几年后和亲生父母相认? 想到这里,周书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担心,”秦任逢喝了一口司机递过来的保温瓶里的热水,盖好瓶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周书予搂在怀里,“相信我。” “嗯。”周书予这回倒一点都没有反抗,顺从地窝在秦任逢肩上,“谢谢你。” 接走晨晨那人并没有刻意要逃避,周书予很快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是自己带走的晨晨,如果要想把人接回去,周书予要自己亲自去泰和花园的187号去接人。 秦任逢听了周书予说的地址,想了一下,便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带走晨晨的了。” “是谁?”周书予听了秦任逢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坏人吗?还是怎么样的人?他们带走晨晨的目的是什么?” 秦任逢安抚地拍了拍周书予的手,“我只能告诉你晨晨肯定不会有事,别的我们先过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泰和花园是当地有名的富人区,但秦任逢应该是来过这里的,他的车居然没被拦,就直接进去了,直奔187号。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那人见到了周书予,礼貌地叫了句周先生,见到周书予身后的秦任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还是礼貌地问了好,把二人请了进去。 周书予进门后就看到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晨晨。 “爸爸。”晨晨也看到了他,从沙发上下来,扑向周书予,周书予一下把他搂在怀中,“晨晨,吓死爸爸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张爷爷和张奶奶说爸爸很快就过来接晨晨了,让晨晨不要害怕,还给做了很好吃的蛋糕。” “没事就好。”周书予心里一颗石头落地。 “秦叔叔。”晨晨倒真的不像是有事情的人,丝毫不知道有一群人因为他的失踪都要急疯了,看到秦任逢还开心地叫了句。 秦任逢弯下腰摸了摸晨晨,随后又直起腰,对沙发上坐着的二人点头:“张伯父,张伯母。” 张逸是老太太他们一辈的朋友,但由于年龄方面差距不算大,所以秦任逢叫张逸的父母都是称伯父伯母的。 两位老人对于这位在他们这个圈子算是一位很出名的年轻人倒也不陌生,甚至对于他和周书予一起来都不觉得惊讶,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事情一般,张老还算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周书予面前,声音里面竟带了几分哽咽。 “书......书予。” 周书予正在问晨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晨晨直摇头说自己被坏人叔叔带走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两位老人这里了,所以周书予一时也想不通这事情是怎么回事,见到老人亲切甚至哽咽得叫了一声自己得名字,有些意外地看着老人,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答应。 “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啊,都先坐先坐,来,书予和晨晨坐这边。”张老太太倒是不像张老,招呼了大家坐,周书予即使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也还是不能一走了之,只能带着晨晨坐了下来。 老太太让人上了茶,看周书予搂着晨晨,神色里面还有几分紧张,有些尴尬地笑道:“本想让他们请你们父子俩都过来坐坐的,谁知道庆儿会错了意,直接强行把孩子带了过来,让你们都担心,抱歉了。” 两位老人是知道张逸当年怀孕事情的,只是那个时候心狠,觉得张逸丢了他们张家的脸,让他们在圈子里面抬不起头来做人,便和张逸断绝了关系。两位老人直到后面得到了张逸难产的死讯,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的动物,二人才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 前阵子张庆说看到个人和他的哥长得特别像,张庆不知道他哥怀孕的事情,也没有多想,两位老人却留了心,便让人去查了一番,费了大把的力气,历时那么长的时间,查出来的真相却令他们十分吃惊加惊喜。 张逸的孩子居然还活着!甚至还生了孩子! 两位老人也顾不得什么了,迫不及待地让张庆去把周书予父子带来做做客,想见见未曾谋面的孙子和曾孙。 张庆那个二世祖就把两位老人的做客当成了另外一种做客,加上周书予这阵子足不出户的逮不到人,便直接让人把晨晨带了过来做威胁,小的都来了大的还会远? 所以就有了这个乌龙。 温润如玉[重生] 第47章 发烧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周书予听张老太太说晨晨真的是他们接走的,顿时不想客气,毕竟无论有什么事情什么苦衷,这样子一声不说就把人家的孩子带走是件相当不礼貌的事情。 何况还让周书予吓得真以为晨晨是被什么坏人抓走了或者怎么着。 张老太太似乎有些尴尬,“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让你们过来坐坐,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 其实真没什么事情,只是当时知道张逸的孩子还活在人世的时候,心里太过于激动和难以言喻的兴奋,让他们产生了想见周书予的冲动。 有个扶不上墙的小儿子,让他们十分怀念并且后悔当年对于大儿子的残忍。 老人的话让周书予十分恼火,简直就把接走人家的孩子让人家大动干戈报警找人当成儿戏,一句过来坐坐就想打发人。 “我与您并不认识。”周书予硬生生地道。 张老太太面色更加尴尬了,正要说话的时,一旁的秦任逢□□来道:“书予听说晨晨被陌生人接走急得不得了,以为是被人贩子骗走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物,毕竟前阵子书予的父亲才被人陷害过,所以难免惊弓之鸟。” 秦任逢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老太太。 因为秦任逢得声音十分沙哑,面色相当不好,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总让人觉得底气有那么几分不足,周书予不禁担忧地看了几眼秦任逢,恰巧秦任逢也转头看他,见他面露担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不需要担心。 张老太太沉默,周书予的父亲前阵子被害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他们甚至把周家三代人的族谱都挖出来了,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事情,而且这事情还是张庆在背后做着靠山。 “这件事情是我们处理得不够好,十分抱歉。”张老开口道,“我们也只是想见见孙子和曾孙而已。” 孙子和曾孙? 周书予没明白张老话里面的意思。 秦任逢眯了眯眼,果然他们是知道了周书予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过这事情既然他们知道了,就肯定会让周书予知道的,秦任逢也没阻止他们,这事情周书予有知情权。 周书予却觉得这谈话简直和与牛弹琴一般,甚至直接抱着晨晨走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晚回去了父母要担心。” 为了不让周父周母担心,周书予并没有告诉他们晨晨被人接走的消息。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生孩子么?” “你知道?”周书予猛然抬头看他。 “我们确实知道,因为我生下的儿子能生儿子,我们的孙儿也能生孩子。” 结合刚才的话,周书予的脸色一下白了,“你是说,我是你们儿子的孩子?” 老人点头。 “这种话,还是去忽悠小孩吧。” 本来应该如五雷轰顶面目呆滞的周书予,却在愣了几秒之后,毅然抱着晨晨起身,往门外走去,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不是周父周母亲生的,因为周父周母没有提起过有关这些的任何信息,甚至他小时候还有叔叔阿姨捏着他的小脸说他和周母长得像。 就算不是周母生的,他也认定了周父周母,对于这两个半路杀出来按辈分排应该是他爷爷奶奶,却毫无养育之情甚至强制带走晨晨的两个老人毫无怜惜之情。 “书予你别冲动,等等,听我说完。”张老忙起身对着周书予的背影道。 周书予却无动于衷地往门外走去。 秦任逢也起身,对着那两位老人点头道:“失陪。” “周先生,请止步。”周书予刚走到门口,刚才来开门的那位中年男人拦住他的去路。 “什么意思?” 这话是随后一起走上来的秦任逢说的,他虽然带着个口罩减轻了他很多的气势,但那种盛气凌人的口气让拦住他们的男人忍不住畏缩了一下,却还是拦着路,等待二人老人走上来。 “书予,你听我说,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知道逸儿他孩子还活着一时太高兴,急切地想见见才发生这种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张老太太道。 “可我并不想见你们。” 虽然对方是两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应该尊敬,但周书予下意识里抗拒着那个所谓的真相和那个所谓的身世,他一点都不想半路杀出个爹妈来,然后打乱他的生活——他的生活已经被打得够乱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生你的人是谁,不想去看看他们的墓碑,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周书予的身形顿了一下。 张老太太见张老的话奏效,接着说下去道:“书予,说不定他们在下面,每天都盼望着见见自己尚在人世的孩子。” “我们承认以前我们做得很过分对不起逸儿,可是这二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在忏悔在自责,内心十分煎熬,也不求能得到你爸爸或者你的原谅,但是书予,看着你健康长大大概是逸儿去前的最后愿望,你就不能可怜可怜那个拼死也要把你生下来的爸爸吗?” 这话简直和毒药一样,周书予根本拒绝的余地。 他甚至要抱不住晨晨,他爸爸拼死生下他,拼死。 “书予。”秦任逢忙扶住他,从他怀里抱过晨晨。 张老太太的话里掺杂了多少水分他一下就听得出来,周书予爸爸那一代的事情他调查得再清楚不过,当年两个人有多绝情张逸就有多凄惨的收场。现在演得母子情深,无非是张庆实在又败又无能,偏偏生的儿子又不出色,他们张家在张庆手上,就必须有位优秀的继承人。 本来很优秀的张逸死了,但他留下了个很聪明的周书予。 “张伯父张伯母,恕我插句话,”秦任逢在这个时候实在同情不来这两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书予他这阵子精神不太好,刚刚又以为晨晨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带走了耗去了许多精力,这会儿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法接受太多的信息,如果你们真的疼惜他的话,就让他回去先冷静一下,我相信书予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张老看向秦任逢。 秦任逢丝毫不弱地与他对视。 “也好,”张老道,“书予,这是爷爷的联系方式,如果想通了想见爸爸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叫人来接你的,我们也老啦,没什么大理想,只希望子孙幸福安康,只要你和晨晨过得好,我们也足够了。” 老人的话让周书予没法拒绝地接过他手中的名片,揣进兜里。 秦任逢拉着周书予的手臂走出别墅。 “没事了。”秦任逢一手抱着晨晨,一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周书予的背。 “我真的是......他们儿子生的吗?”周书予很不想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可又觉得他们没有骗自己的理由,看他们的住宅穿着就知道这两位肯定是属于社会上流人士,实在没必要拿他来消遣。 秦任逢微微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的。” “你也知道?” 秦任逢点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也能怀孕的那个男人吗?他叫张逸。” 张逸,逸儿,周书予猛然看向秦任逢:“难道是!” “嗯,”秦任逢点头,“我当初听说他能怀孕,就找人去查了一下,然后就顺藤摸瓜摸到你的事情,不过那阵子因为你爸爸的事情缠着你,加上你父母都没有和你说,我就更没有插嘴的理由,所以就没告诉你。” 原来秦任逢早就知道。 周书予怔在原地,所以,他真的不是周父周母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生下他就难产死了,而他的父亲,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你两个父亲都是好父亲,咳咳,”秦任逢再次忍不住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那边有相关的资料,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 晨晨窝在秦任逢的怀里,见秦任逢咳得相当厉害,小脸上不禁十分担忧:“秦叔叔,你怎么啦?你病了吗?晨晨自己可以走,你别抱着晨晨了。” “没事。”秦任逢看到晨晨担忧的小眼神,瞬间觉得因为咳嗽而甚至有些眩晕的头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晨晨的小脸。 “秦叔叔你的脸好热。”晨晨被蹭后道。 周书予感觉出不对劲,刚刚秦任逢拉着他的手臂的时候他就觉得秦任逢手的温度隔着衬衫传过来有些炙热,但他当时整个心思都在老人的话上,并没有在意,这会儿听到晨晨的话,忙用手摸了摸秦任逢的额头,却发现秦任逢的头饰滚烫的,甚至让他烫得差点条件反射地弹开手。 “你发烧了!” “我没事。” “我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说,发烧不是儿戏,先去医院瞧瞧吧。” 周书予说着,从他的怀里接过晨晨,晨晨却执意要自己走,还要一手牵着周书予一手牵着秦任逢,周书予只好拉着晨晨快步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有事情的,先把你们送回去吧,等下你父母该担心了。” “不要,秦叔叔病了,要先送秦叔叔去医院我们才回家。” 很快三人便到了停车的地方,司机见他们出来忙下车开门,三人坐了进去。 “秦先生,先去哪边?”司机在前面发动车问道。 “先去医院吧,”周书予知道发高烧不是什么小事,秦任逢再强大,在病痛面前,也只是个普通人,“我打个电话回家和我爸妈说一声就行了。” “去医院就不用了,我家里面有家庭医生,发烧这点事情还是可以搞定的,”秦任逢笑了笑道,“如果你不介意,就先去我家吧。” “也行。”周书予点头。 温润如玉[重生] 第48章 情敌 张家离秦任逢住的地方不近,秦任逢本身就已经病得不轻了,这一来一回地担忧折腾,重新做回车上的时候,只觉得头十分晕,明明车开得十分平稳,路也十分好走,却和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一样,颠得他头昏脑涨,胃里也十分不舒服。 “小李,开慢些。”秦任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 “秦叔叔,你很难受吗?”晨晨见秦任逢脸色十分难看,扬起小脸担忧地问道。 “秦叔叔没事。”秦任逢勉强笑了笑,抬起手来摸了摸晨晨。 晨晨利落地从座位上爬了起来,抱着秦任逢的脸,在他眼睛下面没被口罩罩住的部分啃了一口,还郑重地道:“亲亲就不难受了。” 秦任逢被晨晨那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本来他就很喜欢晨晨,现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更是越看越爱,若不是感冒怕传染给他们,秦任逢肯定摘下口罩来好好地在晨晨粉嫩脸上亲两口。 “要是晨晨亲一口,爸爸再亲一口,叔叔就更不难受了。” “那爸爸也亲一口。”晨晨一点都没有怀疑秦任逢的话,矮下身子,给周书予让位置,蹲在座位上,扬起头看看秦任逢,又看看周书予。 秦任逢转头笑看着周书予。 “别听你秦叔叔瞎扯。”周书予别开脸不去看秦任逢。 “是真的,”晨晨却较起真来,“以前晨晨生病的时候,爸爸亲亲再抱抱就不难受了。” 那是你心理作用。 周书予在心里反驳道,可晨晨知道什么心理作用, “乖乖坐好来,别打扰你秦叔叔休息,他现在难受得厉害。” 周书予知道秦任逢这会儿肯定连话都懒得说,连开得这么平稳的车都嫌快,他们说话的声音肯定对他而言更是聒噪不堪。 “哦。”晨晨低下头,乖乖坐好。 车内一时间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周书予发现晨晨的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无奈地把人抱在怀中,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爸爸不喜欢秦叔叔对不对?” “......” “可晨晨喜欢秦叔叔,想要秦叔叔当晨晨的另一个爸爸。” “晨晨,”周书予把晨晨转了个向,让他面向自己,尽量压低声音不吵到秦任逢,“男的和男的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就跟爷爷要和奶奶在一起,大姑要和大姑父在一起一样,男人是要和女人在一起的。” “为什么呀?”晨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写满了迷惑。 “因为......”他能和这么小的男子解释什么,女人才能生孩子?他都已经再给他生了个弟弟了,而且晨晨一点都不会喜欢会给他生孩子的妈妈,虽然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晨晨这么一问,周书予还真被问倒了,好一会儿,周书予才想出一个答案,“因为爸爸喜欢女的啊。” “那爸爸就不能变成喜欢男的吗?” “这喜欢啊,就和晨晨喜欢和甜豆腐脑不喜欢吃咸豆腐脑一样,是没法改变的” “可是晨晨也可以为了秦叔叔吃咸豆腐脑的!” “......” 小叛徒,到底谁才是你爹! 尽管周书予的声音压得很小了,可这车厢空间就那么大,闭目养神的秦任逢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果然是亲生的儿子! “晨晨乖,”秦任逢伸手摸了摸晨晨的头,“爸爸和秦叔叔在一起以后,秦叔叔肯定不会让晨晨吃咸豆腐脑的。” 晨晨的头卖乖的在秦任逢手心里蹭了蹭,“秦叔叔最好了。” 周书予决定不理会这父子俩。 车子开到秦家别墅,小李先给周书予开了车门,才过去再给秦任逢开,秦任逢这会儿都有些耳鸣了,从车上迈下来,眼前黑了一下。 “秦先生!” 司机赶忙用身体抵住车门,扶住秦任逢,周书予听到司机的惊呼,赶忙跑过去,帮忙扶着人,“你怎么样了?” 秦任逢摆了摆手,哑声道:“没事。” 周书予不犹豫地把秦任逢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小心地扶着人,道:“我扶你进去。” 秦任逢忍不住笑了笑,“谢谢。” 医生一早就等在那边了,见到秦任逢被人扶进来,忙接出去,代替司机扶住秦任逢,忍不住板着脸道:“一天到晚往外面跑跑跑,有什么事情能比身体还重要,上午出去吹一趟,现在又出去折腾那么长时间,你真当你自己是铁打的!” “没事,名彦,你放心吧,”秦任逢虽然难受得厉害,却还是坚持微笑道,“有些急事不得不亲自处理。” 林名彦见秦任逢脸都烧得发红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瞬间变了脸色,“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快点先回房,我给你打退烧针。” “嗯。”秦任逢点头,在周书予和林名彦的搀扶下,去了自己的房间。 林名彦给他凉了温度,又给他打了针,再给他挂上水,才道:“这回再乱跑就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是神仙,我也救不了你。” 明明只是个家庭医生,林名彦的口气和态度却相当放肆,秦任逢却一点都不愠,笑着点头道:“今天谢谢你了。” “谢就不用了,我可承受不起,你多顾着些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现在难受得连话都懒得说,我也不说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叫陈妈找我就行,随叫随到。” “好。”秦任逢确实一点都不想讲话,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他又对一边一直站在那边的周书予道,“今天没法陪你了抱歉,陈妈应该有准备晚餐,吃了再回去吧,别让晨晨饿着。” “嗯,”周书予点头,“你先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司机会送你们回去,你们自己小心。” “好。” 林名彦面无表情得听着他们得对话,又给秦任逢掖了掖被子,转身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便背着他的医药箱往外走,周书予也跟着走出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39.5度,高烧,暂时死不了。”林名彦口气并不好。 “嗯,麻烦你了,谢谢。”周书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喜,便也没多问,虽然对方口气不好,但还是很礼貌地道了谢。 周书予的谢谢原本只是修养导致,并没有多少别的意思,其却被林名彦误以为另一种意思,他打量了一下周书予,又想到刚刚秦任逢对周书予的态度,顿时对周书予充满了敌意。 “我给我的病人看病是我的职责,不需要你来谢谢。” “......”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林名彦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周书予不是傻子,一下就看得出来他对秦任逢别样的意思,听他和秦任逢讲话那熟稔的口气和放肆的态度,就知道这人在秦任逢身边是有一定地位的,他不爽周书予,周书予心里也对他竖起了莫名的敌意。 “爸爸我们去看看秦叔叔吧。”晨晨相当不喜欢眼前的这位叔叔,拉着周书予的手道,虽然他知道秦叔叔现在在休息,但晨晨小孩子心性,觉得讲这话就和捍卫自己的领土一般。 “他正在休息,你们不想他死得更快的话可以尽管去吵他。”林名彦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书予手中的小孩,没想到秦任逢的口味变得这么重,连有个这么大孩子的男人都可以接受。 眼前的男人除了好看点,比他年轻点,有哪里突出让秦任逢喜欢了? 这个叔叔太凶啦! 晨晨被他看得忍不住拉了拉周书予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爸爸。” 周书予弯腰抱起晨晨,亲了亲他的小脸道:“晨晨乖。” 林名彦越看眼前的这父子俩越不爽,忍不住冷笑道:“我可告诉你,任逢这人可能一时会觉得你这人让他觉得喜欢,很是新鲜,可他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他的情人排个队都可以组个足球队了,而且他的地位是不可能会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明年他就要过四十岁生日了,到时候就算他不想结婚,他的家庭也会逼着他结婚。” “......” “所以别老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等着你被抛弃那天看你笑话,哈哈,我已经看了他不止一任情人的笑话了,在一起的时候深情款款你侬我侬,到最后站得越高死得越惨。” 林名彦说着,像只斗赢的大公鸡一般,迈着骄傲的步伐,向楼下走去。 其实林名彦的话很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秦任逢对他一直都不来电,他却迷恋他迷恋得要死,秦任逢曾明确地告诉过他,他迟早要找个女人结婚的,能拖得过30都拖不过40,所以和他在一起注定是悲剧,他不想让任何人成为这个悲剧。 所以秦任逢这些年来虽然有过些枕边人,却没见哪个有真正在一起过的,林名彦和他这么熟,他甚至都不染指。 陈妈一直知道周书予的事情,所以他来的时候就让保姆抱着孩子去房间了,怕周书予见到孩子会伤心,周书予假如想见孩子,他自己会说,不想见就不会见到。 这会儿她正收拾了一桌吃的出来,却见周书予脸色十分不好地带着晨晨从楼上下来,忙迎上去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我没事,”周书予勉强笑了笑,“陈妈,怎么没见到......” “哦,我让保姆抱着他去房间了,你如果......” “算了,”周书予道,“我先回去了。” “先吃点东西吧,孩子也这么晚了没吃饭,对胃不好。” 晨晨刚刚被林名彦噎得非常不开心,但毕竟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不愉快的,闻到陈妈做的菜,也忍不住抬起头对周书予道:“爸爸,我饿。” 温润如玉[重生] 第49章 宗宗哭了 因为晨晨来秦家呆过几天,陈妈对他非常熟,听他说饿,笑眯眯道:“那晨晨想不想吃陈奶奶做的饭?” “想。”晨晨雀跃道,“陈奶奶做的菜香香。” “吃了再走吧。”陈妈看着周书予道。 周书予无奈,都这样了再拒绝也说不过去,只能带着晨晨在餐桌上坐下来,他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是随便吃了点,大部分时间都在喂晨晨。 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陈妈出去开门,“大少,您来了。” 大门离餐厅不远,而且陈妈的声音比较大,周书予一下就听到了陈妈的话。 周书予脊背僵了一下,大少...... 来人正是秦冉。 餐厅和客厅隔开着,秦冉没事也不会跑到餐厅这边来,所以周书予准备等秦冉上去看秦任逢了离开,不是他怕见到秦冉,而是他相当不想见到秦冉,他总觉得秦冉对他的态度非常奇怪,不友好,甚至还有不屑,让他非常不舒服。 外面秦冉和陈妈讲着话。 “嗯,听说我小叔病了,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秦先生他刚看过了医生,医生说高烧,给他打了退烧针,现在睡过去了。” “高烧?这么严重。” “对啊,您要上去看看吗?” “既然在睡觉我就先不上去了,”秦冉听说秦任逢睡下了,也就不上去打扰他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陈妈忙去给他端了茶,秦冉看了一下四周,看到放在沙发上晨晨的书包,好奇道,“咦,怎么有个小书包,你们家里来客人了?” “对啊,这是秦先生朋友孩子的书包,他们现在正在餐厅用餐呢,您吃过晚饭没?要不要也吃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去忙吧,我坐坐就回去了。”秦冉笑道。 “哎,好,那您坐。”陈妈确实没空,她得给秦任逢准备等下起来要吃的东西,宗宗虽然保姆带着,可她也不放心,总得去看看。 秦冉点头,心里有些好奇秦任逢所谓的朋友是谁,毕竟秦任逢其实很不喜欢人到他的家里,他虽然一副十分温和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深交的朋友并不多,而且就算深交也一般不会因为一个感冒就大晚上地来看他。 周书予和晨晨二人很快就吃好了,周书予听客厅里没有什么动静了,也不知道他们走了没,陈妈自己去忙了并没有在餐厅,但他们吃饱了逗留在人家餐厅也不是个事,便只好带着晨晨出去。 不想他最不喜欢的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 秦冉看到周书予的第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扬起奇怪的笑意,似讽刺,又似不屑,又好像只是个平常的笑:“好久不见啊,周小弟弟。” “好久不见。”不能不理人家,周书予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啧啧啧,”秦冉原本是个非常冷漠的人,此刻却满脸嘲讽,“看来我小看你了啊,没想到你居然能不计前嫌和我小叔成为朋友,也算是奇迹啊。” “......” “不说话?哎,你现在和我小叔是什么身份相处的呢?朋友?或者是......情人?” 周书予怔了一下,秦冉应该是完全不知道他和秦任逢之间那点纠纷的,但他又觉得秦冉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难道在自己失去的这五年的记忆里,其实秦冉知道一些他已经不记得的事情? 例如知道他曾经和秦任逢也有过那么荒唐的一夜? 很有可能,联想到秦冉每次见到他的态度和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秦冉就是知道自己跑到他小叔的床上,然后认为自己在勾引秦任逢,所以才每次都这样说他。 周书予越想越有可能。 又觉得有些郝然。 “晨晨,去拿你的小书包,我们要回去了。” 晨晨应了声好便噔噔噔地跑过去背起自己的小书包,周书予对秦冉道:“抱歉啊秦大哥,我们得回去了,下次找时间再叙旧吧。” 周书予说着牵着晨晨的手往外走去,却不想才走到门口时,陈妈从楼上跑下来道:“周先生,等等。” “怎么了?” 陈妈跑到他的面前,在他耳边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宗宗他一直在哭,无论保姆怎么哄都哄不住,我也哄不住,我想他大概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习惯,现在秦先生又睡着了不方便,这样子哭下去也不是办法,您看您要不要去看看。” 周书予听到陈妈如此说,心里一阵揪痛,想也不想道:“我去看看吧,在哪里。” “我带您去。”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个房间就行了,可能这边还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晨晨。” “就在秦先生不是靠着楼梯的隔壁那个房间。” 也就是上次秦任逢带他去看的那个婴儿房,周书予蹲下1身,对晨晨道:“晨晨,爸爸去和秦叔叔说几句话,你在这里和陈奶奶一起等爸爸好不好?” 晨晨虽然也很想和秦叔叔说话,可还是很乖地点头。 周书予三步并作两步走地上了楼,跑到秦任逢隔壁的那个房间,打开房门,果然听到小孩的声音,秦任逢不缺钱,一下请了两个保姆,其中一个是在周书予家里带宗宗的那个,见到周书予进来,像见了救星一般:“周先生,宗宗他一直哭,您看看他是不是想家人了。” 把孩子从保姆的怀中抱过来,小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脚一蹬一蹬的,力气十分大,裹着他的小被子一下就被蹬开了,周书予忙帮他裹好,亲了亲他的小脸颊,心疼道:“宗宗不哭,爸爸在这里。” 训练了一个月,周书予抱小孩哄小孩都十分有经验了,抱着小家伙在屋里慢慢地走来走去,手也轻轻地摇着,也不知道是父子连心还是周书予抱着就有那么舒服,宗宗过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然后小手抓着周书予胸前的衣服睡过去了。 周书予抱着他,依依不舍地等他睡沉了之后,才亲了亲他的小脸颊,把他递给保姆。 “周先生真是厉害,我们哄了好久都不见好。”保姆轻轻接过宗宗,小家伙的手却紧紧地抓着周书予的衣服,周书予轻轻掰开他的小手,不想又弄醒了宗宗,宗宗小嘴一歪,又开始哭了起来。 “......” 宗宗实在考验他的耐力吗? 周书予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一点都舍不得宗宗,故意拖了那么久才下定决心把宗宗递给保姆回去,却不想宗宗现在又哭了起来,只好再次将人抱过来,轻轻摇着,又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粉嫩的小脸颊。 秦任逢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他也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上和中午都因为感冒胃口不好,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一下就饿醒了,水也差不多快挂完了,头还是晕得厉害,估计烧还没退下去,秦任逢叫来陈妈,拔了针,就叫陈妈端了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来吃。 “书予他们走了吗?” “还没呢,”陈妈道,“本来周先生就要走的,可宗宗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哭个不停,周先生就去哄他了,现在还在宗宗房间里没出来呢。” “宗宗怎么会一直哭?” “估计是舍不得家里吧,”陈妈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个刚满月的小孩,但也难保有的就比较聪明知道自己不在以前那个家了,心里难免不高兴。” “没事,过段时间就习惯了,”秦任逢知道陈妈想表达什么,但有些事情他也强求不得,“那晨晨呢?” “晨晨正在楼下和大少一起看电视呢,哦,对了,大少也来了,还没走呢。” 秦任逢不知道秦冉和周书予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喝了小半碗的粥,便掀了被子下床:“我到隔壁去看看。” 此刻宗宗早就不哭了,周书予抱了好一会儿,终于恋恋不舍地要将孩子给保姆抱,却听到开门的声音,秦任逢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秦任逢将两个保姆打发了出去。 “你还烧吗?”周书予因为林名彦的话,看到秦任逢心里就涌起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的怪异感,不过还是先问了秦任逢的身体状况。 “睡了一觉好多了,宗宗他怎么了?”秦任逢这会儿还是戴着口罩,大概是怕传染给宗宗。 “一直在哭不肯睡觉。” 秦任逢笑了笑,伸手帮宗宗掖好了小被子,“大概是舍不得家里舍不得你吧。” 周书予没有接话。 一时间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周书予才低声道:“是不是我做错了?” 秦任逢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有时候想想你说的很对,和你在一起,很多事情就可以解决,可是,我并不喜欢男人,也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更不知道这种没保障的生活可以维持多久,毕竟我们之间不仅仅是家庭的差距,我知道我这人性格很糟,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可是......” 周书予垂着眼,看着宗宗熟睡的小脸,“宗宗他还这么小,我就要这么残忍地把他丢出去,想想现在的晨晨,他大概以后会非常恨那个抛弃他的恶毒‘妈妈’吧。” 秦任逢忍不住将周书予揽进怀里,“所以你可以尝试着喜欢男人,喜欢我,至于以后我们在一起后,你要是觉得这样子没有证明的爱情给不了你安全感,我可以把我名下的财产转到你或者晨晨的名下。” “你不是......”周书予说了一半,又没接下去说。 “不是什么?” “你不是迟早要结婚吗?你的地位是不可能会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明年你就要过四十岁生日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想结婚,你的家里也会逼着你结婚吧,而且,你不是,”周书予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停了一下,才道,“不是情人成团吗?” 温润如玉[重生] 第50章 最后一次表白 周书予的话让秦任逢险些笑出来,不过他不敢笑,怕眼前的人炸毛。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秦任逢忍住笑,用很认真的口气道,“我不否认曾经确实有过关系固定的情人,但也仅仅只是你情我愿的情人关系,没有感情可言,后面出于各种原因,也都走的走散的散,书予,你是第一个让我有想要在一起念头的人,至于我的婚姻问题,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几岁要结婚,要和谁结婚。” 所以,刚才林名彦的话是撒谎? “我也只是听人说。”一点都不觉得会是秦任逢在撒谎的周书予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种质问太像情人间的质问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就想问,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书予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书予对我有意思呢?”秦任逢揽着周书予,宗宗在他的怀里睡得安稳,画面十分和谐。 “怎么可能,”周书予下意识地否认,“你别想太多。” “书予,”秦任逢突然很认真的叫了他一句,周书予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情话时,秦任逢却接着道,“这话也是我最后一次说了,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们不合适,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 周书予身体瞬间僵硬。 “我......” “你先别急着给我答案,”秦任逢放开他,打断他的话,“你可以好好地想想,再给我答案。” “小叔,身体好些了吗?”等送走了周书予,秦冉才和秦任逢坐下来,问道。 “咳咳咳,烧还没退,不过没有先前难受了。”秦任逢咳了一阵,又喝了一口陈妈端上来的开水,又吃了药片,才拢了拢罩在外面的厚衣裳,将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秦冉见秦任逢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说吧。” “那个周书予,您似乎和他关系十分不错。” “将来要成为你小婶的人,关系能差?”秦任逢直截了当地道。 “什么?”秦冉觉得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道,“小婶?” “嗯,我决定和他在一起。” 秦冉觉得自己回去要好好地粘一下自己的下巴了,“可是......可是他不是书颜弟弟吗,您和他在一起,妥当吗?而且,而且他小孩那么大了,您也知道书颜性子,他作为弟弟也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万一他......” “他和书颜不一样,阿冉,说起来有个事小叔想问你,听说书颜结婚的时候,你去拿过我住的那个房间的房卡?” 秦冉心里“咯噔”了一下。 周书颜结婚的那个时候,都有给一些比较重要的宾客安排休息的房间。 那个时候秦冉本来就因为周书予对于他莫名的敌意甚至不屑,让他看周书颜的这个弟弟十分不舒服,加上撞到他喝醉,本来就长得十分英俊的周书予喝醉后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秦冉知道自己的小叔最喜欢像周书予这种类型的男生,他还找过好些这类的小男生“孝顺”秦任逢,所以秦冉直接找人把周书予弄到了酒店的房间里面,并且嘱咐前台把那个房间的房卡给肯定会因为太忙,当日才挤出时间回x市参加秦净婚礼,肯定疲劳不堪会抓时间休息的秦任逢。 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 “嗯,是我安排人把周书予带到您房间的,”秦冉以为周书予在秦任逢面前告了状,心心在凌迟了周书予千遍万遍同时,也深知越是遮遮掩掩,他的小叔肯定越生气,索性全部承认,“我当时就觉得那个穷小子一副明明低于尘埃却还是盛气凌人,连带看我都充满敌意和不屑的样子很不爽,又觉得您肯定很喜欢这种类型的人,才那样做的。” 秦任逢示意他接着说。 “至于第二日我和他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出于我的私心报复。” “你说了什么?”秦任逢眯了眯眼,盯着他道。 “我......”秦冉顿了顿,忍不住看了眼秦任逢,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心下有些慌乱,他小叔是最不情绪外泄的人,想要在他脸部表情上找到喜怒,基本是不可能的,秦冉默默地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硬着头皮把当时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叔,我并不知道你们会......”秦冉知道秦任逢见过不知道多少比周书予各方面都出色的男人,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若不是当初自己推了一把,说不定这会儿两个人认识都不认识,秦冉低下头,“您惩罚我吧。” 秦任逢却不说话。 气氛一时间静得可怕。 其实秦任逢在想着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周书予虽然一开始就对他有很重的敌意,但如果秦冉对他说了那样子的话,依着周书予的性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和秦家任何一个人来玩了。 可周书予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此事,就算周书予不喜欢他,也是排斥他是个男的,强上了他,还有家庭因素而已。 他就跟根本不记得了这事情一样。 而且,把晨晨的生日推后五个月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好像也忘了。 周书予并不像是那么健忘的人。 秦任逢想着,又觉得喉咙里一阵痒,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秦任逢突然咳了起来,把秦冉吓了一大跳,在外人眼中,他一直都是冷漠无情的秦家大少,秦家标准接班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实秦家还有个比他更恐怖的存在。 “小叔,您喝水。”秦冉赶忙狗腿子地把水杯递到秦任逢的面前。 秦任逢喝了一口,喘匀了气才道,“给他道歉。” “什么?”秦冉睁大眼睛,觉得自己今天的听觉真的有些问题。 “道歉。”秦任逢重复了一遍。 “可是小叔我......” “没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错了。” 秦冉觉得秦任逢的要求简直不可理喻,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堂堂的秦家准掌门人,去给自己弟媳妇的弟弟低头认错?这要他的颜面存到哪里去,何况以后周书予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小婶,他更要这辈子都没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做人了。 他还不如直接被秦任逢揍一顿。 “小叔,您看咱能不能换一种别的方式,这,这也太难为人了。”秦冉简直要跪下来抱着秦任逢的大腿求他网开一面了。 “换一种方式......”秦任逢看秦冉恨不得长一个尾巴出来摇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宗宗的事情,周书予和晨晨说乡下的外婆把弟弟接去住一段时间,直到晨晨不再讨厌弟弟了再把人接回来,晨晨毕竟是小孩,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闷闷不乐的哦了句,也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态度。 周书予却没什么心思管晨晨的态度。 目前有件让他更为烦扰的事情。 其实秦任逢当时在说出那种话的时候,他直觉就是想说我不会喜欢你的,可是秦任逢却让他回来考虑几天,说是一个星期后再给他答案。 仔细一想,倒是有的纠结的地方了。 他知道自己对秦任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没有任何感情,秦任逢不联系他,他会想念,看到秦任逢对于林名彦的纵容和林名彦那种正房夫人一般趾高气扬的态度,他会心里难受。 可如果真的和秦任逢在一起了,周母大概会气死吧。 在周母和秦任逢之间选择,暂时来讲,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周母,可一想到拒绝了秦任逢,以后二人再无瓜葛,甚至连宗宗都难见到了,他就觉得特别难受。 秦任逢这回是真的狠下心来要个结果了。 这件事情让周书予心力交瘁,后面就干脆不想了,反正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后面再说吧。 这月子也做了,孩子也不需要他牵挂了,周书予也得重新振作,开始找工作。 wt肯定是不会再去了,就算莫妮还是非常欢迎他回去,他也没有那个脸皮时隔半年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所以周书予在网上重新投了简历,去面试。 因为有在wt这种知名企业的工作经验,找工作竟然变得意外简单,简历投出去,很快就有好几家公司打电话给他。 周书予整理了一下自己,穿上小西装,便开始了面试之旅。 第一家是个国际五星酒店的翻译,其实这一家周书予并没有多喜欢,觉得做不出什么事业来,毕竟在这样子的地方做翻译可能可以见到很多不同的人,但他只是一个翻译的机器,所以基本也得不到什么提升。 但他的薪水很好,待遇也不错。 周书予承认自己是个庸俗的人。 面试一点都不意外地就通过了,对方见周书予大概有些犹豫,便让他可以来尝试先上两周的班,再决定要不要定下来。 周书予虽然很惊讶于对方的大方,但也觉得既然是个工作的机会,人家也让试试,尝试一下也不遗憾,便答应了下来,开始了上班之旅。 只是他没想到这家酒店居然是秦家名下的企业,而大老板正是......秦冉。 温润如玉[重生] 第51章 在一起吧、 因为第二日就要给秦任逢答案,所以上班的第一天,一向对于工作都极其认真的周书予难免有些心不在蔫。 这份工作除了充当翻译以外,有时候还要专门给在酒店下榻办公的外国一些企业的老板、总监等人物当助理,帮他们处理一些杂事,甚至一些酒会、宴会、会议或者别的活动,都要他上去翻译。 其实非常累。 不过周书予才工作,因为他不确定要不要留下来,所以酒店也还没安排他去培训,而是让他跟着一位叫程媛的同事一起,感受一下这份工作。 程媛在这里工作也有几年了,口碑一直很好,大家都叫她程姐,不过此人并不怎么亲民,办事也说一就是一,充满御姐的风范,对于男翻译这种较为罕见的生物,程媛更是不客气,直接把周书予丢去了一个小型的国际商务交流酒会,让他去给一位翻译水土不服没法来,需要酒店临时安排翻译的美帝总监艾里先生。 “实践是最好的锻炼机会,我不管你多有能耐有多少阅历,今天这事,你要是办好了,我不会夸奖你,但是要给我搞砸了,你自己提头来见我吧。” 程媛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走了。 周书予汗颜。 说是小型的酒会,只是针对国际两个字小型,本身场面却非常大,周书予甚至看到有些的男人臂弯里挽着一些在电视里面才看得到的女星...... 不过周书予也是不服输怕丢脸的性子,虽然第一次在这种大场合出现,未免会有些拘谨。 但那位艾里先生还挺和善的,加上周书予有在wt工作的经验,被莫妮磨练得很多商业的名词都懂,让那艾里先生更是对周书予刮目相看,还夸赞周书予的口语地道,让周书予稍微松懈下来,跟在人家的旁边,尽职尽责地帮人家翻译。 酒会正在和谐进行的时候,突然人群骚动了起来,听到动静的人朝着那些骚动人群的视线看去。 就看到秦任逢挽着一位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穿着合身的小礼服,踩着黑色高跟鞋的女子,款款而来。 秦任逢本身气质不凡,长相也非常出色,带着一位可以让全场的女性都自相惭愧的女伴,俊男靓女,更是像一道出色的风景。 也难怪会引起人群的骚动。 秦任逢大概是大病初愈,脸色并不怎么好,精神却不错,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他臂弯里那位女子也得体地和大家打招呼,和谐得刺眼。 周书予知道这种场合带女伴出场很正常,那个女人也未必和他就有什么关系,可他心里就觉得分外不舒服。 艾里先生看到了秦任逢,忙带着周书予走过去和秦任逢碰杯,和被众人环绕的秦任逢打招呼。 但秦任逢毕竟算是大人物,被众人围着,艾里先生看到那么多人环绕的秦任逢,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周书予和别的人打招呼去了。 临走前,隐约有一段对话。 “秦先生,您的女伴真漂亮。”一位男士的夸赞。 “林先生谬赞了。”秦任逢含笑的声音。 “谢谢您的夸奖,人靠衣装,是秦先生眼光独到选的晚礼服好。”秦任逢女伴的声音非常好听,听在周书予的耳中却有些刺耳。 酒会还有舞池,秦任逢和他的女伴跳了一支舞,理所当然地赢得了全场人的喝彩,他们从舞池里面下来的时候,总算身边没有了那么多人,艾里先生赶紧过去打招呼。 秦任逢见到周书予,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那副和颜悦色处变不惊的样子,和他点头致意算是打了招呼,和艾里先生聊了起来。 他明明会说英语,却偏偏用中文,周书予正要给他们翻译的时候,秦任逢的女伴却很尽责地做起了翻译的工作,流畅的英语让美帝总监把刚才夸周书予的话又用在了秦任逢的女伴身上。 周书予漠然地呆在一边。 一位拿着酒的女士走了过来加入秦任逢他们交谈,周书予侧开身子让她进去,也不知是她手不稳还是别的原因,明明没有什么障碍物,她手上的酒杯却一个不稳,在周书予侧开身子的时候全数交待在了他的身上。 众人:...... “抱歉抱歉,”那位女士有些不知所措道,“是我没拿稳,不好意思。” “没事。”周书予朝那女士笑了笑,又和艾里先生说了下,便离开会场,出去换衣服。 幸而酒店早就考虑到会有这些意外状况,每个工作人员都有额外准备衣服,周书予去换了衣裳,准备回会场,却在半路碰到了秦任逢。 秦任逢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见到他,道:“怎么跑到这里来工作了?” “觉得这里的待遇挺好的,就来了。”周书予道,“艾里先生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正要往里走,秦任逢拉住他的手,“等等。” 周书予顿住脚。 “和我去个地方。” “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如果秦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可以找人帮您,但是我现在要回去......你做什么。” 秦任逢不管他的废话,直接拉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这里人多,周书予也不太敢闹太大的动静,只能压低声音道:“你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 “我要工作。” “没事。” “不是你的工作,你当然没事。” 听了他的话,秦任逢收住脚,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这酒店是我秦家的产业,我都没发话,谁敢让你有事。” 周书予:“......” 秦任逢只管拉着他,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直接往40楼,也就是顶楼去。 “你到底要干嘛?”电梯里面没人,周书予甩掉秦任逢的手道。 秦任逢笑而不答。 周书予简直不想看他,直接伸出手想按电梯,秦任逢忙拉住他的手,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还担心我卖了你不成,怎么好端端的气这么大。” “我......”秦任逢说出来,周书予才反应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过激,“我只是不想别人打扰我的工作而已,即使你是老板。” “没事,我已经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了,”秦任逢道,“就去一会,不会太久的。” 周书予只能跟着秦任逢去了40楼,秦任逢带着他,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下来,打开门,周书予当然知道这里是酒店的房间,而且是属于酒店最为豪华的房间,但秦任逢带他来房间,用脚趾头也知道目的不纯,正要出声时,秦任逢似乎知道了他会说话,转过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然后周书予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唱生日歌,随后是一群人的声音。 随后,灯光打开,周书予只看到房间里面挤了好一些人,晨晨、李祁夫夫、莫妮、张君、已经被莫妮钓到手的那位秦任逢的助理,甚至小李、秦任逢带来的女伴、程媛都在里面,这里是一个小型的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happybirthday。 周书予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26岁的生日。 周家有个很奇怪的传统,因为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基本是不过生日的,就算是过也是草草地一家人吃顿饭或者别的。周书予最为特别,也不知道为什么,周父周母基本不给他过生日,所以他都有点忘记自己生日了。 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有心。 “你的朋友郑宽出差去了,别的也没见你走得近的,所以就只叫了这些人。”秦任逢有些歉意道,“所以只来了这些人,你别介意。” “谢谢。”虽然这么俗套的方法很狗血很雷人,但周书予还是被感动到了。 “爸爸,生日快乐。”晨晨开心地扑过来,抱住周书予的大腿,周书予弯下腰将晨晨抱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秦叔叔找人来接我的。”晨晨高兴道。 秦任逢直接叫秦净让周书颜打电话给周母,告诉周母晓晓想晨晨了,把晨晨接过去住一晚上,周母也没多做怀疑,就让秦任逢的人把晨晨接来了。 “你们别杵在门口啊,寿星来许个愿吧。”张君笑着对周书予道,“要不是我表叔说你来我表哥的酒店工作了,我都不知道你偷偷跳槽了,我以为你要跟着莫妮这位大恩人天荒地老呢”。 “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你背着我来这里工作了。”莫妮在中国一年多的时间里总算学会了中文,虽然说话的方式很别扭,但起码能说能听了,“等下罚3杯就够了。” 周书予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都走了两次了,哪好意思再回去。” “好了好了,今天是书予生日,我们就不扯这些话啦,”程媛道,“不过想起来刚刚我还凶了你呢,哈哈,一向的行事风格习惯了,别介意哈。” “我还挽了秦先生的手呢,”秦任逢带的那位女伴咯咯笑道,“书予,你可别吃味哦。” 房间里的人好像基本都已经知道秦任逢和周书予那点事情,周书予有些羞躁,想解释,但又深知越解释越糟糕的道理,而且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李祁夫夫是这群人当中最淡定的,微笑道:“书予,生日快乐。” 很容易就替周书予解了围。 周书予在众人的起哄下许了愿,又吹了蜡烛,因为还有准备生日宴,大家可谓是哈皮了一场,周书予被众人逮着灌酒,为了不昨日重现,秦任逢倒很绅士地给他挡了大部分的酒,所以到了最后散的时候,周书予也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周书予被忽悠了继续回wt上班,莫妮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的爱人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散了。 “小李先带着晨晨回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的时候,秦任逢吩咐道,又摸了摸晨晨的头,“晨晨先和小李叔叔回去,我和你的爸爸还有事情。” 晨晨倒是很乖地就答应了,周书予想也知道秦任逢单独留他下来有什么目的,便也想和晨晨他们一起走,被秦任逢一把拉住关上门,把人压在门板上。 “你要做什么?” “好久没见到你了,让我抱抱。”秦任逢大概喝得有些多,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他把头埋在周书予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周书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今晚高兴吗?” “......” “你妈妈不给你过生日是因为你生日是你爸爸的忌日。”男人在他肩头沉声道。 周书予的身体瞬间僵硬,秦任逢继续往下,“但也是你最庆幸的日子,因为你爸爸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你生下来了。” 如果张逸的意志力稍微弱一点,估计就没有今日的周书予了。 “所以书予,”秦任逢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虽然你爸爸和你父亲在一起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在这期间还被众多不理解的人责骂,忍受无数人的白眼,但他们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 “我希望你也能放下一切为你即将要给我的回答做个不后悔的决定。” 不后悔的决定...... 周书予抬起头看面前的人,秦任逢今日特地打理过,原本就十分俊朗的面目显得更加帅气迷人,此刻认真的看着周书予。 是个人都没法拒绝眼前的人吧。 “这话也是我最后一次说了,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们不合适,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 周书予又想到那天秦任逢和他说的话,明天是最后得答复期限,如果他再次拒绝这个男人,以后他们都不会有什么纠葛了,他可以继续过自己正常的生活,甚至正常地娶妻生子,一切都按正常的人生行程走着。 可秦任逢也会和别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周书予又想到他带着女伴走进会场那刺眼的一幕...... 周书予忍不住闭了闭眼。 秦任逢一直太过于自律,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别的人,所以周书予不知道,在他身边出现女人的时候,他会如此地嫉妒。 “我......”周书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秦任逢似乎有些不确定,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想再次确认刚才的话。 周书予却别开了脸,不好意思再说第二次,明亮的灯光下,秦任逢看到他耳边泛起一层红晕。 猛然将人抱在怀中,秦任逢紧紧地搂着他,周书予犹豫了一下,才伸出双手,抱上秦任逢的后背。 这些日子来的不安、不愿意承认的想念、失落,都在这一刻被溢出来的幸福感填满。 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如此喜欢这个男人。 温润如玉[重生] 第52章 祭拜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秦任逢放开他,接着,温热的吻落在周书予的嘴边,先是浅浅地啄着他的唇,随后越吻越深,秦任逢舌尖探入周书予的嘴里,在里面肆意翻搅。 周书予在接吻方面可谓一点经验都没有——尽管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爸爸了,只能仰着头承受着来自男人的深吻,双手抓着秦任逢的衣服,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呜咽。 “书予......”秦任逢搂着因为亲吻整个身体都在发软的周书予,唇也从嘴转战到脖子,周书予只感觉到湿滑的舌头在他脖子上舔着,然后又滑到耳边,轻轻地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湿热的呼吸钻入他的耳际,让他不适地扭了扭身体。 都是正常的男人,这样子的亲吻,难免有些情1动,当周书予感到秦任逢抵着自己的东西时,终于恢复了些清明,手无力地推了推他道,“别......” 两个人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才真正确定关系,秦任逢也没有打算立刻要他,亲了亲他的耳际,低声道:“放心,等你下次准备好了。” 两个人腻歪了半天才回去,因为晨晨还在秦任逢家里,周书予也理所当然去了秦任逢家里面过夜。 秦任逢很绅士地给他安排了客房,又给他拿了睡衣,去送睡衣时,免不了又腻歪了一会,秦任逢将人压在墙上亲了一会,看着因为亲吻而整个人都变得看上去十分迷茫的周书予,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回神了。” 周书予瞪了一眼他,板起脸道:“我要洗澡睡觉了,秦先生请回吧。” “等下,书予,有个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想问你一下。” “什么问题?”周书予倒有些好奇秦任逢居然还有想不通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晨晨的生日向后推五个月,是怕我后面找你麻烦吗?”秦任逢其实已经知道周书予要将晨晨的生日向后推五个月肯定是因为秦冉那天早上的警告,但他总感觉周书予像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 “呃......”周书予低头想了一下,才道,“其实不瞒你说,在某个去年某个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自己的记忆好像突然就不见了五年,我只记得我是在我姐姐的婚礼上喝醉了酒,然后去了酒店的花园,你也知道我酒后忘事,反正后面的一切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然后突然就跟切画面一样,切到了五年后。” “失忆?”秦任逢听了紧张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去检查吗?” “嗯,去医院看了两次,都说没问题,医生还以为我坑他呢。” “真的没问题?”秦任逢有些不放心,“我联系医生,再给你做次检查吧,毕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发生这种事情的。” “没事,你放心好啦,”周书予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去医院了,抬起头亲了亲秦任逢的下巴,却在那瞬间羞红了脸,有些慌乱地挣开他道,“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 秦任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飞奔进卫生间。 难怪周书予能在被秦冉那样子说了的情况下还没把自己列入拒绝往来户,原来是失忆了,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他那段失忆? 不过周书予的脑袋还是要带去看看的,虽然他已经强调没有事情了,可不是自己找的人亲自做的检查,秦任逢总不放心。 第二日周书予起来的时候,晨晨和秦任逢已经在餐桌前用餐了,晨晨穿了身周书予都没见他穿过的衣裳,应该是秦任逢给他买的,不得不说买衣服的人眼光独到,晨晨穿起来简直和小王子一般,十分好看。 “爸爸。”晨晨看到周书予,开心道,“秦叔叔说爸爸答应秦叔叔做我得另外一个爸爸了,对吗?” “......”周书予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话有些羞耻,看了眼秦任逢,秦任逢倒是大方又微笑地看着他,只能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对啊,晨晨高兴吗?” “高兴~”晨晨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兴奋,“那晨晨叫你爸爸,要叫秦叔叔什么呢?秦爸爸?” 秦任逢正起身给周书予拉开晨晨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吃早餐,听到晨晨的称呼不禁笑道:“这个问题倒是还真不好解决,要不......叫阿爸?” “阿爸没有秦爸爸好听,晨晨要叫秦爸爸!”晨晨嘟起小嘴抗议道。 “好好好,晨晨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秦任逢捏了捏晨晨的小脸道。 因为今日是周六,三个人都不用上班,吃过了早饭之后,秦任逢带着晨晨看电视,周书予去和酒店说辞职事宜。 秦任逢带晨晨看的是纪录片,讲的是一些非洲小孩子无家可归,瘦骨嶙峋的在外面忍冻挨饿,加上他们原本棕黑色的皮肤,更显得十分可怜。 “这些小朋友因为爸爸妈妈不要,所以他们只好这么小的年纪就出去要饭,有些弱小的,要不到饭就要被饿死,每年这些地方都有无数的小孩子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就这样子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有的冻死,有的饿死。” 秦任逢怀抱着晨晨,给他讲电视里面那些小孩的凄惨遭遇,其实他一点都不想给晨晨灌输这些不美好的东西,可是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为好的办法。 “......”晨晨盯着电视里面睁着大大眼睛的小孩子,双眼无光盯着镜头的样子,忍不住抱紧了秦任逢,小声叫了句爸爸。 秦任逢紧了紧怀抱,继续接下去道:“晨晨希望自己的弟弟成为这些小孩中的一员吗?” 晨晨不说话。 “秦爸爸知道晨晨不喜欢弟弟,可弟弟也是秦爸爸和爸爸的儿子,如果晨晨不喜欢弟弟,那么就没有人会要弟弟了,弟弟只能像这些小孩子一样,流落在街头,到处去要饭,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晨晨会觉得高兴吗?” 晨晨在他怀里摇头,低声啜泣道,“我们把弟弟接回来吧,我,我不会不喜欢弟弟了。” 虽然晨晨说出了秦任逢想听到的话,可秦任逢知道晨晨言不由衷,只是因为自己和他灌输了这些才心软要把弟弟接回来的,心里的疙瘩还是非常严重,摸了摸晨晨的头道:“秦爸爸知道晨晨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弟弟,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就跟晨晨的奶奶不喜欢秦爸爸,秦爸爸要努力让奶奶喜欢才能和爸爸在一起一样,晨晨也努力喜欢弟弟好不好?” 周母不喜欢秦任逢,就算晨晨是小孩子也能感受得出来,晨晨听了秦任逢的话,仿佛得到无限的动力一般,在他的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周书予讲完了辞职的事情回来,秦任逢和晨晨的“协议”已经达成了,秦任逢换掉了台,两个人在那边看动画片,周书予看晨晨的小眼睛红红的,“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秦任逢拉着周书予在自己的旁边坐下,搂着他亲了亲道:“没事,你别担心。” 周书予还是有些不习惯二人之间的亲密,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才开口道:“你说你有我,我那位爸爸的相关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吗?” 虽然还是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并非周父周母亲生,可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人世,周书予有理由责备他们从小抛弃自己不认他们。 可是他们都死了。 特别是生他的父亲,还是因为难产而死,这罪过有多大,周书予有时候简直不敢想,但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总得去面对。 “嗯,不过在公司。” 秦任逢道,其实他不太愿意让周书予看到那些,因为那段回忆并不美好,他只要让周书予知道,他有一位伟大的父亲,他伟大的父亲还有一位爱人是他的另外一个爸爸就够了,至于关于那些众亲叛离,甚至到死都没有亲人的事情,反正周书予知道也只是徒增伤悲而已和对张家人的恨意,还不如不知道。 “哦,”周书予有些失望,“这样子。” “不过我还记得里面的内容,你想知道的话我给你说。” 周书予希冀地看着他。 “晨晨,秦爸爸和爸爸去说些事情,你在这里乖乖看电视,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晨晨倒是看动画片看得入迷了,头也不抬地道:“好。” 秦任逢带着周书予去了院子,他只把一些有关周书予两位父亲的事情给周书予说了,至于张家父母那些狠,以及另外一些冷漠的人情,秦任逢能不说的地方就没有说。 可是张逸和他男人的事情还是太过于悲壮,周书予忽然转身抱着秦任逢,把头埋在他的肩头。 “让我靠一下。”周书予伏在他肩头,瓮声瓮气地道。 “有什么不痛快别憋着,有我在,没事。” “我对不起他们。” “这事情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我想去看看他们。” “嗯,明天我们就去。” ...... 第二天果然周书予带着晨晨,穿着黑白素衣,秦任逢也一样打扮,三个人买了花,开着车到了张逸他们下葬的墓园。 周书予是瞒着周父周母的,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此时,就没有必要再和周父周母说,反正他肯定会一直将他们当成亲生父母来看。 墓每年老太太都有来祭拜,周书予在两位父亲甚至还有自己的小墓面前站了半天,又让晨晨来叫了爷爷,给他们说了晨晨、宗宗以及和秦任逢之间的事情,一直到了傍晚才回去。 秦任逢见周书予心绪不好,又想和周书予多呆一会,便让他和晨晨到自己那边去吃晚饭。 温润如玉[重生] 第53章 全文完 不想家中来了人。 “妈,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正抱着宗宗在客厅里喝奶,和陈妈聊得高兴呢,见到秦任逢和周书予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地回来,又看到一手拉着周书予,一手拉着秦任逢的晨晨,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秦任逢有和她提过晨晨的事情,所以知道晨晨也是她的孙子,突然间一下“儿媳”有了,还带来两个孙子,秦任逢一下从一个老光棍成了人生赢家,老太太简直要高兴得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自家喜事。 “我要是不过来,只怕你都沉浸在蜜罐里把我忘了。”老太太故意板起脸来道。 “那有的事,我正准备过两日带着书予晨晨和宗宗回去看您呢。” 说着秦任逢揉了揉晨晨的头,“晨晨,叫奶奶。” “奶奶~”晨晨甜甜地叫了句。 “哎。”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把宗宗过给陈妈抱,然后把晨晨搂在怀中,亲了亲晨晨粉嫩的脸蛋,上下端详着这位从未谋面的孙子,真觉得越看越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已经包好的红包给晨晨,“真是好孩子,这个给晨晨买糖吃。” 当地的规矩就是未过门媳妇叫爸妈或者哥嫂一类的都要给红包,晨晨因为那么大了才认回来,老太太心里高兴,也就给包了,讨个彩头。 晨晨虽然叫奶奶叫的很干脆,但他毕竟不认识老太太,所以不敢接老太太的红包,看向了周书予,见到周书予朝他点了点头,才接起来道:“谢谢奶奶。” 桌子上还有一个红包,周书予知道那肯定是预备给自己的,一时间觉得十分尴尬,恨不得钻个地洞逃跑,求救地看向秦任逢,秦任逢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紧张,周书予只好硬生生地道:“伯母好。” “这么叫可就见外了啊。” “......”周书予真觉得这是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关了,但心里又松了口气,起码秦任逢的妈妈是接受自己的,所以现在要过的也只剩自己父母那一关了,这样想来也没那么难叫出口了,“妈。” “哎,这才对嘛,”老太太终于重新展颜,拿过桌上的另一个红包给周书予,笑道,“都别傻站着,来,坐。” 老太太一旦从心里接受了某个人,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非常好相处的老太太,明事理不糊涂,所以一晚上下来大家都聊得十分开心,老太太刚看到晨晨和宗宗,喜欢得不得了,自然舍不得回去,便在秦任逢这边住了下来。 一连带着周书予也不准他回去。 周书予带着晨晨去洗澡的时候,老太太把秦任逢叫到了秦任逢的书房。 “他的父母那边同意吗?”老太太直接开门见山道。 周书予的父母是秦任逢最头痛的地方,也是两个人在一起最后一道难关,“还没有,周父还好说,可能他妈妈有点不喜欢我。” “嗯,”老太太点头,“换做我也没办法喜欢你,就跟那个时候我其实也不待见书予一样。不过书予做我们家的人,阿逸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安心了,要书予是别人我也不管了,但他是阿逸的儿子,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不然过几年我下去了都没法向人家交代了。” “放心吧妈,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对他好的。” “嗯,这几年都不见你说过喜欢谁,既然说是喜欢,也必然是有慎重想过的,”老太太对于他这方面倒是很放心,“那他的父母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瞒着?” “这个得问书予,毕竟要说要瞒我都没办法替他做决定。” “嗯,要是想说,好好地和人家父母沟通,别伤了彼此的和气,怎么说他们也把书予养到这么大,晨晨也多亏了他们。” “好,我会注意的。” 晚上。 周书予哄睡了晨晨,觉得有些口渴下楼去找水喝,喝完水回房间经过秦任逢门口时,被突然打开的房门伸出的手拖了进去。 然后就是一个缠绵的长吻。 直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了,秦任逢才放开周书予,周书予喘着粗气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抱歉。”秦任逢说是道歉,却一点道歉的样子都没有,甚至手还揉捏着人家的后腰,带着几分色1情的意味。 他大概是才洗过了澡,除了腰间围着的一块围巾什么都没有,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秦任逢的身体周书予倒不是第一次见,但此刻见到却觉得十分羞耻,忍不住垂下眼道:“流氓。” “我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这样子就流氓了?”秦任逢低声笑道,“还有更流氓的事情呢,书予要不要见识一下。” “不要!”周书予本能地拒绝,平时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秦任逢在这种事情上本质尽显,让周书予脑袋里忍不住蹦出衣冠禽兽四个字,“禽兽。” “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就禽兽了,”秦任逢觉得害羞的周书予实在太好看,“还是属于是在暗示我对你做什么禽兽的事情?” “你别乱说,我先回去了。” “好了好了,”为了防止恼羞成怒,秦任逢适可而止,拉着想要走的周书予,“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 秦任逢便把他们得事情是告诉周父周母这事情还是先瞒着和周书予说了。 周书予低头想了会,决定先瞒着,因为周家这一年来已经发生够多事情了,他不想让周父周母再操心,这事情能先瞒着就瞒着。 只是两个人一直要分居两处。 秦任逢倒是很尊重他的决定,虽然分居辛苦些,也不能把晨晨接回自己的家里,但让周书予搬出来住的理由多得是,秦任逢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苦了周书予要去拿各种语言来应付爸妈。 “那早点回去睡吧,”说完事情秦任逢倒变得十分绅士,毕竟他知道周书予可能心理上还一时间没法过这一关,他们以后时间多得是,没必要纠结于一时,亲了亲周书予的嘴角,“晚安。” 周书予回了wt上班,还是莫妮的助理,只是接触的事情更多了而已,不再是单纯翻译和助理方面的事务,不过度把握得很好,不会让周书予天天加班累成狗,不然怕某个人就直接把他抓回去了。 日子一直这样平淡无奇地过着,二人偶尔出去吃吃饭,约约会,节假日带着晨晨还有宗宗去别的地方走走,倒也十分和谐。 张逸的父母那边来找过周书予几次,那意思大概是想要周书予回去继承张家的家业。 周书予虽然不知道张家二老对于自己父亲的残忍以及绝情,但他对于这种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总觉得不踏实。 而且张庆自从知道他是自己哥哥的儿子时,对他也并不友好,这种为了家业兄弟间自相残杀的例子太多,晨晨被张庆弄走一次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所以这种家业他也不会想要。 反正若说家业,秦任逢的家业其实已经够大了不是? 所以周书予直接拒绝二老的心意,只是表示自己会经常去看他们的,也算是尽了孝道,秦任逢虽然觉得没这个必要,但也没有阻止他们,两位老人已经上了年纪,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转眼间一年又过去,除夕之夜周书予陪周父周母吃了年夜饭,又看了春晚,到九点的时候,才带着兴奋得一直要出去的晨晨说要出去看烟花。 秦任逢的车子早在楼底下等着了,晨晨大老远的看到秦任逢的车,撒着脚丫子奔跑过去:“秦爸爸。” 今日天气有些冷,晨晨裹得和粽子一样,跑起来的样子十分搞笑,周书予在后面看着笑得直不起腰来。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高兴。”秦任逢抱着晨晨走过来,看周书予笑得满脸通红,问道。 “没,只是看晨晨跑起来的样子太好玩了,”小区的楼下并没有人,周书予自发挽着秦任逢的胳膊,“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怪冷的,先带晨晨去看烟花,然后去你那边吧。” 对于周书予的自觉,秦任逢表示很欣慰,点头:“嗯,家里我让他们装扮过了,今年肯定让你们过得温馨而且舒心。” 带着晨晨去绕着热闹的大街广场逛了个把小时,晨晨才尽兴了,三人便到了秦任逢的家里,确实装扮得喜气洋洋的,陈妈已经回去过年了,宗宗被保姆带着在秦家大宅和老太太一起,秦家人过年的这些日子都会住在秦家,秦任逢和周书予的事情在秦家已经说开了,大家也是知道这事情的。 到了家里已经很晚了,秦任逢给了晨晨压岁钱,晨晨便开心地去睡觉了。 两个大人自然还睡不着,便跑到沙发上腻歪,秦任逢一手抱着周书予,另一只手从上衣的袋子里面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周书予:“来,给你的压岁钱。”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给我压岁钱做什么?”周书予对于秦任逢的做法十分唾弃。 “压岁钱又不是只能给小孩子,”秦任逢笑道,拉着周书予的手把红包放在他手上,“压岁钱代表平安健康,是祝福,我希望你和晨晨还有宗宗都幸福平安。” 周书予笑了起来,抬头亲了亲秦任逢的嘴角,将红包收起来,“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 “你啊,用别的方式给就行了。” 秦任逢说着,把周书予压在了沙发上,周书予回房间的话语被淹没在了唇齿交缠间。 (全文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执笔。】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